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1-05
夏彦怀疑食物中毒事故并不单纯，对人体有害的杀虫药粉出现在餐厅里，本身就很可疑。
但当事人方远却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的操作不当。
“那我们就从药粉入手来找线索。就算是过去两周了，正常投放的杀虫药粉也还会留在餐厅中吧。”
“嗯。已经投放的药粉和直接导致食物中毒的山泉水，都是调查重点。”
正说着，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我打开一看，是左然的语音信息。
“案卷可能并不单纯，注意方远。遇到麻烦打我电话。”
左律师也对案件的性质存疑吗？他也在怀疑方远？
“喂，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左然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与左然的聊天界面竟然切换成了视频通话。
！！！
很快跟他电话，我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刚才的人是你上司？”
“看你很怕他的样子 他欺负你了？”
“没有啦。左律师是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也是业内非常厉害的前辈。”
“他虽然很严格，但从来不会欺负下属和后辈。”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吧。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遇到麻烦或不顺心的事，都可以找我。”
“我也是很厉害的哦。”
“知道啦，很厉害的大侦探！”
“海奥森冲剂？这个品牌的保健品最近两年挺火的。”
“一次冲泡4、5包远超过规定剂量了，保健品也不能这么吃。”
我和夏彦同时伸手去拿桌上的海奥森冲剂袋，我们的手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他的手指擦过我手背的皮肤，一道灼热的触感一闪而逝。
我错愕地盯着手背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夏彦。
“……”
“我们还是这么有默契，什么事都想到一处去了。”
“咳咳，你说方先生为什么要服用这么大剂量的海奥森冲剂？”
“哦……欣然说过，方先生心脏不好……”
夏彦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抽回手的动作就像触电似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接了夏彦的话，渐渐找回了工作状态。
“方先生服用这些保健品，应该也是出于心理作用。”
“但如果有副作用，反而会伤身体……”
“这个抽水器，应该是平时用来抽取山泉水的。”
“如果带了磁性粉就好了，可以提取抽水器上的指纹，看看有没有外人使用过抽水器。”
“你说的是这个吗？”
夏彦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袋粉末。
“你怎么会带这种东西。”
“我可是专业的侦探，提取指纹的重要道具，怎么会不随身携带呢？”
夏彦用磁性粉提取了抽水器上的指纹，但暂时还无法比对。
“看这里，有淡黄色的结晶体。”
“会是含有杀虫药粉的山泉水蒸发后留下的吗？”
“能够留下结晶，水中溶质含量应该很高了。但严谨地说，这只是可能性之一。”
“其他可能性……难道是有人在出水口刻意涂抹了药粉？”
“不能排除这个推测。不管怎么说，方先生所说的误撒药粉，显然是谎话。”
“这就是云霞山出产的山泉水吧，桶上有标签和生产日期。”
“从生产日期看，这桶水就是案发当天餐厅采购的拿一桶。”
“桶口细窄，要放在老式的饮水机上，或者用专门的抽水器，才能出水。”
“想要把杀虫药粉撒进去，还真有点难度。”
“会这么做的人，只能是刻意投毒。”
“可惜水桶被清洗得太干净了，什么信息都没留下，连指纹都没有。”
“奇怪，为什么餐厅里完全找不到投撒的杀虫药粉呢？”
“一般来说，害虫消杀投药之后，做卫生时都会特意留心，避免把药粉擦掉。不然就白投药了。”
“确实是个疑点……”
“这里！酒柜的角上，似乎还有一点。”
“只看外观，和市面上常见的虫杀灵差不多。”
“看上去很像，但具体成分，等我稍后化验一下再说。”
“你还带了化验设备？！”
我将夏彦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他把烧杯量筒之类的藏在哪了。
“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要化验，也用不着做化学实验啊……”
夏彦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上方有一块电子屏，下面连着一根滴管一样的装置。
“这是我改造的快速化验仪d型，常规的化学物质都能检验出来。”
“d型……看来前面还有abc咯？”
“我猜，你大学一定没好好念生物工程。”
“猜错了，我可是拿到了硕士学位了哟，高分毕业！”
“这应该就是方先生让人买的杀虫药粉了，便利店的小票还留着，时间是两周前的周一。”
“方先生真是个细致的人，我的购物小票留不了两天就扔掉了。”
“小票上写，方先生买的是……虫杀灵……”
“诶？不对啊，我记得这种虫杀灵是对人体无害的呀。”
“是的。对人和哺乳动物都无害。养宠物的人家里也可以用。”
“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怕蟑螂，现在呢？有没有进步啊？”
“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做朋友！”
“嘶……”
“怎么了？”
“刮到手了。我看到柜子底下似乎有一片纸，想弄出来看看的。但我的手太大，卡在柜子下面了。”
“噗……抱歉，我实在忍不住，哈哈。”
“能否请大律师用纤细的手掌把那张纸弄出来看看。千万小心别刮伤。”
虽然从小到大很少能看到夏彦吃瘪，但毕竟是在忙正事，也不好一直和他开玩笑。
我趴在地上，顺着夏彦手机给的手电光，勉力去够水桶柜下的白色纸片。
“呼……这也太难……”
“拿到了！是一张购物小票。”
“购物时间是两周前的周四，购买的物品是灭虫330……”
“这是农用杀虫药粉，城市里一般买不到的。”
“小票上有支付方式，留有电子账户的开头和结尾各4位数字，可以据此查一下购买人。”
“门锁是指纹锁，大门没有被暴力破坏过的痕迹。”
“如果事故是有人恶意制造的，那么作案人可能不是外人，而是餐厅的两个员工之一？”
“严谨一点说，作案人是有开门权限的人，而未必是两个员工。”
“餐厅的员工与餐厅有着共同利益，出了事故他们会丢工作。”
“而且一旦被查出是恶意投毒，他们还可能承担刑事责任。”
“除非是与老板有很严重的过节，常规情况下员工是不敢投毒的。”
“可有大门权限的人，还能有谁呢？连薛欣然来都要叫门，总不能是方先生自己害自己吧……”
我还在分析谁会有嫌疑，夏彦却从背包中拿出ipad，将一条数据线插到了指纹锁用于临时充电的接口上。
“你这是要……？”
“还有谁能开这扇门，查一查指纹信息不就知道了。”
对餐厅进行了初步调查之后，我和夏彦找到的证物进行归总。
夏彦用仪器对抽水器上的结晶体，以及在酒柜边沿发现的药粉做了化验。
在抽水器上获得的指纹，也与大门指纹锁里储存的信息进行了比对。
此外，我们还在购买灭虫330的小票上提取到了指纹。
作为一个文科生，我不太能看懂夏彦电脑屏幕上的代码与分子式。
倒是他手背上被水桶柜蹭出的伤痕，过了这一会儿已经红肿起来了。
“手背上的刮伤，还是处理一下吧。”
我看夏彦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就从包里拿出了便携的酒精棉片。
“刮伤？哪？”
夏彦顺着我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不在意地一笑。
“已经没事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们男生就是太不仔细，水桶柜底下多少年都没清理过了，伤口破了皮，感染怎么办。”
不等夏彦推辞，我拉过他的手，小心地用酒精棉擦拭伤口。一边擦一边轻轻吹气。
“肯定会有点疼，稍微忍一忍。”
“还好我现场取证总会带着酒精棉片，本来是预备消毒用的。”
“……”
半天没听到夏彦说话，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上浮着一抹浅淡的红晕，映得他珊瑚色的眼睛更加明亮。
“你……”
“嗯……那个……我记住了，以后……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让你担心。”
“好。大侦探要说话算话哟。”
我一笑，夏彦的脸更红了。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慌乱地换了个话题。
“说正事，从初步检验结果看，指纹和药粉，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