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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6·男主暗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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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嘉回来啦。”邻居们借纳凉的机会,往年轻人身上瞟。

    又笑着恭喜老人家:“姚校长,你外孙女婿生得老好额。”

    在一茬茬的目光中, 几人回了五楼。

    虽然是旧城的老小区, 但前几年改造过,也加装了电梯,不用靠腿走。

    “你们先坐坐, 吃点水果, 饭马上好。”一进家里, 姚敏就去张罗饭菜了。

    晚嘉进去帮忙, 姚敏叠声说不用不用:“你去陪陪你外公, 他相当念着你, 刚刚非要下楼去接。”

    过了会儿, 晚嘉端着一碟玉兰饼, 拉开移门,又换了鞋。

    她妈妈有洁癖,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阳台卫生间厨房,哪里都摆着专用拖鞋。

    客厅开着电视,祝遇清正和外公在聊天, 见她来了, 笑问一句:“刚刚好像听到, 是叫外公校长?”

    晚嘉点点头:“是以前的村学。”

    外公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姚辞树。

    九零年左右, 村村都还有办学的风潮,姚老校长就是那时候被推选的,一人带几个班, 语数都教。

    到九零年末,连完小也开始撤并,多数孩子都会去师资和硬件相对好的中心学校就读,村学生源越来越少,没多久就闭校了。

    祝遇清认真听着,偶尔蹦出个问题问一问外公,点头微笑,给外公剥水果。

    他身上有一种松弛感,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和老人相处起来,保持着自然又得体的亲近。

    晚嘉回趟房间,出来时见到一条乌漆漆的尾巴在晃,走过去喊了句:“芝麻糊。”

    尾巴调了个向,沙发旁边冒出一只黑猫的头来。

    看见晚嘉,它迈腿走过来,半道上却突然刹车,歪着脑袋,直勾勾打量祝遇清。

    盯了好久,突然伸出前爪搭在他脚面,缠绵地喵了一声。

    ……这老色猫。

    晚嘉有些失语,找了逗猫棒把它勾过来,站起身提了两下,看行动还很灵活。

    “家里养的猫?”祝遇清问。

    晚嘉点头:“朋友送的田园猫,上十岁了。”

    祝遇清视线追着看了看:“是挺黑的。”怪不得叫芝麻糊。

    又问:“你喜欢宠物?”

    宠物范围可太大了,晚嘉想了想,眼皮微拧:“猫猫狗狗的挺好,但是冷血动物,我有些怕。”

    比如潘逢启养的那些,爬行纲的蜥蜴和乌龟,还有蜘蛛角蝉这种节肢动物,看着就倒起寒栗。

    老猫不定性,想跑,晚嘉并起腿逮住它,摸耳朵再看鼻子,状态挺好,生龙活猫。

    看完,她拍了拍猫脑袋,松开腿。

    老猫对她的造次显然很不满,愤愤地叫一声,溜长的身子往后一压,眨眼就飞到阳台。

    不出半小时,饭桌满了。

    坐到桌上,祝遇清看了看,其它人都是饭,唯独他是一碗细面。

    汤头清亮,码着几块油笋,两个蛋。

    老校长笑着同他解释:“这是卧蛋面,我们这里的习俗,女婿第一次到家里要准备的。”

    老人家笑眉笑眼,祝遇清点头道谢,拿筷子挑面时,衣服下摆被轻轻一扯。

    看过去,右边人小声提醒:“太满了,吃一点意思意思就好。”

    “没事,”祝遇清笑笑:“正好饿了。”

    “饿了,那多吃点。”姚敏终于找到机会跟这位女婿说话,起身挪动菜碟子,往祝遇清坐的方向。

    晚嘉无奈:“妈,晚上吃太多不消化。”

    姚敏立马喏喏地附和:“也对也对,你们刚下飞机,肯定还是累的,那尝两口就行,太撑了影响休息。”

    晚饭吃完,姚敏照例包揽了所有的活,快手快脚地收拾东西,到处擦了又擦。

    等干完活,她走到客厅,言语拘谨:“要在家里住吗?还是……去酒店?”

    “住家里,不知道方不方便?”祝遇清礼貌发问。

    方便当然方便,对这位女婿,姚敏客气得近乎恭谨。她不大好意思地看了眼女儿:“就是家里太小了,得委屈下……”

    其实本来还算宽敞,但这几年她做寄宿老师,带了两个孩子在家里住,多隔了一间房,所以布局看着有些紧凑。

    时间不早,客厅略坐一会,都该回房休息了。

    怕女婿受冻,姚敏又搬了床被子过来,嘱咐女儿,晚上冷了压一压。

    晚嘉嘴里应了,眼睛丈量自己床的长度,再想了想祝遇清的身高。

    唔……肯定是要缩脚的。

    身后响起塑料膜被踩的声音,人影盖过来,晚嘉偏了偏头,是洗完澡的祝遇清。

    “在看什么?”他问。

    “没。”晚嘉摇摇头,拿着衣服出去了。

    家里只有一个浴室,还是跟洗手间连着的。

    以前多数时候只有她和外公,现在家里四口人,洗头洗澡争分夺秒,擦干净了就得赶紧出来。

    她包着头发回到房间,发现祝遇清靠坐床头,两条长腿交叠着,手里拿了本书在看。

    土黄色的简装书皮,封面画了个潦草的官老爷。

    晚嘉心头一窜:“你……在看什么?”

    “儿女英雄传?”祝遇清把书名念给她听,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看书挺认真。”

    顶门上轰的一声,晚嘉快走两步,抢了回来。

    是本明清小说,她中学时候看的。

    小说内容还是其次,关键那时候她看书有个坏毛病,喜欢在页面打批注。

    水笔荧光笔,一页纸五彩斑斓,又是画圈,又是拿板子打波浪线,再装模作样写下领悟,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甚至边边角角,还会贴上印有卡通画的便签纸。

    现在来看,全是让人想钻地洞的黑历史。

    书是抢到手了,但脑袋上的毛巾松散开,发尾的水滴滴答答,激得晚嘉打了下哆嗦。

    她拉开最底下的床头柜,把书放回去。

    祝遇清下地,顺了顺嗓子:“有点撑。”

    晚嘉扶了扶头顶的毛巾,一大碗面都吃完了,不撑才怪。

    “得找点事做,”在房间佯佯踱了几步,祝遇清回头瞥了晚嘉一眼:“吹风机在哪里?我帮你吹干吧。再晚,就要吵到邻居了。”

    他似乎真的很无聊,也很好心,但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差,不像现在的新楼盘,楼上夫妻吵架,楼下能听到七八成。

    嘴角一顿,晚嘉看了眼客厅的方向。

    他要是出去,八成她妈又要随时待命,兢兢地听动静,以防没能照顾到这位女婿。

    于是片刻思量,从衣柜找出吹风机,把头发挠顺后,乖乖坐去了床尾。

    他很有耐心,开的是冷风,手指抓发的力度也很轻,风筒角度控制得刚好,没有莽撞地往她脸上吹。

    半途,吹风机停下:“全干,还是留一点湿度?”

    “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音调微微上扬,晚嘉发出很轻的,带点儿鼻音的疑问。

    “你不是要抹东西?”祝遇清问。

    主卧的化妆台在浴室外面,进出的时候,他能看到她坐在镜子前的活动,包括往发尾抹精油。

    就像她现在的味道,像湿润的野栀子,露水微微,以及青白的花苞质感,闻起来很舒神。

    大概是意外,她的眼睫快速扇了两下:“我没带那个……全干吧。”

    “好。”祝遇清把吹风机打开,重新摸上那一头乌发。

    缎子一样,吹开渐渐铺满了背,盖住细嫩的后颈,更遮住两个玲珑肩头。

    她穿杏色的一套睡衣,宽襟,和尚领。

    视线是向下的,眼窝浅,眼皮褶子也不深刻,但鼻形玲珑轻俏,甚至可以说是精雕细琢。这样俯看的角度,有一种不带攻击性的软艳感

    冷风持续,发根也干了。

    关掉吹风机后,祝遇清找到梳子帮她梳顺,手搭上肩头:“好了。”

    家里没什么声音,窗外也悄悄的。比起京北,这里的夜安静得更纯粹。

    熄了灯,两人先后躺上床。

    床垫长度确实不太够,祝遇清更有理由侧睡了。

    他曲起一条腿,自然而然地,手臂横出床的另半边,等晚嘉也躺下来,把她收进怀里。

    小巧肩头拱在掌心,祝遇清往右动了动,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晚安。”

    被子很软,有新晒的气息,和着发的浅香,直往他鼻心里送。

    周六早上,祝遇清起晚了。

    怀里空的,搂的那个人,已经没在房间。

    手臂横在眼睛,他醒了醒觉,半分钟后,起来踩鞋下床。

    厨房方向传来水声,祝遇清选择窗外的动静,走过去,把帘布掀开一角。

    外阳台,有人正在训猫。

    她手里拿着梳子,蹲在地上,头发扫着腰,盖住大半个身体。

    从语气到体态,是在京北家里没有的松散。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她数落猫:“一大把年纪了,还对人家抛猫眼,羞不羞,丢不丢脸?”

    猫听得不耐烦,抬起前爪,小孩子打架似的,跟她手指一下下对撞。

    她不点了,抬手揪一把猫耳朵,说了几句方言。

    听不大懂,是跟说普通话时不一样的,发音靠前靠上,声口更细,语速更快,像在唱小调。

    猫往后避,这一避,看见藏在窗帘后的他。

    存在被暴露,祝遇清直接拉开窗帘,再推开窗户:“早。”

    “……早。”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晚嘉抓着梳子站起来。

    祝遇清支在窗台,好整以暇地问:“你们刚才聊什么?”

    跟猫能聊什么?晚嘉支吾了两声,看一眼芝麻糊,没答。

    这老猫,早上一开门就跑过来,要不是她及时挡住,它起势子都跃进去了。

    发现进房无门,又去咬祝遇清换下来的鞋子,猫性奇怪,痴得让人看不下去。

    她走到阳台角落,对着垃圾筒把头发梳顺,反手转了两下,用抓夹固定住,再穿过客厅,回了房。

    房门开着,祝遇清已经换好衣服了,可她还穿着睡衣。

    洗手间虽然开着门,但有刷子和水的声音,大概是她妈又在洗地。

    走到衣柜旁,晚嘉把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再望一眼祝遇清。

    什么意思很明显了,祝遇清眼里几簇笑意,走出去,顺便帮她带上了门。

    晚嘉松了口气,自己把窗帘拉上。

    足量的阳光穿过窗帘,把帘布的纹路照透。

    她视线停顿住,在窗台粘连片刻。

    家里朝向最好的两间房,一个给了外公住,再一个就是她这间,她妈妈则猫在厨房旁边的小客卧,连个窗户都没有。

    以前她妈不常在家,房间的安排还好说,后来上大学,早说过这间房给她住,可妈妈嘴里应得好好的,但很明显,并没有住过。

    没住,但经常打扫,椅背柜筒,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

    轻微失神后,晚嘉扯起衣服换。

    客厅传来她妈的声音,普通话,是在跟祝遇清说。

    殷切,叠声,不难看出对这个女婿,细心到了讨好的程度。

    换好衣服后,姚老校长也回来了。

    “外公买了什么?”晚嘉走过去。

    祝遇清从老人手里接过塑料袋,打开给她看。

    新疆杏子,大个西梅,还有黄澄澄的软柿。

    “吃完饭先,这时候胃酸。”老校长满目慈笑。

    早餐是姚敏自己包的小馄炖,还有现炸的肉盒,酥又香,不比外面买的差。

    “阿鸣是不是来吃中饭?”吃完,姚敏问晚嘉。

    晚嘉点头:“他巡完店就过来。”想起来再补一句:“他说想吃银鱼蛋和梅干骨。”

    “哦哦好,那我再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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