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冷童年
“咯咯，咯咯~小家伙，动一动嘛。”
女人仰躺在病床上，失笑地看着身边英俊魁梧的男人。
看他像个小孩似的逗弄着推车里的女婴，素面朝天的面庞上满是柔情。
推车上的女婴睁着眼睛，视线越过眼前壮硕的“猴子”，看了看自己的生母。
内心不禁赞叹着，好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
这女婴便是姜璇无疑，从她出生到现在不过数个小时的时间，却让她觉得度秒如年。
只因眼前的男人，他的生父太能折腾了。
婴儿的身体和精神本该比常人虚弱许多，但姜璇不同。
自从在娘胎里恢复意识之后，她便已经在有意识地勾动周围的“气机”了。
不知是因为胚胎是先天之体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因素。
她这一世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便完成了对身体的滋养，在母亲肚子里的其他时候，更是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气机”。
而这一切，除了病床上的女人觉得自己身体甚至比生产前还要好之外，其他不得而知。
当然，这也是姜璇遭受折腾的原因，谁让她自己一直睁眼看世界的。
“婉莹，咱们的小棉袄，取个什么名字呢？”
姜璇终于懂得闭眼装睡，听到父亲低声说话，悄悄动了动耳朵。
谢婉莹奇怪地瞥了姜澜一眼，没好气道，
“之前不是就已经定好了吗？男孩叫姜二，女孩叫姜璇啊。”
“还有，纠正一下，是你的小棉袄。”
“乳名不是还没取吗？她”
姜澜似乎抓住了重点，
“哦？我的心肝宝贝吃醋了？你太可爱了。”
谢婉莹对这个男人只能施以白眼，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姜璇听着父母的对话，除了感谢自己不是男孩以外，还觉得自己刚才要是真睡着就好了。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现，画面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富丽堂皇的庭院对外人来说就像是海上航行时的一盏明灯，让人心神向往。
女孩穿着华贵的锦绣霓裳，看着这宽阔的四方院墙，却觉得这是个冰冷的囚笼。
“璇儿在想什么？”
一道穿着富贵的美妇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孩身后。
“娘亲，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被叫做娘亲的女人眼底透露着不悦，却柔声不减。
“等你学完了这些礼乐，你就可以出去了。”
“璇儿，你要明白，你的父亲是当朝御史，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子。”
“你身为大家闺秀，要自持身份，等你明白这些规矩之后，应该和王室的公子小姐打交道才是。”
女孩默默点头，内心对于外界渴求的火焰再次熄灭了。
“姜雪菲，你就是个贱妾，带着你的野种滚出萧家！”
“呜呜，萧姐姐，我知道错了，但是璇儿没错啊，愿姐姐看在璇儿是道赐亲骨肉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呜呜呜。”
女孩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卖惨的女人，她的母亲。
厅堂内围满了萧家的人，一个英俊神朗的青年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暗自皱眉。
“你没资格叫他的名讳！你滚！滚！”
主位上站着的胖女人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上来拉扯着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还用脚想把她踢出门去。
一旁的男人看不下去，伸手扯住胖女人的衣袖。
“母亲，让她们母女留下吧，如今父亲尸骨未寒，若是我萧家再爆出惊天丑闻，我等还有何面目活在建康？”
言罢，男人又对地上的女人吩咐道，
“回西厢房好好洗洗，没人看你在这儿撒疯。”
眼角留意到一旁安静站立的女孩，眉间挂上了些许歉意。
而女孩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幕，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璇儿，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把那个恶毒的胖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女人拿着梳子的手多用了几分力度，把女孩的头皮都刺破了。
猩红的血液顺着发丝流淌到地上，女孩却一声不吭。
“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昏黄的铜镜里映照出的再也不是什么美妇人。
像是卸下了身上的所有伪装，面容狰狞，嘴里说着歹毒的话，活像个蛇蝎女人。
“母亲，你现在真丑。”
女人面色一滞，脸上涌现出几抹疯狂。
“啊啊啊！我杀了你！你个不孝女！！”
只见她操起一旁的铁剪刀，对着女孩娇小的身子便插了过去。
倒地声如期而至，却不是预料中的女孩。
俊朗男子抽回带血的剑刃，看着眼前淡漠的女孩，眉头紧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横跨千年。
摇篮里的小人再次睁眼，原本朝气蓬勃的可爱眼眸里面，只剩下无边冷意和淡漠的情绪。
姜璇想起来了一些东西，在那个遥远年代里发生的一些事，那只有利益和虚伪的童年。
她翻了翻身，仰面朝天，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双关切的双眼。
姜璇怔了怔，眼中浮现出些许迷惘，现在的她，到底该是谁？
“孩子她爸，咱女儿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哭都没声音啊？”
“我哪儿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璇眼中的迷惘转瞬即逝，面上恢复了原本的朝气和天真。
但那对眸子深处，却是洞穿人心的凉意。
“哎呀，老公，我们的女儿真可爱啊。”
“那可不，毕竟是你生的，和你一个样。对吧，萱萱？”
“萱萱？给咱们女儿取得小名吗？”
“当然，好听吧？”
“嗯嗯”
“那你不夸夸我？”
姜澜和谢婉莹见女儿没事，说着说着关注点就跑偏了。
丝毫没注意到，摇篮里的女孩嘴角荡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时光飞逝，一晃两年。
今天是2299年9月30日了，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没参加女儿的周岁生日，姜澜心中后悔不已。
他出门前特意让管家照看好萱萱，上街购买联盟庆典的必需品。
同时去确认为女儿准备的生日是否有问题，想给她制造一个惊喜。
联盟庆典，和某个时空的地球一样，10月1日。
很多时候姜澜都很惊喜，他的女儿居然在这一天出生，对他来说，这就是老天给他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联盟的庆典在即，他曾经答应了几个老友的聚会，这个时候却发起了愁。
按理说，他和这几个意义特殊的老友中午聚完，晚上就能陪女儿过生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但每当他回想着过去两年里发生的一切，他就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两年时光，正常孩子都应该学会说话了。
而他和婉莹的女儿却显得十分异常，甚至连个普通的音节都没见她说过。
若不是医生开具的健康证明，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真的哑了或者是智力缺陷。
想到这里，姜澜的心一沉，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