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1-07
我和夏彦将投毒嫌疑人锁定到了一个与餐厅有利害冲突，并且与方远极有渊源的人身上。
我忽然想到薛欣然提到过的鲁海洋，他屡次向方远推销，却被拒绝，显然是符合“有利害冲突”这一特征。
“难道……会和我调查的另一个案子有关吗？”
“什么案子？我想到的是鲁海洋，美味咖的销售经理。薛欣然来律所报案时提到过他。”
“……”
“怎么？薛欣然没和你鲁海洋吗？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美味咖拿到了和印资本的投资，正在计划上市，你听说过吗？”
“这个我知道，我还听说许多小型金融机构打算跟投。”
“没错。这些金融机构中的一家，委托我对美味咖进行信用和背景调查。”
“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美味咖这家公司，除了养了一批水军做假数据之外，还涉嫌使用非法手段获利。”
“什么！美味咖只是一款点评app，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原本我也不理解，但结合这次的事故，我想我可能找到调查方向了。”
“点评app市场竞争者众多，美味咖虽然能维持正常经营，却还远远达不到上市的营利要求。”
“但如果平台上的餐厅出现经营事故，那么美味咖独有的高价公关服务就有用武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美味咖故意给各位餐厅老板找麻烦？”
“比如，他们恶意炮制餐厅的差评，逼迫老板们向点评软件求助，挽回餐厅口碑？”
“这只是我结合两个委托，推测出来的结果，目前还没有证据。”
“真没想到，现在的侦探，接的都是这种委托啊……”
“不然呢？难道去调查明星隐私或捉奸？你快饶了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我才没这么想。我以为侦探都是去调查陈年悬案的。”
“刚好鲁海洋就是美味咖的人，没准你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们能不能在餐厅里找到证据吧。”
“传统的手写意见簿，好久没看到过了。”
“薛欣然说过，方先生拒绝了鲁海洋后，美味咖上出现了很多差评。”
“这些顾客留下的好评，就是美味咖雇佣水军抹黑商家的有力证明。”
“这些手写的好评，每一条都充满了诚意，看得出方先生的手艺是真的很受欢迎。”
“这是……”
在意见簿中，夹着一页宣传广告。
“是美味咖的公关服务报价单。”
“在原有价格的基础上，有手写的折扣价。还附带了一张鲁海洋的名片。”
“看来，美味咖确实向方先生推销过公关服务。”
为了调查餐厅账目，我们打开了收银台上的电脑。
“餐厅最近的开销是正常的，资金流出主要是给食材供应商的，还有就是美味咖每月的会员费。”
“除此之外，方先生资助贫困学生的开销也有记录。”
“美味咖给餐厅刷差评，方先生却没有停缴会员费吗？”
“从去年3月开始，一直都按月缴纳。”
“诶？夏彦你看，这里有鲁海洋的名字！”
我在前几年的资助记录中，发现了鲁海洋的名字。方远会每个月打给他2000块钱。
“鲁海洋竟然是方先生资助过的学生？”
从账册上看，方远对鲁海洋的资助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停止时间则是前年6月，应该是鲁海洋大学毕业的时间。
“能看到鲁海洋的收款账号吗？”
“有！前4位和结尾4位，与购买灭虫330的小票上的账号是一致的。”
“这样一来，鲁海洋就有重大嫌疑了。”
“方先生好厉害啊，去年未名市钓鱼大赛的冠军就是他。”
“照片里的方先生，看上去是个很开朗的人，可他现在……”
“这次的案子直接导致他的餐厅停业，他心情抑郁也是正常的。”
“说到钓鱼，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海鲜的，现在也是吗？”
“当然喜欢啦，而且是越来越喜欢了！因为海鲜脂肪含量低，多吃点也不会胖！”
“胖一点挺好啊，我倒觉得你一直都太瘦了。”
“才不要，我刚买了新裙子呢。”
在大门上方紧贴房顶的角落里，夏彦发现了餐厅的摄像监控。
“看上去，那个摄像头是损坏的。我把它拆下来检查一下。”
监控位置很高，夏彦找来两把椅子摞在一起，刚好可以够到监控。但椅子摇摇晃晃的，看着很危险。
“我帮你扶着椅子，你小心点。”
“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的。”
夏彦的动作确实很利索，不一会儿就把监控完整拆了下来。
直到他从椅子上下来，我才松了一口气，一直仰着的脖子都酸了。
“摄像头碎了……安装在这个位置的监控，摄像头怎么会碎掉？”
“看碎裂状况，应该是硬物撞击导致的。”
“可能是投毒人发现了监控，故意破坏掉的。”
“监控应该是被硬物砸过，弹出器坏掉了，记忆卡拿不出来。”
“不过简单修理一下的，应该能把记忆卡取出来。”
“wifi信号器坏了，监控无法联网。”
“就算能联网也没用了，监控的云端存储一般只有14天，上上周五的影像到今天刚好过期。”
“这张照片是……方先生的全家福？”
我在书柜上搜查线索时，在众多菜谱中翻出了一个相框。
“这是方先生的儿子？”
“薛欣然来找我时介绍过方先生的家庭状况，她没提到方先生有儿子。”
“她到未名市只有一个月，不清楚方先生的家庭状况也是正常的。”
“我觉得……照片中的男孩看着有些眼熟。”
“眼熟？会是你最近见过的人吗？”
“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本想将照片取出，看看背后是否标注了拍摄日期，却发现相框背板上竟然夹着另一张照片。
“这个人是……鲁海洋！”
“照片上有时间，2028年3月。照片是前年拍摄的。”
“鲁海洋的照片怎么会和方先生的全家福放在一起？”
“以方先生的年龄看，他如果有儿子，也远比鲁海洋要大。”
“其中缘由恐怕只能问方先生了。”
“这位是方太太吧，真漂亮。”
“与方先生这么紧密的靠在一起，应该就是方太太了。”
“她的笑容好温柔，想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惜……”
“方先生年轻时很帅气呀。”
“可他现在这么憔悴……”
“希望这次的事情过去，他能重新振作起来吧。”
新一轮的搜证结束之后，食物中毒事故的真正责任人，有了更明确的指向。
“现在可以确定，美味咖，或者说鲁海洋，确实向方先生推销过高价公关服务。”
“可仅凭一张小票，恐怕还不能指证鲁海洋。”
“他可以狡辩说是事发后，来餐厅时不慎遗落的。”
“但如果监控拍到，他在案发前来过呢？”
“那他就很难洗清嫌疑了。”
“可监控摄像……”
“经过我的初步判断，这个东西是可以修好的。工具我包里就有现成的。”
“太好了，不愧是我最信赖的大侦探夏洛克。”
“等着看我大显身手吧！”
夏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工具。可不等他开始修复，方远就被薛欣然扶着下楼来了。
“不必修了，监控是我自己弄坏的。”
方远……自己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