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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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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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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还发什么信息?晚嘉莫名其妙。

    她走到窗边往上看了看, 果然见祝遇清的书房拉着灯,锃光瓦亮。

    带着满腹疑惑,晚嘉抹好发油, 出了卧室。

    上二楼, 踩着过道进了书房。

    祝遇清坐在转椅里,正幽幽地盯着门口。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迎着那道视线, 晚嘉停住。

    祝遇清示意她:“进来, 坐。”

    客套又正式, 像商务洽谈。

    晚嘉更懵了,一头雾水地走进去, 等挨近书桌, 突然刹住脚。

    没了文件架的遮挡, 桌面摆着的东西,一下子暴露在人眼前。

    两个a4夹板, 造型打眼, 不容忽视。

    看清是什么后,晚嘉脑子里轰地响了一下,差点没拔腿跑掉。

    夹板上, 纸段被一条条粘在板面, 边角俱平,笔直得像被熨过,鬼知道这是拼了多久的。

    她愕住好久, 呆呆地张了张嘴:“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祝遇清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笑,只那笑容平和得近乎诡异。

    晚嘉就是再迟钝, 这会儿也知道,大事不妙。

    她咽了下嗓子,想说话,但找不见自己的声音。

    祝遇清看着她,牙关渐紧。

    半晌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黏好的离婚协议:“挺有种啊宋晚嘉,还净身出户,所有东西都归还?怎么着,是玩腻了我,准备和你前任旧情复燃?”

    头回听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晚嘉心里平平仄仄,脑瓜子一下更不会转了。

    一个愣头磕脑,另一个嘴角低撂,无人说话,房里静得可怕。

    祝遇清垂眼,p1的甲方端端正正写着宋晚嘉三个字,而乙方那栏还是空着的,明显等他自己去填。

    这东西戳眼窝子里,越看越堵得慌,他坐直身:“是不是还差几张?你应该还有备份吧,我签哪里?”

    说完,又尽量装出轻描淡写的模样,一字一句地问:“逢启快出国了,你舍不得他?”

    不知道怎么又扯到潘逢启身上去,晚嘉呼吸促急,见他真要伸手,一下更是慌了神。

    她几步上前,啪地把手摁在夹板上,硬着头皮说:“我不会再吃回头草,你知道的。”

    慌不择口的解释,到祝遇清耳朵里,成了要挟。

    偏偏这要挟,还精准捏住他的要害。

    咬了咬牙,祝遇清绷起脸,收回欲拿签字笔的手——这要离了,他又怎么不是回头草?

    挺好,这下子,连诈唬她的法子都没了。

    他可真窝囊。

    孬死了。

    而晚嘉呢,从他顿住的动作捕捉到那一刻的犹豫,急智之下,绕过书桌扑了过去。

    见她奔来,祝遇清皱眉想走,却被牢牢实实摁在椅子上。

    小小个子这会儿力气还挺大,石膏一样坐在腿上,一双手臂缠在他腰间:“我错了,真的。”

    “你不用这样,起来说话,说清楚点。”没有哪个差点被离婚的丈夫,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绝对的平静与理智。祝遇清别开眼,气到手指骨节都痒得厉害。

    他想自己真是错得离谱,偏要跟她玩温吞的一套,到最后,还差点被她给优化了。

    “都到离婚这一步,不打算说说你怎么想的?”祝遇清声音发沉。

    晚嘉抱住他,只顾手指攥紧。

    说什么呢,问他为什么要跟何思俞共养一条狗?为什么会有人说他跟何思俞在一起过?又为什么那么刚好,何思俞跟她还有点像?

    谈没谈过先不说,何思俞看他的眼神,包括看她的目光,很明显是有过一段过往的。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是无疾而终的暧昧,是错位的心动,还是别的什么,她压根不愿意去想。

    看着眼前这张冷峻的侧脸,晚嘉着急得伸手去掰。

    她知道这时候特狼狈,耍赖的做法也很没脸没皮,但除了这个,这会儿实在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她冒汗解释:“你别当真,那时候是我钻了死胡同,一时冲动……我已经想通了。”

    “那如果现在换我想不通呢?”祝遇清终于回视她,只是脸上像挂了层霜。

    晚嘉捧着他的脸:“那你……多想想?”

    祝遇清被气笑,唇齿一磨:“所以那天去公司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离婚协议?”

    音刚落,手机响了。

    祝遇清扬眼看了看显示,伸手接起来:“喂?”

    -“怎么回事?”

    -“医院地址发我,现在过去。”

    提到医院,晚嘉紧张起来:“怎么了?”

    “姑妈发病了,在急救。”

    “没事吧,严重吗?”

    “还不清楚,得去看看。”

    长辈进医院,没有听见了还不去的道理。俩人迅速分开,穿好出门的衣服,往医院赶。

    一路上晚嘉都没吱声,只敢拿余光偷摸瞄祝遇清,想这事该怎么收场才好。

    脑子里乱糟糟,就这么到了医院。

    来的人不少,幸好蒋玉芝已经脱离危险,从急诊室出来后,被推到观察病房。

    走廊拥塞,晚嘉跟着祝遇清进了病房。

    护士正在写卡,病床上,蒋玉芝插着氧气馆子,人还没醒。

    “怎么回事?”祝遇清锁眉,问起缘由。

    邹芸往外看一眼,失声叹息。

    门口正对的走廊椅子上,潘逢启耸低两肩,脸埋在掌中,姿态衰疲得不行。

    这场意外,还是来自他的私事。

    他要出国,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杨璐急了,杨璐父母更急得不行。

    一家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潘家逼婚不算,还跑去搞了个大红横幅,大晚上牵在楼下撒泼放刁,嚷嚷说潘逢启弄大他们女儿肚子还不负责,想拍拍屁股走人。

    实在太闹,就算亡夫死了公司破产都没这动静,蒋玉芝试图制止,却被对方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气得直哆嗦,正打电话给儿子,楼下大喇叭又换了声口,说再不给个说法,他们明天就去em,逼老祝董给作主。

    就这一句,让邹芸气得心脏病发,厥了过去。

    论暴脾气还得祝如曼,听完扭身就去了走廊,鼓起眼瞪着杨璐一家子:“你们都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烂人?给我姑妈气成这样,都擎等着吧,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被个丫头片子骂了,杨璐父母似乎想反驳什么,被女儿拦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座椅上,潘逢启狠狠搓了两把脸。

    接着,他起身去到杨璐跟前:“跟我去做胎儿亲子鉴定,如果孩子确实是我的,我马上娶你。”

    一语出,四下静。

    祝如曼眼睛睁得滚圆,杨璐父亲很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璐璐肚子里不是你的种?”

    潘逢启不理会他,只望住杨璐:“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拿户口本,结果一出来,马上登记。”

    “对啊,既然笃定孩子是我表哥的,做个鉴定怕什么?除非心虚!”祝如曼虽然四六不懂,但还是跟着吆喝。

    杨璐父亲被她拱得搓火:“谁心虚了?明明就是他的孩子还要做鉴定,这叫侮辱!”

    “哟,真有意思,敢情您读过书,还晓得侮辱这俩字呐?”祝如曼哂笑一道,又顺势恐吓:“脑子里别打卦了,你们要不配合,那就默认这孩子跟我表哥没关系。既然这样,今儿这行为就算寻衅滋事!还侮辱呢,我们可以报警告诽谤,到时候可够你们全家喝上一壶!”

    这话管用,杨家父母一下哑了火,嗫嗫嚅嚅地看向女儿。

    杨璐手都掐出印来了,她犹豫地看向潘逢启,眼珠霍霍地闪过几下后,最终把心一横:“那……好吧。”

    这就要走,潘逢启回头,与病房门口的人对视上。

    祝遇清冲他颔首:“去吧,姑妈这里有我们,不用担心。”

    潘逢启嘴皮子几动,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点点头,迈腿往外走。

    祝如曼两眼放光,也抓紧跟上了,说是不放心他一对三,跟着当个碎催也成。

    一下走掉大半的人,病房内外都安静下来。

    时间不早,晚嘉小声劝邹芸:“妈,您回去休息,这里我们看着。”

    年纪大了确实熬不成夜,邹芸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有保姆在,你们接班躺躺吧,明天我再带人来。”

    “会的,不用担心我们。”

    这一夜,守到天亮。

    醒来时,晚嘉发现自己蜷在陪护床上,身上盖的薄被子和一件西装。

    她揉了下眼,见蒋玉芝已经醒了,靠在枕头上喝药。

    看她起身,蒋玉芝喊了声嘉嘉。

    “蒋姨。”晚嘉过去,细声问她:“好些了吗?”

    “好多了。”蒋玉芝缓缓点头,虽然声音还有点弱,但呼吸已经通畅不少。

    没多久,祝遇清回来了。

    熬夜的人多少都有点沧桑感,他下巴冒了点青茬,眼里稍微有点红血丝,但不重。

    “医生说问题不大,但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他走到病床前,轻声问蒋玉芝:“姑妈,您试一试,看现在呼吸还会不会有绞痛感。”

    “我自己观察过了,暂时不会。”蒋玉芝摇头,抓住他的手:“辛苦你们一晚上,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那您先吃药,晚点早餐过了,还有检查要做。”说完这些,祝遇清带着晚嘉走出外面。

    “你先回,我等人来。”他把她往停车场引。

    晚嘉担心他,把西装递过去:“你还扛得住吗?”

    “放心,我也睡过一觉。”祝遇清接过西装,拎在手里。

    到地方,来接的车已经开了车门。

    见晚嘉还脚步迟迟,祝遇清催她:“去吧,你今天不是还有事?”

    确实有事,晚嘉伸手,勾住他卷起来的袖子:“那……我先走了?”

    这样依依不舍,祝遇清凝眼看她,目光有些复杂。

    回家后,晚嘉也顾不上那么多,抓紧时间好好睡上个回笼觉,最后在闹钟里起来,收拾好自己,去了赴约。

    地点定在国贸北区的7楼,视野开阔,窗外是川流的高架。

    踩着约定前几分钟,汤羽出现了。

    她穿杏色风衣,脑袋上架了幅墨镜,踏入餐厅时脚步更加放缓,视线直挑,朝晚嘉打量过去。

    和高中时候相比变化不大,一张纸皮脸,坐在阳光里,淡得像没有边角。

    底层出生的人,骨子里有抹不掉的卑微气,就算嫁了个好老公,也不过穷人乍富的姿态,登不上台面,更不够看。

    她始终不懂,这样市井小家子气的性格,到底哪点能讨人欢心?

    从高中时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张脸很淡,淡得没有存在感,淡得让人记不住,横来竖去三个字:平、呆、木。

    就像一杯白水。

    可偶然听见身边男生私语才知道,原来毫无特色也能被叫做干净,让那些男同学在私底下讨论时,称之为漂亮文静,甚至拿来和她做比较时,还能压她一筹。

    按他们的话:想亲近的是她,想保护的,却是这一个。

    然而嘴上说得再好,真有点什么事了,却个个扮演缩头乌龟,没人敢去当骑士。

    既蠢又怯,一群有头无脑的人,怪不得眼光差。

    “不好意思,来晚了。”离桌渐近,汤羽出声。

    “没有,是我到早了。”晚嘉请她坐,又把水单推过去:“喝点什么?”

    汤羽瞟了一眼,手指抵着水单推回去:“白水就好了,我时间不多,一会儿还有场拍摄要赶。”

    在羊城时,晚嘉曾看到过她的代言照,是一家美妆某款产品的代言人。

    而刚才那话是让抓紧时间的意思,晚嘉也明白。

    她叫来服务生,同时要了两杯冰美。

    加水的功夫,饮品也在后面上了。

    “有拍摄的话,喝点刚好能提神。”

    “谢谢,”汤羽勉强牵了牵唇角:“你真体贴。”

    喝过一口咖啡,晚嘉笑笑:“既然你赶时间,我也不兜圈子了。”

    说完,她把这回的人选纠纷,从头到尾给讲了一通。

    全程,汤羽兴致索然,眉毛动都没动一下。

    听过后,她拨弄着吸管,搅得冰块哗哗响,很久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希望元昌能按合同办事。”晚嘉说。

    “怎么叫按合同办事?”汤羽望着晚嘉,不勾而翘的眼尾更加往上挑了挑:“你说的那位hrd,确实是我外家一位表舅,但他能力强,人品也很不错,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硬让公司查他,这不是抹黑人么?没凭没据的,好说也不好听。”

    安静两秒,有服务员端着桂花味的甜品走过,桂花酱浓得令人皱眉。

    汤羽厌恶这个味道,扭头去看窗外风景。

    cbd高楼鼎立,幕墙流丽,建筑群像一座座山丘,直接天际。

    这才是她向往的,属于她的城市,每个角落,都有阳康那座小城无法比拟的繁华。

    几秒后她转回头,曼声说:“同学一场,我知道你创业不容易,能帮的,我还是尽尽力。这样吧,回头我跟我表舅商量一下,让他想想办法,把款从那家猎企追回一半补给你们,另外,让他跟同行多推荐你们,给你们介绍点新客户?”

    晚嘉摇摇头:“你可能误会了,我们要的是真相,不是补偿。”

    似乎发出过很低的一声嗤笑,汤羽的视线在晚嘉脸上流连一圈,接着,她两臂环在身前,半笑不笑:“看在同学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做生意没必要太轴,见好就收,你们公司才有可能发展起来,活得更长一些。”

    她做尽姿态,晚嘉也只是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做生意没必要太轴,所以既然找你,我肯定是有点准备的。”

    话毕,她打开手机,点开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屏,再推了过去。

    屏幕递到眼底,汤羽随意一瞥,很快两臂松开,嘴角也慢慢压下来。

    半晌她抬头,目光微微发刺:“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张图上的意思,你这么聪明一个人,应该能看懂?”晚嘉静静与她对视。

    汤羽冷笑:“果然,你跟高鸣一直记恨我。”

    “你想多了,只是有这么巧,高鸣那时候跟那位学长碰到,他们一起喝了场酒,人家找给他看的。”晚嘉温和笑笑:“你当年大概太慌了,才会真以为学长把照片全删干净,没有留底。”

    汤羽怔住,脸一寸寸白了下来。

    晚嘉把手机抽回来,划了两下。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那时候的汤羽不仅被人拍到抽烟,连同一起的,还有偷试卷作弊的照片。

    为了骗高鸣,才只说了抽烟的事。

    知名美妆博主,富二代光环,又是接代言又是上节目,甚至还有秀场邀请。现在的汤羽,俨然一只脚迈进了那个光鲜的名利场。

    事业正值上升期的人,如果这时候被爆她曾经校园霸凌,中学就抽烟喝酒,还偷了试卷作弊,恐怕人设要毁个七七八八。

    互联网是丛林社会,充斥着各种宁可信其有的暴力,多数时候假的都能说成真的,更何况,事情本来就是真的,有证可查。

    “你这是敲诈。”汤羽逼出几个字。

    晚嘉不理会她这种无意义的回击,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你也可以当作没听到。”

    汤羽目光锐利,放在桌面的手指慢慢收紧,想对策,更想后果。

    事业起色后,在个人品牌预想的风险里,确实有所谓‘黑料’那么一环,但她自觉能被人拿出来说的,也不过是父母的相恋而已。

    关于那个,可以有很多种说法,不值得她杞人忧天。

    可眼下这一幕,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不仅是所谓的证据,还有她这位所谓老同学,刚刚嘴里面说出来的那些话。

    她自认为拿捏住了这些人的性格,从来不觉得需要为这些担心什么,却没想到,居然预估出了错。

    而眼前这个人,身上那份笃定的从容晃眼,更刺眼。

    心室盘缠,又是好长一阵沉默,择过利弊后,汤羽闭了闭眼,腮肉收紧:“好,我答应你。”

    相比她的僵硬,晚嘉满眼笑意,但笑又不达眼底。

    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从来都是每家公司里最难动的,想要把当下的事情解决,这是最快的方法。

    只是很快,又听到汤羽不凉不酸地开口:“确实今非昔比了,但你也没必要得意,以为嫁了个有钱男人就高枕无忧,一切稳定,什么都顺利?”

    原来人气急败坏的时候,优雅的面具也是说摘就摘,没了遮掩,刻薄嘴脸毕现。

    撞上她满眼的讥哂,晚嘉拿起手机:“谢谢你关心,但我婚姻不止稳定,感情还一直在上升期,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

    扫码买单,流程快脆。

    起身前,晚嘉又提醒一句:“马上就到工作日,元昌一向有效率,希望不会让我们等太久。”

    走出餐厅,晚嘉去乘电梯。

    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扫在身上,没有重量,带来一点点暖感。

    经过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场面,此刻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但有些东西满甸甸的,迫不及待,像要冲破心口。

    仔细想想,大约是分享欲。

    到了停车场,晚嘉给梁进伦编辑一条消息,接着驱车,往医院去。

    路上接到卢彤电话,她已经从生理痛中解放出来,有了闲功夫关心姐妹的婚姻波动。

    “孙晋说了,祝总跟何思俞没谈过,非要说他俩有什么牵扯,大概就是共同喂过一条狗。”

    说的是那条史宾格犬,这个晚嘉已经知道了。

    她闷闷地说:“没事了,这些都不重要,说到底,反正是一场误会。”

    “这么快想通啊?”卢彤拉着长音,想想又说:“对了,孙晋说他们那个姓赵的同学是何思俞的舔狗,这位跟何思俞牵连才叫多。人家结婚他跑非洲去疗情伤,人家离婚他又像条叭儿狗,闻着味儿地,满世界追。”

    路口就在跟前,晚嘉开始控制车速,等停稳后想了想:“是赵仁,他发小。”

    也是,怪不得呢。现在回想之前在酒会听他说的话,起码,是拿祝遇清当情敌看待。

    卢彤脑子比她多根筋,聊着聊着,忽然提供个新思路:“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何长得跟你像,所以祝总才?”又纳闷:“也不对啊,按时间来算,那你不得比她早认识祝总?”

    晚嘉也觉得不可能:“我第一次见他,他已经从德国毕业回来了。”

    “哦哦,那可能就是巧合吧。”卢彤打了个喷嚏,边擤鼻子边问:“你跟祝总现在怎么样了?”

    “……”晚嘉沉默了又沉默。

    真正情况,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要怎么说呢?说她本来打算离婚,但当场后悔,可现在又被他抓个正着?

    这已经不是倒霉了,是搬起凳子,却砸中自己的脚。

    黄灯转绿,晚嘉手里换档:“一言难尽,过两天……见面聊吧。”

    十来分钟后,她到了医院。

    蒋玉芝已经不在原来的病房,调整到了环境更好,更宽敞的套间。

    祝遇清不在,病房里守着的是邹芸,说老爷子刚才来了,祝遇清这会去送。

    蒋玉芝面色好了些,脸上挂着一点点笑:“多亏你们,不然我今天,唉,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邹芸笑她:“一家人,讲这些太见外。”

    问过病情,晚嘉把带来的花放水里醒,又跟保姆一起洗了把蓝莓,再破开个柚子,在旁边一瓣瓣地剥。

    病床那头,老姑嫂两个都没说话,看着静静忙活的她。

    蒋玉芝嘴角苦笑,眼里带着说不尽的遗憾,没多久,几不可闻地对邹芸叹了一声:“还是你有福。”

    弦外之音,邹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伸手把被子牵平,低声安慰道:“你也会有的。”

    过不多久,祝如曼回来了。

    她还挺有劲,笑起来没事人似的,三言两语地,净跟蒋玉芝耍贫。

    但在长辈跟前嘴也严,她知道有些事现在不能提,比如潘逢启和杨璐。

    只是孩子到底有事憋不住,所以没多久,借机把晚嘉给拐出去了。

    “你从哪里过来?”晚嘉问。

    “打家过来的,我回去补了个觉,这会儿可精神。”祝如曼边扎头发边问:“一手八卦,要听吗?”

    晚嘉看她绕了又绕,兜里掏出只一次性橡皮筋:“拿这个吧,你头发太短扎不住。”

    祝如曼接过,两圈把头发束紧了。戳一戳,跟男生寸头似的,扎手。

    忙完这点事,她告诉晚嘉,亲子鉴定现场,潘逢启还叫来了一个男的。

    据说杨璐一看到那个人,脸唰地就白了。

    “你猜是谁?”

    晚嘉摇头:“猜不着。”

    “是杨璐前男友!”祝如曼压低嗓子:“那男的说话还挺直,问杨璐,说那几天你死缠着我还要无套,原来就为了怀孕?”

    事情有点复杂,晚嘉微微皱起眉心。

    祝如曼啧啧:“我去,这也太乱了,没想到那个杨璐心机这么深的。”

    “报告还没出来吧?”晚嘉问着,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

    潘逢启这时候不出现是对的,万一……也不知道又会对蒋玉芝造成什么打击。

    “没呢,周一出来。杨璐父母可不信邪,非说要看报告,如果真是我表哥的孩子,还要我表哥加彩礼,再给他们两个老的跪地道歉。”

    确实不算什么正向的事,聊来聊去也是一锅粥。

    撇开这事,祝如曼说刚好有空,让陪她去看店址。

    晚嘉惦记祝遇清,犹豫说:“明天吧,明天比较空。”

    “也成,反正我重新筛过了,这回咱看两三个就行。”

    这兄妹俩……好像都还挺好打商量的,晚嘉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关心道:“筛掉哪几个?”

    “大望路和那个海洋馆的。”祝如曼手机开锁,调出备忘录,准备把那两个地址划掉。

    大望路是租金问题,至于海洋馆……她摇头:“我问过朋友,这个海洋馆确实不行,人流不如以前了。”

    “毕竟是老馆,风头慢慢都被新馆给抢走,也是正常的。”晚嘉说。

    划完,祝如曼把手机揣回兜里:“其实以前那地儿是真不错,什么3d海底世界,海洋剧场,全是新鲜玩意儿,还挺吸引年轻人的,我哥就喜欢去。”

    晚嘉定了下:“你哥?”

    “对啊,他大四那年回国去过一次,后来就总去。我们那会儿还纳闷,以为他看上哪个舞台演员了。”

    晚嘉停住,脚下突然走不动了。

    祝遇清大四那年,她应该正读大一,而且在那家海洋馆里,找过美人鱼的兼职。

    倏地,卢彤的话跑进脑中,只才冒了个头,就听祝如曼脆脆地喊了句:“哥,这儿!”

    顺着她的声音,晚嘉朝前看过去。

    长长的影子投到地上,祝遇清打着电话,从拐角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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