第128章 老子当然得手了
春明书院安置了三十几户百姓，史良娣住在里面的夫子庐，就是书院夫子的居处。
晏璃来的突然，当卫迟引着她站在夫子庐前时，青禾正抱着一床被褥出来晾晒。
见着她，青禾捂着嘴，失了声，下一秒转身狂奔进屋里，哭着大叫：
“良娣，快来！快来！”
再出来时，青禾搀扶着祖母。
这一场离别，将近半年，祖孙俩又哭又笑，根本顾不上一旁的卫迟。
最后还是青禾率先回过神来，搬了把椅子请卫迟坐。
史良娣也醒过神来，赶紧向卫迟道谢。
晏璃提着一颗心，上一世，卫迟对祖母非常不友好。
不等史良娣行礼，卫迟就拱身行礼：
“给祖母请安。”
？？？
晏璃睁大眼睛看着卫迟，不敢相信狗嘴能吐出象牙来。
上一世，他可从没叫过“祖母”这两字。不仅没叫过，后来对祖母干脆直呼“毒妇”。
史良娣显然也被那声“祖母”惊着了，张了张嘴，道：
“世子……称我什么？使不得。”
“使得。璃璃这一路与我形影不离，情投意合，如今太子命我彻查洛都匪乱一案，两月为限，两月后晚辈便请旨赐婚。”
史良娣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慈眉一弯，笑道：
“一切听凭世子定夺。只盼世子早日查清匪乱，世子现在可有进展？”
“还没有，已着人去查。”
一旁的晏璃见祖母答应的这么痛快，便拽了拽祖母的手。
史良娣却不理她，拍拍她的手，笑着说：
“璃璃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女孩儿了，你终身有托，祖母死也瞑目。”
卫迟不是个闲人，人送到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他便起身告辞。
祖母依然呵呵笑着：
“璃璃送送世子。”
晏璃心里巴不得他赶紧走，再也别回来。她有一肚子话要问祖母，问青禾。
送卫迟到门口，卫迟上了马车，她也转身走了，可卫迟又突然掀开车帘，大声说：
“我每天来看你。”
说完，不等晏璃把那句“不用，你忙你的”说出来，马车就驶走了。
引得书院门口驻足的人窃窃私语。
……
史良娣怕冷，屋子里炭烧得很旺。
晏璃偎在祖母身边，试探着说：
“祖母，我之前在城北置了一处宅子。”
祖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被掳走后，青禾就告诉了我。那处宅子啊，我租给了一个淮南来的故旧，贴补一些家用。”
“祖母，我们不出租了好不好，直接搬去住，我可以卖画贴补家用。”
“哪能说搬就搬，当初找了牙行，签了租约，一下子签了五年。再说积花巷老宅是官府出钱修缮，修好便可住了。你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嫁进那高门大院，还用你贴补家用？”
“祖母，你怎么又同意我嫁那个人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这一路，与他孤男寡女同行而归，此事只怕早就传扬了出去。况且祖母看他，倒也不是骄纵跋扈之人，说话中气充沛，想来身子骨也调理好了。你跟青禾说说话去吧，不用在我这里。”
祖母似乎不想闲聊，干脆闭了眼睛，打发她去找青禾。
接下来的几天，卫迟天天都会过来，只是他太忙了，有时午后过来，有时傍晚过来，大多数时候都不进来，只叫了晏璃出去，问些琐碎的话，叮嘱几句，就走了。
晏璃不拒绝，也不回应，她有自己的想法。
在北境这半年，经历这么多，虽然吃了很多苦，但她也有收获。
她重新认识了自己，发现自己虽然看着软弱，骨子里却是个生命力顽强的人，最重要的是，这半年，她印证了一点，那就是她可以靠自己活下来。
北境那么严酷的环境，她都活下来了，有时候还能帮助别人。
认识到这一点很重要，她有了自信。上一世，却从不曾知道“自信”二字是什么。
在北境都能活下来，到南边应该也不难。
她打定主意，现在她只要顺着他，不去抚他的逆鳞，别招惹他，让他慢慢放松警惕，待时机成熟，她自然有办法离开。
到南边去，去淮南，去苏杭，去扬州，没钱了就摆摊卖画卖字，她有经验，有钱了就坐车坐船浪迹天涯，隐姓埋名，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自由。
对，这回可以带上青禾，让她也见识见识。
过几年等卫迟年纪大了，自然会婚配，到时候自己再悄悄回来，侍奉祖母颐养天年。
想着想着，心里也明亮起来。史良娣和青禾都觉得欣慰，遭了这么大难，姑娘倒是没有性情大变，反倒越来越沉稳开朗了。
卫迟那边，黎换虽对世子的恋爱脑行为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牢骚道：
“你犯得着这么屈尊降贵追一个女子吗，那么多人看着呢，现眼不现眼呐，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卫迟棱着眼骂他：
“你懂个屁，老子就是让全洛都人都知道，她是老子的女人，我看谁还敢打她的主意。”
黎换透过车窗正好看到街角有一只狗，正冲着墙角撒尿圈地盘——跟世子很像。
他心里十分好奇世子到底有多大定力，八卦道：
“你俩这一路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干柴烈火，到底点着了没有？”
卫迟笑而不语，心里却想着这一路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她口唇的触感，想她乖巧的模样。
黎换见他笑得暧昧，忍不住嘲笑：
“我看肯定没得手，真要得手了，就不必这么卖力了。”
卫迟抬眼看着他，嘴角的笑有那么三分甜蜜，又有三分羞赧，还有三分得意，黎换觉得很疹人。
“老子当然得手了。”他笃定的说。
定情物都交换了，还不叫得手？
他捏捏挂在胸口的那个赤玉耳坠，觉得胸膛里有一腔火，烧得整个人都热烘烘的。他天生铜皮铁骨似的，在战场上不怕冷不怕疼，不怕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此刻，那一身铜皮铁骨却像溶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