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揭开伤疤后的痂
随着家长会的结束，家长陆陆续续从教学楼走出来。
操场上的背书的学生也拿起书本撒欢似的向教学楼门口跑去，询问老师如何向家长打的小报告。
教室里，除了两三个家长还在和铁面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就只剩下静默地坐在椅子上的扶桑爷爷，扶德洲和后面的昱丰了。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铁棍出现在门口，柔声询问道:
“铁青老师，请问昱阳和扶桑的家长还在吗？我找他们有点事情要商讨一下。”
在铁面的引荐下，铁棍与扶德洲和昱丰分别握手问好，将昱阳和扶桑的恋情如实告诉了他们。
扶德洲一脸平静地微笑着，昱丰挂着商业式微笑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和铁棍交涉道:
“铁主任，谢谢您的认真督导，我一定好好批评昱阳。请问昱阳现在在哪里？”
在铁棍的指引下，扶德洲让扶桑爷爷在教室等待，嘱托完后便跟在昱丰身后一起前往操场。
此刻，操场上叶秋晚还躺在草坪上想象着林枫乖乖和后妈回家给他老爸过生日时的场景，想想就很搞笑。
“昱阳！”
昱丰一声严肃而又持重的声音打破了叶秋晚的想象，让牵着手站在操场边上罚站的扶桑和昱阳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爸爸，你怎么来了？”
昱阳惊恐地望着眼前不怒自威的昱丰。
“如果不是我时刻向你们的校长了解你们学校的相关动态，我都不知道我参加的这一次家长会，你竟然为了你和杀母仇人女儿的恋情，选择向我隐瞒，可是你能隐瞒一辈子吗？”
听到昱丰气愤的话语，扶桑疑惑地瞪着眼睛呆望着昱阳，笑着小声询问道:
“昱阳，什么杀母仇人呀？”
“这十年来，你们过得可真是坦然呀！当年被洪水带走的那条人命，你们就能那么轻易地忘掉吗？”
听到昱丰的怒吼，恍然大悟的扶桑望着昱阳低垂的眼眸，苦笑着说:
“你说，你的名字是你爸爸和妈妈的名字组合在一起的，它代表着你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名字中的那个“阳”字，是来自杨沁阿姨的“杨”呀。”
昱阳心疼得望着含着眼泪苦笑着的扶桑，想要解释，但是心中的话到了嘴边只有一句无奈的呼喊。
“桑桑……”
“从一开始你知道我的名字时，你就知道了我是害死你妈妈的人了是吗？从相识到现在，你在你的杀母仇人面前忍得不辛苦吗？”
伴随着潸然泪下的一声嘶吼，扶桑狠狠地甩开了昱阳的手。
伴随着滚落的泪珠，昱阳拼命想要抓住在自己手心滑落的手，可是只有一团握不住的空气。
昱丰看着昱阳悲痛挽救的模样，愤恨地喊道:
“昱阳，这些年来，为了你不被失去母亲的痛苦而牵绊，也为了你的妈妈希望你能像太阳一样明媚阳光地长大的愿望。
从小到大，关于仇恨我没有向你提及半个字。
现在，你喜欢上你的杀母仇人，你对得起你的母亲，我的妻子吗？
我以你的父亲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和你的杀母仇人断绝关系，保证你对她只有憎恨，绝无半点痴念！”
泪珠一泄如注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昱阳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我知道爸爸你深爱着妈妈，失去至爱的妈妈，我的痛苦和爸爸你一样，绝没有减少！
我尽力按照妈妈期望的样子，努力地活成一个小太阳的模样，每天在所有人面前都带着阳光的笑容。
十年来，你不说，我也不问，假装从来不知道我失去妈妈的事实。
无论是痛苦，害怕，还是悲伤，我都用笑容来回应，仿佛我的生活永远是充满阳光，永远是开心快乐的……
我真得伪装够了！
对不起，爸爸。我坚信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桑桑她没有害死妈妈。
对于让我断绝和桑桑的联系，是绝对不可能的。自从妈妈走后，我见她的第一眼起，我确信，她就是妈妈留给我最后的礼物。我永远也不会放弃扶桑！”
昱丰颤抖着嘴唇走到昱阳面前，重重地打在昱阳脸上，嘶吼道:
“你真是无可救药！”
“不要！”
在叶秋晚怀中哭泣的扶桑看到昱阳被打得嘴角出血的模样，嘶吼着赶忙上前扶住将要摔倒的昱阳。
“昱丰，放过无辜的孩子们吧！杨沁的性命就让我来偿还吧！
这十年的伤痛，折磨着两个家庭痛不欲生，我只愿能减轻你心中的伤痛，要我做什么都行！”
站在身后的扶德洲赶忙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昱丰面前忏悔着。
搀扶着昱阳的扶桑看到爸爸像十年前一样放下了他所有的自尊，为了家庭和他的责任，卑躬屈膝地跪在昱丰面前忏悔的模样。
她的心又开始绞痛起来，张着嘴巴痛苦地低声道:
“爸，爸……”
“一家人，就应该一起扛呀！”
爷爷从教学楼出来，看到这副场景便和扶德洲一起跪在昱丰面前。
昱丰震惊地后退了几步，本欲弯腰搀扶的他，想到再也不能相见的杨沁，便狠下了心背过了身去。
“爸！”
泪珠和鼻涕掺杂在扶德洲脸上，颤抖着双手扶着自己父亲的肩膀，愧疚和心痛使他泣不成声。
看着家人卑躬屈膝的模样，扶桑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一头栽在了地上，跪在地上，任凭眼泪浸湿满面，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泪流满面的昱阳怀抱着扶桑，也跪在扶德洲身后，祈求着父亲的释怀。
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叶秋晚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她爬到扶桑身边也跪了下来。
转过身来看到跪在自己身前的老老少少，苦笑着喊道:
“我不要你们的煎熬和痛苦，我不需要你们跪着忏悔，我只想要我的妻子杨沁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一滴泪从昱丰眼眶中滑落，道出了他对妻子十年的哀思和爱意的执念。
突然，扶桑爷爷瘫倒在地上，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赶紧将老人家扶了起来。
“没事，老毛病了。我头不晕了，不用担心。”
躺在扶德洲怀中的爷爷缓缓睁开眼睛，笑着安慰道。
“桑儿和你的朋友将爷爷送回家。”
扶德洲慢慢将爷爷搀扶起来，湿润着眼眶对扶桑说道。
“秋晚，麻烦你将爷爷送回家。”
扶桑望着叶秋晚嘱托道。
叶秋晚关切地望了扶桑一眼，便搀扶着爷爷慢慢走了。
扶德洲见扶桑和昱阳又倔强地跟着自己跪了下来，厉声对扶桑吼道:
“这是我一个人欠下的业障，你为什么就要掺和进来呢？让你回家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爸爸，我才是杀害杨沁阿姨的最大的凶手，这一切应该让我一个人承担才对！”
扶桑声泪俱下地倔强地嘶吼着。
扶德洲奋力地扇了扶桑一巴掌，流着泪水吼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把莫须有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是不想和你喜欢的昱阳在一起了吗？”
扶桑捂着滚烫的脸，缓缓转过头，一颗一颗的泪珠垂直地砸在手上，望着扶德洲颤抖的脸颊坚定地回答道:
“是！”
紧张地握着扶桑的手腕的昱阳听到扶桑的坚定的回答，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呆望着扶桑倔强的侧脸。
“我不需要你和我一起还这业障，从此，你不再是我扶德洲的女儿，我的罪孽与你无关！走呀！”
扶德洲用力地将扶桑推进了昱阳的怀抱，决绝地斩断了与扶桑的父女情。
扶桑瘫在昱阳怀中，无力地望着扶德洲愤怒的脸庞，顺着一颗颗泪珠滚落到嘴角，苦咸的味道刺激着扶桑的味蕾，颤抖着嘴唇想要挽救。
“爸……”
“昱阳，带她滚呀！别在这里碍眼！”扶德洲用力地挥舞着臂膀，愤恨地嘶吼着。
“桑桑，走呀。”
昱阳流着泪珠伤心地将扶桑搀扶起来，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走。
校门口，叶秋晚将爷爷送上出租车，刚要准备上车，便被爷爷拦住了。
“秋晚，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回去和桑儿他们在一起吧，我不放心。”
“好的，爷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叶秋晚关上了车门，快步往回折返。
被昱阳拥在怀中的扶桑用力挣开昱阳的怀抱，和着泪珠嘶吼道:
“你为什么还要跟在我身边？难道你看不到吗？我只能给身边人带来厄运！连我的家人都与我断绝了关系，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说完，扶桑便崩溃地跑出了校门，昱阳紧追在其身后。
“桑桑？”
叶秋晚远远看到两人匆匆跑开的身影，也快步追了上去。
昱阳快步追上扶桑，抓住扶桑的胳膊，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昱阳，永远都不会丢下扶桑的。”
扶桑望着昱阳真挚的眼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拭去本不应该挂在他脸上的泪珠。
“桑桑！”
一声急促尖叫，呵止了扶桑悬在半空中的手，她焦急地望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