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1-04
左然挂掉电话出来时，茶水间已经没有人了。
他拿起被留在茶几上的中级律师考试参考书翻了一下，隽秀的笔迹映入眼帘。
“找个搭档……”
左然放下书，拿出手机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翟星，你上次建议我找个搭档分担工作，有推荐人选吗？”
很快，对方有了回复。
“看你，你想找什么样的？要是咱们律所内没有让你满意的，我去给你招。”
左然皱着眉想了一会。
“我要求不高，品行要正直，百折不挠，不屈从于权威。”
“能力上和我差……算了，资质好就行，性格和处事没必要和我一样。”
“我需要的，是一面镜子而不是模仿者。”
左然难得一次发这么多条信息，收信人那边却是半天没反应。
“想不到合适的人吗……”
左然刚收起手机准备回办公室，翟星的回复就到了。
“这还叫要求不高？！”
“左然你清醒一点！能当你镜子的人可遇不可求好吗！”
听到翟星的“咆哮”，左然又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他目光再次扫过茶几上的参考书，修长的手指从书脊上划过。
“可遇……不可求……”
我随薛欣然来到青萍私房菜馆，意外地遇到了八年未见的好友夏彦。
“欣然说的侦探，不会就是你吧！”
首都大学生物工程专业的高材生，不当科学家，跑来当侦探？！
“当然咯，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当侦探，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如今啊，终于实现了！”
“真是太意外了……”
“那薛女士要找的律师，应该就是你了吧。看来你也如愿考上未名大学的法学院了。”
我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根本没注意到夏彦在说什么。
“没错，就是她。原来你们认识呀。”
薛欣然看了看我们，没有多想，也没有追问。
“方爷爷的家就是餐厅二楼，他现在在家的，我去叫门。”
薛欣然上前去敲门，我慌忙将自己的思绪从这亦幻亦真的状况中抽离出来。
而夏彦却一直笑着看着我，他的视线未曾有一瞬的偏转。
“看什么呢……一直盯着我……”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怎么会，8年呢，肯定有变化啊。至少也长高了吧。”
“可在我眼里就是没有变啊，你一直都是我……”
“都和我16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和你像？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像个假小子。”
“不是不是……”
“好啦，逗你呢。”
正说着，餐厅后门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神情忧郁的老人。他应该就是方远。
“欣然啊，都说了叫你不要奔波了。这案子食品安全局都给了调查结果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方爷爷，就算赔钱，咱们也不能由着那群人漫天要价。您看，这两位就是我请来帮忙的。”
“方先生您好，我是……”
我上前两步刚想自我介绍，但看到方远的样子，我忧郁了。
心想：方先生的样子好像不太对……
嘴唇上有紫绀，大概是心脏不好的缘故吧。
这块淤青上的是……针孔吗？像是输液留下的。
方先生岁数不小了，遇上这么大的事，健康状况肯定受影响。
等下询问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不能让老人家太激动了。
老人家都有黑眼圈了。餐厅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他寝食难安吧。
果然如薛欣然所说，方先生身体不好，最近精神也很差。
既然他现在抵触律师，那我还是暂时隐瞒身份吧。
“我是私家侦探夏彦的助手，这位就是夏彦先生。”
夏彦听了我的话，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你好方先生，我是夏彦。”
“我父母去世的早，要不是好心人的资助，我也上不了大学。”
“您的情况，薛女士和我说过了，我很敬佩您，是真心想要帮助您的。”
“请允许我调查这次的事故，好吗？”
或许是被夏彦的说辞打动，又或许是被他的诚意十足的笑容感染，方远没在坚持。
“哎，都进来说吧。”
进屋时，我和夏彦故意落在后面。夏彦凑到我耳边，温热的呼吸令我耳心发麻。
“你进入角色还挺快的嘛。”
“小时候和你玩侦探游戏，可没少给你当助手，这次就当是重操旧业啦。”
“不过，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隐瞒身份？”
“好奇。可时间不会消磨我们之间的信任，不是吗？”
“我，相信你。”
“方先生，你是否确定，杀虫药粉是您在撒药时不小心混入山泉水中的？”
刚进到餐厅，夏彦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他提出的问题，与之前在律所时左然提到的一样。
回想到薛欣然在律所时说的话，“方爷爷说，杀虫药粉是他撒的。会误入山泉水，是他年纪大了眼花手抖，没注意……”
“撒的时候没注意，事后十分肯定是自己的误操作，这不合常理……”
“是我。哎，上了岁数眼花手抖的，这一没注意就……”
“案发当天，山泉水是什么时候送到店里的？”
“山泉水来自云霞山，差不多是每天早上6点送到店里。”
“收到山泉水后，店里一直有人吗？”
“6点半到8点吧，店里没人，我和帮工要出门采购，服务员小赵要9点才……”
方远说着咳嗽了两声，脸上泛出不太健康的潮红。
“方爷爷你没事吧。”
“欣然啊，你扶我上去休息会吧，我心脏不太舒服……”
“方先生您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紧，老毛病了，歇会就好。”
“整个一楼都是餐厅，随便你们查吧。那个电脑平时记账用的，没密码，你们想用就用吧。”
“不过都过去两周了，餐厅收拾过了，食材也都扔了，恐怕你们找不出什么了。”
薛欣然扶方远上了二楼，蔷薇见他们离开，才压低声音询问夏彦。
“方先生的态度有点奇怪。换了别的委托人，都希望我们查出点新线索，能翻案更好。”
“可他却一直很悲观，还特意和我们强调，餐厅已经没什么调查的价值了。”
“刚才他回答你的问题也很敷衍。”
“以我的直觉，他似乎并不想配合我们，没有拒绝调查也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反常而已。”
“除此之外，杀虫药粉中毒本身也很可疑。”
“市面上杀虫药粉大多是对人体无害的，方先生为什么会采购有毒的品种在餐厅投放呢？”
“这确实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