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07
刚从二楼下来，我们就遇到了宫雨泽。
他听说我们去调查案发现场，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你们发现了什么？可以证明我无罪吗？”
“我们确实发现了对你有利的证据，但有一些细节想向你核实。”
证明乔嫣确实有作案行为的关键在于……
“你之前说，你曾经两次进入厨房。第二次时本想把可能被污染了的药倒掉，却却碰到了乔嫣。”
“是的。”
“那时候有注意到乔嫣的手吗？”
“有。她的手包扎过……啊，不对！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她的手有问题！”
“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给我爸端药才烫伤的，但其实她在我第二次去厨房的时候就已经烫伤了！”
“她之前肯定还去过厨房！”
“你一直为自己可能存在的行凶行为而紧张惶恐，所以才会记忆混乱，思维出现盲点。”
“现在，你能够确定刚刚的陈述是准确的吗？”
“我确定。”
“可乔嫣和方姨都说，乔嫣只进过一次厨房，她们显然是撒谎了。”
“方姨……为什么方姨要替她撒谎……”
“现在可以肯定，乔嫣在11点40前至少还来过厨房一次。”
“下一个询问方姨，乔嫣留到最后。”
“嗯！方姨证词中那些互相矛盾的地方，我们已经有证据来反推了。”
“我们可以尝试说服她！”
“还是由你来问。我刚才吓过方姨，她对我会有抵触心理。”
左然说着去了别的房间，方姨也被警察请了过来。
“方姨，我刚才遗漏了一些信息，需要再找你谈谈。”
方姨的状态不是很好，比起前一次明显焦虑了很多。
她抓着自己的衣角无意识地揉搓，眼神更是飘忽不定。
“你别紧张，我就问一件事。”
方姨谎言的破绽是……
“乔嫣的烫伤是你帮忙包扎的吗？”
“是我……啊，不对，不是我……”
“先承认再否认，方姨，你究竟在隐瞒什么？”
“……”
“是我包扎的……”
“什么时候？”
“就……就在乔夫人烫伤之后。”
“可乔嫣说伤口是宫成帮她包扎的。”
“什，什么！那可能是宫先生又帮她处理过……”
“11点40端药烫伤，你帮她包扎，宫成又帮她包扎，11点50宫成就病发被害了！”
“你觉得时间来得及吗？”
“这……我……”
“而且宫雨泽说，他在第二次去厨房，也就是乔嫣去端药的时候，就看到乔嫣已经烫伤了。”
“你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反口说不是自己包扎的吧！”
“方姨，说实话吧。乔嫣究竟是什么时候烫伤的，她上午到底去过几次厨房！”
“乔夫人是还去过一次厨房，大概在11点不到的时候，少爷丢弃药回来之后。”
“她去厨房做了什么？”
“我真的没看到。我那时刚劝走了少爷回去陪乔乔，没留在厨房里。”
“这一上午，就因为少爷的举动，我一直担惊受怕的，所以刻意留心了厨房那边的动静。”
“我听到有人进厨房，怕是少爷不甘心又返回来，就出来看看，正碰上从里面出来的乔夫人。”
“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宫雨泽投药，乔嫣就没可能吗？乔嫣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撒谎，少爷投药的是我真没撒谎。我只是不想扯出乔夫人添乱。”
“乔夫人又不像少爷似的随身带着宫先生忌讳的药，她就是进去看看而已，还烫伤了手。”
“我们没说什么，乔夫人让我上楼帮她包扎一下，就这样了。”
“你就没想过，很可能是乔嫣看到了遗落在灶台上的药片，捡起来时不小心烫了手。”
“是她，把药片放到了药壶里！”
“你凭什么就断定，投药的只可能是宫雨泽！”
“你，你没有证据！没了宫先生，乔夫人的日子可怎么过！她没钱，还要拉扯个生病的孩子……”
我将从乔嫣首饰盒中搜出来的白色粉末展示给方姨看。
“可乔嫣的首饰盒中，有提纯过的过敏性药物。而且，她最近刚好给乔乔开了超额的药。”
“乔乔的药里是有过敏成分的！这说明，她在计划谋害宫成。你知道她的行凶动机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又拿出那瓶粉色的草莓味药片。
不等我开口，方姨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很显然，她认识这个东西。
“看来，你知道它。”
“我……我……”
“你在宫成那里见过吧？他偶尔喂给乔乔的糖，就是它吧。”
“可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功效的呢？乔嫣告诉你的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既然查到了那个畜生干的事，为什么还非要找出凶手不可！让他稀里糊涂地没了不是挺好的吗？！”
“可宫雨泽是无辜的！”
“他本来就要害那个畜生，有什么无辜的！”
“我可以证明他是不小心的，只是坐几年牢而已，出来他还是个富家少爷，就算不好找工作也不会饿死。”
“这些话，是乔嫣说的吗？”
“父债子偿，宫成害了乔乔一辈子，宫雨泽就该替宫成赎罪。”
“只是坐几年牢而已，比起乔乔受到的伤害来说，差远了！”
“乔嫣，是不是这么说的！！”
“难道不是这个理吗？难道有错吗？”
方姨掩面痛哭。她的哭声勾起了我心底的酸涩，我的眼眶不自觉地发热。
这就是她们心中的公平。我想，我是不可能从方姨这里得到指证乔嫣的证词了。
忽然，肩上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我回过头，是左然回来了。
他湛蓝色的眼中透露出关怀与担忧，没有言语，却无声地驱散了我心头的麻木与寒冷。
“我没事，我想去……再问问乔嫣。”
我强打精神对左然笑了笑。
我知道，现在再去问乔嫣，也不会有什么突破。可我不想放弃。
我明白了左然刚才没说完的“可是……”他早已预想到眼下的局面了吧。
如果她们为的是钱财，被戳穿谎言时松散的联盟就会瓦解。
但她们不是。她们想守护的，是一个遭受了不可逆转伤害的孩子。
“我刚才托人去查了下乔嫣的背景，刚好也有几个问题想问她。”
“那好，一起问。”
“每个人心中，公平和正义的标准都是不一样的。”
“守护你想守护的，坚持你认为值得坚持的，无须因他人而动摇。”
“我明白了左律师。我只是有点难过，又没哭出来，你可不能笑话我。”
这么说着，耳边就传来一声轻浅的笑。
我羞恼地抬起头，正看到左然柔和的眉眼与眼中的纵容，一时怔忡。
“笑不出来可以不笑，我对我的搭档，没有微笑上岗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