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狠辣女人

    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

    洛都的中秋节是一年一度的赏灯盛事，坊间里巷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富裕人家甚至还在门前堆起小鳌山。

    祖母见晏璃能在家里过中秋，心情好了许多，连病也好了几分，破天荒让姚伯去买了十几个灯笼，也在院里院外张挂起来。

    城中心的平津门前照例搭起了一座高九丈九的大鳌山。从十四日开始亮灯，接连六天整夜不灭。

    赏灯对洛都人有多重要呢？十四日夜起，洛都城中的人，几乎倾巢而出。

    豪富之家则会会让年轻力壮的家丁拉着帷布，围成一个圈子，把家里的妇人幼童圈在中间，浩浩荡荡出行，以防走散。

    晏璃家没有这样多的家丁，远的地方，自然是不去的。

    每年中秋灯会，祖母会让姚伯两口子，带着青禾和晏璃，在积花巷附近的洛安街赏玩一番就罢了。

    今年无外乎如此。

    转眼到了八月十四日晚，姚伯驾车，载着她和青禾出去赏灯。毕竟是少年心性，两少女开心得难以自制，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行至洛安街，人流逐渐多起来，洛安街虽不如平津门那边热闹，但街边空旷处也堆了几个小鳌山。

    商贩如织，杂耍的，卖零嘴小吃的，卖小玩意儿的……街道两旁售卖花灯的商贩挤挤挨挨，把那街市照得晃如白昼。

    眼见前面车马行不动了，她和青禾便下了车，姚伯看马车，姚妈陪着她和青禾，挨个小摊逛去。

    晏璃买了一个兔子灯，青禾则挑了一个鲤鱼灯，又给姚妈买了一些彩线。

    路过一家杂货摊，摊子上摆了各种有趣的面具，正在低头挑拣，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叫她。

    “是晏璃姑娘吗？”

    一个灰色短衫的男子，面上戴着一个虎头面具，看不出年龄，正微笑着看着她问。

    “是。请问……”

    话音未落，面前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利刃已朝她颈上袭来。

    青禾本能的把她往后一拽，总算躲过了这一刀。

    可是人影一闪，紧接着第二刀又欺身上来，她本能的抬手一挡，手中的兔子灯已被削断，残灯应声而落。

    姚妈妈吓得在一旁嚎啕大叫：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灯市今日首开，此时正是人声鼎沸时，姚妈的声音只在小范围引起了一阵骚动，还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已经扛起晏璃，在人群中左穿右避，很快便消失在人流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晏璃到此刻才反应过来——重活一世，她，又被劫持了。

    此刻她被人扛在肩头，头朝下，连呼喊的劲都没有。

    情急之下，拔下头上的玉簪，朝着那人的腰，使出浑身力气扎下去。

    正是酷热季节，衣衫单薄，灰衣人一吃痛，她一下子被扔了出去，还带倒了两个路人。

    还没等她爬起来，那灰影和匕首就再次朝她欺身过来。

    完了。

    ……

    ……

    刀没有落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贺兰安之，像天神下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脚踹开灰衣人，然后把她拉起来，护在身后。

    惊魂未定之余，又有七八个带着各色面具的人围上来，朝贺兰安之扑去，冷不丁有重物击在她的后颈，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晏璃醒来时，发现自己就沐在这样的月光下，

    似乎身处一间卧室，有床，有桌，有橱柜，有屏风。

    手腕很痛，挣扎了两下，发现越动越疼，嘴上勒着一根布带，说不了话。

    室内没有别人，没有贺兰安之。

    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杀掉。

    她怕得想哭，重活一世，她依然逃不掉被劫持的命运，不知这一次，是要被送给谁？

    门忽然开了，她闭上眼，继续装晕。

    一个男子的声音：

    “副尉，明日出发怎么带上她呀？出城的过所……”

    没有人回答，门却吱哑一声开了。火石“嗤”的一声响起，屋里亮起了火烛。

    晏璃连忙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带回去，卖到燧北的窑子里，让她烂在里面，永世不得翻身。”一个女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

    晏璃打了个寒颤。

    “现在到处都在查契胡细作，过所文书管得很严……。”

    女子依然冷厉的道：

    “你是废物吗！没有过所就出不了城？”

    “是，我这就去准备。”男子唯唯诺诺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