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2-02

    “在想什么？回味那首曲子吗？”

    莫弈将一杯红茶放到我手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嗯，是的。”

    “我小时候学过小提琴，上大学后就很少练了。”

    “现在想想，竟然有生疏的感觉了。”

    “难怪你能听出《皇帝》这首曲子，还颇有见地。”

    “莫医生，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对了，这是左律师托我带来的文件。密封完好，你可以检查一下。”

    莫弈接过文件盒，看都没看，随手放在了一边。

    “莫医生你不看一下吗？”

    “不看了，我已经收获了更珍贵的东西，这份文件就不重要了。”

    “诶？”

    我有些听不懂莫弈的话，正要问他，却想起了左然的叮嘱。

    “我和莫弈只是公务往来，并没有私交。”

    “和他交谈时，你注意分寸。”

    文件的事，要不要再问问他呢？

    心想：要不要问他呢？文件应该算公务吧……

    “莫医生，你的意思是……？”

    “如果左然问起，你可以把我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他。”

    显然，莫弈没有解释的意思，那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了。

    “今天叨扰你很久了，莫医生。”

    我站起身向莫弈道别。

    “文件已经送到，我律所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不上叨扰，我很喜欢和你聊天。”

    “我也很想多向莫医生请教犯罪心理学，可惜今天时间不凑巧。”

    “我在高教区有一个心理研究所，大多数工作日，我都会在那里。”

    “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不必预约。”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你了。”

    “这周末在未名大学有一个画展，不知道你对绘画作品有没有兴趣。”

    “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同前往。”

    “周日啊，我还不确定是不是会加班。”

    “那不如到周末再约？”

    “好。”

    莫弈起身送我到门口，还特意帮我叫了车。

    “我还有资料要整理，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莫医生留步，我告辞了。”

    坐上了出租车，我拿出手机想给左然打个电话。

    “占线？”

    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飞快略过的街景，我又想起莫弈的话来。

    莫医生认为那份文件不重要？

    那左律师为什么让我专程跑一趟呢？

    算了不猜了。如果有必要让我知道，左律师会主动告诉我的。

    “她回去了。”

    客厅中，莫弈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沉沉天幕，不知在与谁通电话。

    “这么担心她？还好你没来。打乱我的计划，我会很生气的。”

    “……”

    鲜红的蔷薇花瓣在指尖随意拈弄，莫弈的眼神里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你不是想知道她合不合适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她很合适。甚至我觉得，她可以参与更深度的调查。”

    “……”

    “既然你对她寄予厚望，那就把你庇护的羽翼收回去。”

    “她就像一朵珍稀的蔷薇，被你养在实验室的培养皿里。在培养液的浇灌下，她或许绽放得鲜艳娇美。”

    “但少了风雨的洗礼，她永远无法拥有鲜活坚韧的灵魂。这与丝绢制作的假花，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别忘了，你们是律师。”

    律所楼下，我刚下车，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去了这么久！”

    “左律师？！”

    竟然是左然，他下楼来做什么？刚好下班？

    我下意识地去看手机，好像确实到下班的时间了。

    “抱歉，我和莫医生聊了两句古典音乐，耽误了时间。”

    “文件我已经转交了，但好像莫医生并不在意那份文件。”

    “……”

    “刚才是我失态了，你别介意。”

    “你……”

    “今天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诶？？？”

    没等我反应过来，左然已经迈开步子往停车场走了。

    直到坐上左然的车系好安全带，我才回过神来……

    左然他刚才……难道是专程下楼来等我？

    他还对我……道歉了？

    “除了古典音乐，莫弈还和你聊什么了？”

    “如果很私人，可以不说。”

    “也没什么。莫医生让我做了个小游戏，还约我周日一起去看画展。”

    “如果周日不加班的话，我可能会去吧，就当是放松一下。”

    “……”

    左然没有回应，应该是不反对的吧？

    忽然间，我莫名觉得左然他……似乎很戒备莫弈。

    大概是左然也有心事，回家的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