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痛苦的叠加
昱阳和扶桑一路小跑终于追上了还在和林枫呕气的叶秋晚，昱阳一个箭步越过在叶秋晚身后追逐的林枫，挡在叶秋晚面前，郑重地看着扶桑说:
“桑桑，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完，把自己的外套轻轻搭在扶桑头顶，便拽着林枫往回走了。
“哎呀！老昱，你一拽我干嘛？晚晚还没原谅我呢！”
林枫一脸委屈地挣脱着昱阳的拖拽。
“你如果再继续碍眼，我相信你的晚晚更不会原谅你。”
昱阳正中要点的一句话，让林枫安分下来，乖乖跟着昱阳离开。
叶秋晚回头瞥了一眼，见他们二人的背影渐渐离去，抓住扶桑的手，笑着说:
“跟我来！”
沿着塑胶跑道走了一会儿，昱阳回头张望了一下，锁定方位，迅速躲到墙边，弯着腰偷偷向目标前进。
“哎！老昱！你怎么跑到那里了！”
林枫见昱阳偷摸躲到墙角，疑惑着叫喊道。
“嘘！小点声呀！你不想知道你家晚晚的经历吗？”
昱阳一脸紧张地捂住走到自己身边林枫的嘴巴。
见林枫安分地点了点头，昱阳才谨慎地松开了手。
“哼！你哪是为我着想？想了解冷美人的过往才是真吧。”
林枫一脸不屑地小声嘟囔着。
“不许给桑桑起外号！如果你不想了解，我不介意把你扔回去！况且我还不想让你知道桑桑的一分一毫呢！”
“哎呀，老昱，我听话还不行，你就带上我吧。”
林枫抓着昱阳的手臂央求道。
昱阳把林枫的手推开，勉为其难地带上林枫，悄悄藏在主席台下面。
主席台上，望着一览无余的操场，秋晚露着两颗小虎牙笑着说:
“我当时的不告而别，确实挺让人生气的。要是有人敢这样对我，这些年，我一定会把她骂得千疮百孔！”
扶桑看着秋晚有些哀伤的玩笑，宽慰道:
“不告而别，说明我们还不应当告别，才会有了重逢。”
“谢谢你，桑桑。不过你看起来也改变了不少，没有了当初的明媚和热情。
看来须臾的这几年，我们都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
秋晚看了一眼扶桑，释然一笑:
“这几年的过往就在今天说个明白吧！我先说吧！
那天傍晚，我回到家，兴奋得想要把我交到你这个朋友的消息告诉妈妈，可是推开门，妈妈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我踏着妈妈的血跑到她身边，哭喊着拼命地摇晃着已经冰冷的身体。
可是任凭我怎样哭喊，妈妈再也没有回应……那天晚上，那个人带着我和妈妈的骨灰连夜离开去了日本。
到了日本，过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另结新欢了。那个女人很快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的注意力自然完全从我身上挪走了。
有一次，我翻找着妈妈的遗物，无意间打开了一个她平时记录生活的摄像机，里面的内容让我更加愤恨他。
原来他早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那天他打来电话就是来和妈妈离婚的。
妈妈像是早就了解了一切，她用往常一样温柔的话语答应了。
她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悲伤，像往常一样，去冲洗被邻居大妈泼在门上的泔水，打扫着她们扔进院子里的垃圾……
把一切恢复得美好如初后，又为我准备好了晚饭和换洗的衣服。
她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从容地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直到鲜血浸透了衣服……
妈妈她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呀，脸上从来没有一点愠色，不管别人怎样欺辱她，流言蜚语怎样攻击她，她都是微笑着接受，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任何委屈和不甘……
这么多年，她心里得默默藏了多少苦呀！就那么傻傻地被这些王八蛋压榨完最后一点气力，唯一的一次表现出来却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我好恨呀！我好恨他们！”
秋晚瞪着被泪水充满而红肿的眼睛，咬着牙齿愤恨地嘶吼道。
扶桑眼中也浸满了泪水，这种失去至爱之人的锥心之痛，这份厄运的感同身受，让扶桑不断安慰着颤抖着的秋晚，“不说了，不说了。”
“不！今天必须要说完！”
秋晚从扶桑怀中挣脱出来，重重得擦掉脸上的泪珠。
“得知事情的真相，我疯魔了一般冲到那人身旁，撕扯着他的衣服，把妈妈的委屈全部道出，指控着这个杀人凶手。
那个女人受不了我的吵闹，让他把我关到了卧室。
前几天，她受不了我的吵闹，为了让我消停，一口饭，一滴水都不给我。
再过了几天，我的嗓子喊哑了，就开始砸东西，他们最终受不了我了，便给了姥姥一笔抚养费，把我丢到了乡下。
和姥姥在一起的时光，我学会了你曾教给我的坚强，不再只会哭哭啼啼得软弱下去。
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接受了妈妈去世的事实，但对他们俩人的恨，不会消减。
我和姥姥没有度过几年的安生日子，他们为了维护对外界的形象和名誉，又强行把我从姥姥身边带走。
不过，我也不会安定地任他们摆布，我要把他们逼迫欺负妈妈的都讨回来。
和他们在一起的一年，我惹了不少祸事，已经上了不少学校的黑名单。
为了不让这种负面影响波及到他们，他们准备把我送到与他们的事物牵扯甚少的俄国。
我自然不会称他们心意，在机场，我临时改变了航班，便来到了中国。
当我回到南方，想看看以前的家，可是那里已经是高楼林立，完全寻觅不到曾经的故居。
我向附近的人打听关于你的消息，可是茫茫人海，却没有了解到半点你的消息。
原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这次新转来的学校里，竟然会再次遇到你！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幸运！
除了姥姥，你是我现在唯一惦念的人，你可不许抛下我呀！”
秋晚抚摸着扶桑手心的疤，含着热泪感激地说道。
“我保证，扶桑永远不会抛下叶秋晚。”
扶桑轻轻地拭去秋晚眼角的泪水，像初见时那样，给这个受伤的女孩足够的安全感和承诺。
只不过这次温暖的承诺是从一颗被禁锢得伤痕累累的心脏中轧出来的，此刻的感同身受却是痛苦的叠加。
“桑桑，这些年，你过得肯定很幸福吧！那只叫酷噜的小狗当年生了几只狗崽呀？”
秋晚迫不及待地询问着扶桑的近况。
“它，过世了。”
扶桑低垂下了眼眉，低声说道。
“太可惜了！我还依稀记得它的模样呢。不过，桑桑，酷噜它那么可爱，在另一个世界，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宠它的。”
秋晚轻抚着扶桑的肩膀，尽力安抚着。
一阵上课铃声响起，若有所思的昱阳看了一眼空旷的操场，拉扯着为秋晚经历而难过的林枫，焦急地说道:
“快走！别哭了！上课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扶桑和叶秋晚看到正拖拽着林枫的昱阳，震惊地喊道:
“好呀！你们俩竟然敢偷听我们讲话！看我不把你的耳朵揪下来！”
昱阳闪避过正冲向林枫的叶秋晚，牵过来扶桑的手，便向教学楼跑去。
正沉浸于悲伤无法自拔的林枫，可怜兮兮地伸开双臂想要抱一下叶秋晚，心疼得说:
“晚晚，没想到你幼小的心灵承受了那么多……”
没等林枫心疼秋晚的话说完，叶秋晚的手便揪住了林枫的耳朵，一声惨烈的“啊”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