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02
黄浩初被害案的嫌疑人崔源，现在被羁押在警局。陆景和预约了明天上午九点与他见面。
我回到律所，打算先从档案室中查查本案的卷宗。另外，工作时间的调整也需要和左然商量。
我将与陆锦和见面的情况告诉了左然，左然听后，表情一言难尽……
“……”
“左律师，这个案子……有问题？”
“陆景和说由陆家的律师出面会有麻烦？”
“是的。”
“他看上去确实很为难。豪门生活表面上风光无限，其中的艰难心酸外人很难体会吧。”
“……”
“左然看起来是有话想说，但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
“你可以尝试接下这个案子，黄浩初被害案，也是未定事件簿中的案件是之一。”
“它的编号是nxx-1036，优先级不是很高，属于精神异常案件。”
“精神异常？！是指……黄浩初的抑郁症吗？”
“是的。黄浩初因舆论压力患上了抑郁症。”
“经过治疗后，虽然不能说痊愈，但也不该再有自杀倾向。”
“可警方认定崔源协助黄浩初自杀，这其中，应该另有隐情。”
左然说着，调出了1036的案卷，投影到了电子工作台上。
“黄浩初被害，凶器是崔源的领带。”
“而且从他家大门的监控看，当晚出入的，也只有崔源。”
“黄浩初被发现时，他手边的沙发坐垫都被抓烂了，显然是强忍窒息的痛苦造成的。”
“警方据此推断，黄浩初是自愿赴死的，所以才有了崔源协助黄浩初自杀的结论。”
“这只是依据之一，法医的检查报告里有更详实的证据。”
“此外，警方在黄浩初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氰化物，也证明黄浩初想过自杀。”
“氰化物？”
“这可不是正常途径能弄到的剧毒药物。”
我继续翻看着nxx-1036的记录，在黄浩初的抑郁症病例中，发现了一个新的名字——袁霆。
“这个袁霆是……黄浩初的护工？”
“抑郁症的治疗，需要家人朋友的陪伴，可黄浩初没有结婚，一直是孤身一人。”
“所以在他患病后，崔源就给他找了一个专业护工，陪着他聊天解闷。”
“崔源会这么细致地关心黄浩初的生活，却不愿向媒体坦承调包案的真相，让黄浩初背了黑锅。”
“他对黄浩初的态度，也太矛盾了。”
“黄浩初有拍卖行合伙人的身份，无论是他还是崔源，都不能承认掉包了拍品。”
“否则给伦斯特造成的损失，都是不可承受的。”
“但黄浩初那时候已经被媒体盯上了，一个人被千夫所指，总比两人都万劫不复要好一些。”
“崔源只是想断尾求生，可谁能想到，最后竟然出了人命呢……”
“对了，这个袁霆，在案发当晚去哪了？”
“休假，去邻省旅游了。”
“法医推断，黄浩初被害是在去年11月12日的18点到24点之间。”
“而黄浩初被发现身亡，是在11月13日的清晨7点左右。”
“来送生鲜的快递员长期给黄家派件，知道黄浩初有抑郁症。”
“他发现家里没人，黄浩初的电话也打不通，出于警惕就报警了。”
“袁霆是在得到警方通知后提前返程的。”
未定事件簿中的记录，与警方在大数据中心的存档是一致的。
由此来看，在没有新证据的情况下，崔源确实难逃嫌疑。凶器，被害时间，全都指向他。
而作案动机，无论是媒体报道的争吵，还是警方推测的协助自杀，都能说得通。
陆景和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推翻警方的结论，太难了……
“对了，陆景和他……”
他会是nxx调查组的成员吗？
我想问左然，但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还是犹豫了。
我还没答应左然加入调查组呢，问这些，不太合适吧？
“你想问，陆景和是不是调查组成员？”
到底还是被左然看穿了，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知道不该问的，左律师你不必告诉我。”
“为什么会猜测陆景和的身份？就因为他是和印的执行总裁？”
“我最初是想，和印出资成立nxx，陆景和不会一无所知。”
“但联系1036这个案子，如果陆景和是调查组的人，那他的表现就更说得通了。”
“他急于调查，可能是怕案子宣判之后线索中断。”
“不动用陆家的力量，是因为nxx的调查是秘密的。”
“刚才我还担心，你有时太单纯容易吃亏。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诶？左律师你刚才脸色不好看，是在担心我？”
左然很不自然地偏转了视线……
“……”
左律师其实是个很体贴的前辈呢，就是太不会表达了。
“你放心，陆景和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加入nxx，所以才没有向我明言调查1036，不是故意瞒我的。”
而且，他的那份伤感……怎么看都不像是演出来的。
虽然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但陆景和的身份依然让我觉得不太真实。
他可以是浪漫的画家，是不羁的富家少爷，却一点都不像个秘密调查员。
“左律师你对于我有点信心嘛，我要是真的很笨，总是上当吃亏，又怎么配做你的搭档呢？”
“……你啊。”
“那件事想好了吗？是否加入nxx？”
“如果能证明x03a不是宫成一例个案，而是与海奥森，甚至更多的非法药品生产商相关的话……”
“就算再危险，我也希望左律师能允许我加入nxx。”
“我想帮助更多像乔乔一样的人，我想阻止乔乔的悲剧重演。”
“很好，我没有看错人。”
“x03a已经送去和印制药化验了，过段时间就能拿到详细的报告。”
“在此之前，如果你想了解更多信息，我可以给你nxx的内部资料查阅权限。”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基地录入身份识别信息。”
“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左律师，未名市有这么多异常案件吗？编号都有四位数了。”
这个问题，在我看到1036的编号时就想问了。
未名市的治安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要说命案了，就连治安事件都比其他城市少得多。
“并不是。人口失踪案，主要是由我整理筛选，编号都是三位数。”
“和精神异常有关的案件，都由另一个成员整理筛选，他用的编号是四位数。”
“这样啊……还好还好。”
“虽然是律师，但我更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纷争。”
“如果会因此失业，反倒是件幸福的事情。”
“你啊，脑子里都是些天真的想法。”
“做不到还不能想想吗，左律师也太严格了。”
“当然可以想。而且……我其实很喜欢你这个想法。”
“我们律师每天努力的方向，就是有朝一日让自己失业。”
“这样的话，他也说过……”
左然的笑容淡淡的，透着隽永的感慨与追忆。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名字——聂秋。
聂教授，左然的老师，会是左然刚刚提到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