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踏上不归途
斯温德勒伸手去抓里格的灵魂，欲将其从身体中取出，并将其吞噬。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了它的动作。
“怎么回事？”
斯温德勒抱着头向后退去。
“这感觉是雷德！他在尝试着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怎么会？他的灵魂应该彻底沉睡了才对！”
斯温德勒突然回想起凯莉被她吞噬前喊的那声“爸爸”，顿时便想通了。
“该死，是那个丫头！临死前竟然还想着唤醒自己的父亲，真个十足的蠢货！”
斯温德勒一边咒骂着，一边抱着头用力撞击着地面，地面被砸出蛛网般的龟裂，血液如同浪花般四处飞溅。
“你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的妻子，你的女儿，都因为你神形俱灭，你以为你现在杀了我，她们就会感激你吗？”
“无所谓，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但我至少要拉着你这个骗子一起下地狱，绝不能让你这个杀害我妻女的凶手笑到最后！”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咒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正合我意！”
两种声音在斯温德勒口中交替着，宛如精神分裂。
与此同时，斯温德勒前方不远处，突然雷光大盛。
斯温德勒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只见里格正手持雷光枪，一脸冰冷地看着自己。
此时，斯温德勒彻底慌了。
“你要干嘛！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在这种地方释放破坏力强大的魔法，整个隧道都会坍塌的！”
里格没有说话，默默地举起手中雷光枪，摆出投掷的姿势。
【雷光枪】
随着一声暴喝，汹涌的电光自里格手中飞出，直指斯温德勒。
斯温德勒想要控制石笋自保，却被雷德的意识打断了施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雷光在自己眼前放大，随后彻底淹没它的视野。
轰隆隆——
雷声在隧道中回荡，一时间，周围的石壁都被雷光撕裂，碎石和泥土暴雨般倾泻而下，烟尘如同火焰般从隧道口喷出，带起无数的岩石碎块将洞口彻底堵死。
雷鸣声在山间回荡了很久才渐渐平息。
此时在无数的岩石之下，两个幽蓝色的火苗在不断闪烁着。
里格的身体是亡灵，因此物理攻击不会要了他的命。这次他甚至称得上有些幸运，虽然被坍塌的隧道活埋，但所幸头部没被砸碎，依然能保持清醒。
他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发现左脚被卡在岩石间的缝隙里动弹不得。
里格灵机一动，让左脚从脚踝上脱落下来，由于有铁靴子的限制，脚也不会掉，因此，里格就能让脚掌反折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再从缝隙中挣脱出来。
里格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身体，想要逃离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能够逃脱的地方。
就在里格即将放弃的时候，一阵清风从他面庞拂过，让他感受到一丝清凉。
里格心中一惊，他是感受不到冷暖的，而这风却能让他感受到一丝清凉，这说明这风中夹杂着灵魂的力量。
“凯莉，是你吗？”
里格兴奋地问道。
没有得到回答，但里格仍旧很高兴，他跟随着风的方向，一点点地向前爬行终于，他看到前方岩石的缝隙中，有光芒溢出。
他用力推开面前的岩石，岩石后的景色是他此生第一次见。
金色的草坪随风摇曳，湖畔上的鹅卵石反射着耀眼的光辉，在夕阳的照耀下，平静的湖面泛着粼粼的波光。
出口还不够大，里格只能探出一个脑袋。
就在他伸出手，准备将出口再扩大一些时，一只蓝色的手掌突然伸了过来。
那手帮里格清理了堵住洞口的石头，并伸手将他从废墟拉了出来。
看清那蓝色手掌主人的时候，里格顿时吓了一跳——竟然是斯温德勒！
但再仔细一看，里格却发觉了一丝不对劲。眼前的“斯温德勒”虽还是蓝色的皮肤，但体型不再那样夸张，头顶犄角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不起眼的鼓包。
“你是雷德？”
里格试探性地问道。
雷德点了点头，捡起靠在一边的长戟丢给了里格。
“你帮我捡回来了！话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是也被埋了”
话刚说到一半，里格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
雷德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里格，平静地说道。
“托斯温德勒的福，被他的灵魂占据后，我的身体强度远超常人，这才活了下来”
闻言，里格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话说，你不会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里格警惕地问道。
雷德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无论是爱莲的灵魂，还是凯莉的灵魂，她们都已经不在了，我再抓你回去也没有意义”
闻言，里格也是落寞地低下了头。
两人沿着湖畔悠闲的走着，里格玩前沿着一望无际的水面，想起书中提到的海。
“这里是海吗？”
里格问道。
“不是，这只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而已，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位于这片巨大湖泊中心的岛屿。”
闻言，里格也是很惊讶，他朝远处望去，企图找到湖对岸的影子。
雷德继续说道。
“这篇湖泊位于世界中心的圣山之上，传说从此湖出发，上至天穹之上，下达奈落之底，因此也得名九界之湖，并且据说，这里曾是神的居所。”
“神的居所！”
里格难掩于其中的震惊。
“嗯，但那也都是遥远的过去了，现在仅仅是无人知晓的神弃之地罢了”
说着，雷德的目光中流露出惋惜。
两人来到了一个简陋小港湾，这里堆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岸边还停靠着一艘小船。
雷德指着那艘小船，对里格说道。
“那应该就是黑地精用来逃跑的船，你划着这艘船，应该就可以离开”
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条项链，丢给了里格。
“记得这东西吧，这曾属于你身体本来的主人，现在属于你。这东西和你的身体关联莫大，如果你能破解这项链上的秘密，或许真的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人类。”
里格点了点头，将小船慢慢推到水中。跳上了船后，转头问道。
“你呢？你不走吗？”
雷德陷入沉默，半晌后，回道。
“我就不了，我活得够久了”
见状，里格也没多说什么。
他坐在船上，拿起船桨，迟疑了一下，又转头问道。
“我还想问个问题凯莉，你是怎么看她的？什么她的父亲，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吗？”
雷德愣了一下，随后摇头苦笑道。
“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会愤怒地反驳你，说着‘我怎么可能不在乎我女儿’这种话但现在，我也有点没自信了，我可能真的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吧。我不是个好爸爸”
闻言，里格凝视了雷德许久，随即叹了一口气，划着船朝远方驶去。
看着消失在地平线的里格，雷德转身离开了湖畔。
他来到了坍塌的隧道前。
此时的隧道已被碎石堵住，已经无法使用。
靠着斯温德勒灵魂赋予的强壮身体，雷德一点一点地将堵住隧道的石头清理走，一步步地向前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通过过了隧道，来到了那满是骸骨的山谷。
他默默地朝前走去，离开山谷，站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
此刻，星潮已近在咫尺。
雷德眼中没有任何惧怕，甚至于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如同沐浴清晨的阳光般，任凭星潮将自己吞噬。
在身体溃散成的尘埃的前一秒，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