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世子的秘密

    “你又要干嘛？”

    黎换震惊的看着卫迟。

    卫迟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写着四个字：

    明知故问。

    黎换顿时生无可恋的看着世子爷。

    东篱小院建在一方高台之上，正堂叫东篱居，在外人看来，世子养伤，怕潮怕风，才特意在府内东南角建了这个向阳的大屋。

    其实东篱居是两层的，高台之下，还有一层。下面那层是一个私密练武场，专门用来让世子打熬筋骨。

    除了黎换和从北境带回来的侍卫，其他人都不许进东篱小院。而那间东篱居，则只有黎换一个人能进，练武场的秘密，也只有黎换知道。

    整个大境朝堂，都知道卫国公世子伤重，形同废人，不能人道。

    伤是真的。

    刚从北境战场回来时，卫迟全身18处刀伤两处箭伤，那一战惨烈，是卫迟带兵以来唯一的败仗，输得极为蹊跷。

    皇帝派了两个太医来给卫迟治伤，实为打探虚实。

    幸好黎换曾在北境一个吐蕃军医那里得来一副秘药，食后对身体并无大害，只是让人进入龟息状态，脉象也会变弱。

    太医每次来，卫迟就服了这药，躺在床上，骗过了太医院那帮人。

    也骗过了皇帝。

    只有在东篱居，卫迟是自由的，可以不用装病，还能去地下练武场打熬筋骨。

    黎换特别心疼世子。

    一个男人，生于军人世家，父亲戎马一生，父子们都把马革裹尸当作人生至高荣誉。

    世子自懂事起就把保家卫国当作信仰，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屡出奇兵，屡立奇功，却遭奸佞构陷，成了帝王权谋的棋子，被迫装孙子一样的活着。

    所以，世子暴躁，他都理解。

    他可是声名赫赫的“靖边小野狼”啊，如今小野狼孤苦伶仃一个人，不能在战场上实现人生梦想，还被去了爪牙，困于囚笼，夹着尾巴做人，连个媳妇都娶不到，谁能不烦躁。

    世人皆知生病痛苦，岂不知一个健康的人长年装病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卫迟不仅天天要用黎换特制的药水敷面，使脸色发黄，带病容。

    还要天天熬药，假装喝药，当然，药端进来之后都被倒掉了。

    装病只能吃药膳，嘴里淡出个鸟来，好在黎换本人是重度养生爱好者，大部分药膳都被黎换吃了，黎换则经常从外面带好吃的来给卫迟开荤。

    这都可以忍，最痛苦的是不能外出，不能动，天天不是轮椅上坐着就是床上躺着，这对一个生龙活虎、终年操练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卫迟太苦了，所以他给自己强加了一项福利，就是不定时的乔装改扮，给自己放假，出去享受片刻的自由。

    他跑出去玩了，那就需要黎换装扮成他的样子，在床上躺着。

    黎换哪受得了这罪啊，时间一长还怕露馅，所以黎换一见他开始粘胡子，就心惊胆颤。

    “你又要出去？哎，你不能这样，又跑出去浪，让我替你受罪，你这个月已经出去过了，你的假期用完了……”

    卫迟才不理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变了个人，一袭黑衣，身材魁梧，半脸络腮胡把他原貌遮得严严实实。

    “有事传讯息给我。”卫迟对着铜镜整了整领子，又整了整胡子。

    像只骚里骚气的大公猫。

    “你要去哪里？那你早点回来，听到没有，你别害我……”

    话音还未落，大胡子已经出了门。

    他要出去走走，悄悄看她一眼，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黎换仰天长叹，今夜要失约于康乐坊的娇娘了。

    他塞了两个枕头在被子里，假装被子下躺着个人，又把帷帐拉下来，把床围得严严实实。

    他自己则像往常一样，在矮几前坐下，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看书。

    还好刚得了本《话本银瓶梅》，可以打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