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从前的味道
自从法院对于扶德洲的宣判下来后，没收了所有的财产，爷爷也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但还是偿还不完千万的贪污受贿的巨款。
半个月以来，爷爷料理完奶奶的后事照顾好扶桑的衣食起居后，便开始去找工作来维持生计。
最初，爷爷找了十几份工作，要么就是太过现代化不能灵光地适应，剩下地就是以年纪太大为由被拒绝。
最后和一个工地工头百般哀求后，工头见老人可怜便留下了爷爷在工地运送石料。
在爷爷的嘱托下，扶桑每天早上吃完早饭，拿起书包便匆匆跑出家门。
但是离开家的扶桑并没有按照爷爷的期望乖乖去学校上学。在去学校的小路上，她总是跑到一个公共厕所，拿出自己藏在书包里的休闲服装换上，再把自己的校服藏在书包里，跑到一个自己在小广告上看到的一个酒吧里做服务生。
这个地下酒吧不会有人关注未年人不能被雇佣，因为它本来就是无照经营供人放肆娱乐的场所。
不忍让爷爷一个人辛苦地支撑这个家的扶桑每天伪装成认真地上下学去学习的模样，实际上已经在这个酒吧工作了半个月。
刚来这个酒吧的扶桑对于酒吧中乌烟瘴气的氛围和眼花缭乱的闪光灯很不适应，在这里，扶桑总是感觉大脑都一片空白，头昏眼花的。
第一天工作的扶桑就因为路痴走错了房间撞破了一个二线演员和一个导演的偷情而被控诉。
接到投诉的老板向客人低声下气地赔完不是后，狠狠地扇了扶桑一巴掌，当着偷情男女的面用不堪入耳的话攻击着扶桑。
看到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接受着老板谩骂的扶桑，偷情男女也解了气。女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拥着导演的肩膀嗲声说:
“我最讨厌这种训斥木偶人的戏码了，不如我们回去做点更有趣的。”
女人玩味地将手钻进男人的衬衫，轻抚着男人的胸膛。
男人狡黠地瞥了女人一眼，便搂着女人的腰阴笑着走进了房间。
老板见偷情男女不再追究，愤愤地瞥了扶桑一眼后转身离开。
“我可以继续去工作了吗？”
听到身后传来的淡淡的话语声，酒吧老板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望着一脸镇定的扶桑，鄙夷地说道:
“第一天上班就给我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还想继续工作？你是觉得我骂得还不够狠吗？”
“对不起，我需要这份工作。”
老板看到扶桑抬起眼眸后一脸坚定的眼神，刚想破口大骂，但看到她被打得红肿的脸颊，想起自己刚刚创业时卑微地求职时的模样不由得心软地转过身撂下一句话，“我暂且先留下你这个榆木疙瘩，但是再给我惹下事端，看我不把你骂成一个骰子！”
看着老板决绝的背影，扶桑知道自己不再是被家人呵护着的孩子了，她必须在这种重压和不适之中逼迫自己成长。
就这样，在这样混乱不堪的环境中，初来乍到的扶桑成为了众多服务员之中跑得最快，道歉最多，领悟能力最快的身影。
虽然她不常与人交流，唯一让她开口的时机也是在给客人送酒水饮料时的“您好”、“谢谢”、“对不起”，但是这里所有的员工都由衷地记住了这个在人群中步履匆匆，认真专注，不爱言语的女孩——桑。
在这个酒吧中的员工，对于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和人情已经司空见惯，一些公众人物秘而不宣的隐私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是家常便饭。
但是，不想让公众知悉的事情终究是秘密。而这个酒吧就是一个秘密的聚集地，任何一件的丑闻在酒吧被披露，那么事件的主人公让这个酒吧和里面的知情人消失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
所以在这个酒吧中的人为了继续讨生活，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管住自己的眼睛，封住自己的嘴巴。
这也是踏入复杂的社会圈这半个多月来，扶桑在这个地方默默领悟到的生存法则。
这一天客人比较多，所以延迟了下班。离开酒吧的扶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扶桑在路边的公共厕所换好校服后，赶忙跑回家。
站在家门口的扶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调整了一下呼吸，若无其事地打开家门，兴高采烈地喊道:
“爷爷，我回来了！今天，在学校写作业写得有点忘乎所以了，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了。”
扶桑看到坐在餐桌上一脸肃穆地望着自己，对自己的借口毫无反应的爷爷，俏皮的笑容逐渐消失，谨慎地放下自己的书包后，洗完手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餐桌上，心虚地闷着头拿起了筷子吃着白米饭。
“你真得去学校了吗？”
听到爷爷的质问，扶桑的心顿时慌乱起来，紧紧握着手中的筷子，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掩饰着回答道:
“对呀！今天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呢！成堆的卷子，我都做不完了。”
“是吗？可是你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你已经半个月没有去上学了。这半个月来，你每天的按时上下学都是在演给我看吗？不去上学，你去了哪里？”
谎言被揭穿的扶桑抬起眼眸望了一眼爷爷脸上的怒色后，自责地低下了头，低声回答道:
“对不起，爷爷。是我骗了您。可是我真得不想去上学了。让我整天坐在课堂里听着老师讲授着各门学科的知识点，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意义？你现在就是一个学生，这个年纪本就应该学习。”
爷爷看到低着头沉默的扶桑，又心疼地说道:
“桑儿，你不必为家里的事情而担心，家里有我呢。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但是我照样可以把咱们这家撑起来，把你爸的那笔巨款给补上！”
被爷爷戳破心事的扶桑缓缓抬起头，湿润着眼眶望着爷爷慈爱的笑容，感动地哽咽道:“爷爷……”
爷爷轻轻抚了抚扶桑的头，湿润着眼眶笑着说道:
“桑儿相信爷爷的是不是？”
被泪水浸润脸颊的扶桑连连点着头应允着。
“好了，不哭了。快吃饭！今天爷爷用赚到的钱特地去菜市场买了半斤五花肉，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红烧肉！快尝尝！凉了就不香了。”
爷爷笑着夹起扶桑面前的一个小碗中的红烧肉，放到扶桑的米饭里。
扶桑夹起这弥足珍贵的红烧肉放到嘴里，伴随着晶莹的泪珠滚落，扬起了幸福的笑容，感动地望着爷爷，喃喃说道:
“和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特别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些全是桑儿你的。”
爷爷宠溺地将肉夹到扶桑的碗里，笑着说道。
“爷爷，你也吃。”
扶桑将面前盛放着红烧肉的碗向爷爷手边推了推，连连夹起红烧肉往爷爷碗里送。
爷爷慌忙捂住自己的碗，笑着婉拒道:
“爷爷老了，不能吃肉。你在长身体，应该多吃点肉。”
“哼！爷爷怎么还说得出这种哄骗小孩子的话语，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轻易被爷爷套路的！既然爷爷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扶桑把筷子放在碗上，嘟着樱桃小嘴倔强地说道。
“好好，真是拧不过你这个小机灵鬼儿。我吃还不行，快吃饭吧。”
见爷爷拿起了筷子，扶桑兴奋地向爷爷碗里夹肉，像小孩似的得意地说道:
“这样才对吗！红烧肉只有和家人一起分享才最香！爷爷要是想让我吃到最香的红烧肉就乖乖地把碗里的肉都吃掉才行！”
抵不过俏皮的扶桑头头是道的逻辑，爷爷会心一笑，尝了尝碗里的红烧肉，笑着感慨道:
“是从前的味道。”
是呀，无论离家的人是身在异国他乡，身不由己被害入狱还是与现世长辞……
只要还留在家里的人心中有一个完整的大家庭，从不曾忘记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这个家就永远都在！
一切如初，还是从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