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世
好奇眼前这纪公子，为何穿着打扮如此古怪？
这样的装扮，怎么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莫雨仙嘟着小嘴，很是疑惑。
但同时，她又十分的惶恐。
两位姐姐一去不回，加之先前听到的惨叫声，想必那两位姐姐恐怕是凶多吉少，被眼前这位纪公子给降伏了。
虽说那两位姐姐她也不甚喜欢，甚至是厌恶，可谁知道眼前这位纪公子会不会连她给降伏了呢？
想着这些，莫雨仙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的苍白，并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听着耳边响起的动静，纪寻兀地回过神儿来。
看着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纪寻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居然乱了方寸。
想到这儿，纪寻赶紧收回心神，然后在少女身上仔细的探查了起来。
一番探查过后，纪寻惊讶的发现，这少女身上居然没有半分的凶戾之气。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她从来没有过杀生。
在这种污垢之地，并且还与那两只女鬼为伍，能够做到如此出淤泥而不染，这姑娘也算是不凡了！
纪寻惊讶不已。
举着手中的火把，围着莫雨仙左观右看，查探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目光再望向莫雨仙时，明显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雨仙姑娘，你怎么会出现这里？”
“还有，你为何会与她们二人为伍，在此残害其他人呢？”
纪寻目光直视着莫雨仙，心中对她有着诸多的疑惑与好奇。
听着纪寻发问，莫雨仙先是神色一怔，而后惶惶不安的说道。
“纪公子，仙儿没有害过人，两位……姐姐她们一直都有逼迫仙儿，可是仙儿从来都没有过从过她们……”
莫雨仙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丝巾，轻轻地擦拭起了眼角的水雾。
望着小姑娘这般模样，纪寻旋即点点头，道：“雨仙姑娘，我相信你没有害过人，可是你怎么流落到这座破庙的呢？”
对于莫雨仙所说的话，纪寻早就查证过了，自然相信她。
但相比于这些，他更好奇的是她的遭遇。
因为莫雨仙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像极了世家贵族里的千金小姐。
只是这等千金小姐，怎么会出现这种荒野破庙，又怎么变成了孤魂野鬼的呢？
纪寻疑惑不已。
听着纪寻的询问，莫雨仙心中略有挣扎，抿着小嘴，沉默了许久后，方才缓缓说道。
“纪公子，仙儿有很多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仙儿只能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告知公子，公子你且先行坐下，听仙儿慢慢和你道来。”
说话间，莫雨仙衣袖一挥，原本破败不堪的殿堂，立马又变得耀耀生辉。
就这样，两人盘坐在蒲团之上。
一段悲惨的往事，从莫雨仙的口中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世家为了逃避战乱，举家迁徙，在流亡途中，不幸偶遇盗匪，从而命丧黄泉的悲惨往事。
“故事大约发生在五年前，那时仙儿只有十二岁，仙儿的爹爹是当时天州南郡莫家的一家之主。”
“当时的莫家，在天州经营着丝绸生意，家中虽没有权贵亲戚，但日子也算过得殷实富足。”
“仙儿原本以为，可以平平淡淡、只此一生的，可谁知，有一天祸乱来了……”
说到此处，莫雨仙眼神黯淡，似乎不愿再回忆起那段往事。
可望着纪寻好奇的眼神，沉默半响后，方才唇齿微动，又继续道。
“那一天，家族里一位身在龙州办事的亲戚，传来了皇帝驾崩，胡人南下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爹爹当时就停止了家族里的所有生意，并召开了家族大会，准备举族迁徙，南下搬到越州再重新开始。”
“可谁知这个提议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
“家族中的许多叔父，都认为南下的胡人乱不了陈朝的根基，更不可能打到天州，于是纷纷否决爹爹的提议。”
“爹爹虽然贵为一家之主，但孤身一人却也抵不住家族里的悠悠众口，无奈只能放弃了南下的念头，继续留在天州。”
“然而，令整个莫家没有想到是，这一次南下的胡人并非一支，而是五支。”
“陈朝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内乱不止，外戚专权，王朝的根基原本就摇摇欲坠，再加之连年征战不断，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波折。”
“随着五支胡人的百万大军南下，陈朝皇室所在的龙州，不到三日功夫便被直接攻下，皇室成员更是被胡人屠杀殆尽，铲草除根。”
“即使侥幸活下来的皇室成员，也只能暂避锋芒，南下逃亡。”
“试想，连堂堂的陈朝皇室都只能落难逃亡了，像我莫家这样的小家族又岂能安身立命？”
“为了保证莫家血脉的延续，为了不被南下的胡人追上，爹爹只能将整个家族的人员分成了三支，并由爹爹和另外两个叔父分别带队，从不同的三路出发，约定到越州北郡汇合。”
“因为抽签择队的缘故，仙儿与爹爹先行分开了，随着其中的一位叔父一起，从天州南下，途经明州，青州，吴州，最后去往越州汇合。”
“可谁知在途经青州地界，遇到了一伙劫匪。”
“叔父为了保全自己一家人，于是狠心的撇下了仙儿以及其他随行的族人，然后带着自己的一家人策马扬鞭的离开了。”
“那些劫匪，本就是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哪里会顾及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为了抢夺我们身上的财物，为了不走漏风声，这些劫匪最终狠下心来，将我们全都推下了山崖！”
话到此处，莫雨仙声色哽咽的哭泣了起来。
纪寻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所谓乱世苍生，怕也不过如此吧！
纪寻感触不已，一旁的莫雨仙擦去眼角的泪珠后，又继续说道。
“自从仙儿身死之后，便化作了孤魂野鬼，在青州的山野间飘荡，后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两个月，也许是三个月，之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这座古庙，于是就来到了这里。”
“在仙儿来到这里一年后，先前的那两位……姐姐也搬了进来。”
“再之后……仙儿就遇到纪公子你了。”
莫雨仙一字一句地讲述那段的辛酸的往事。
整个过程中，纪寻静静地听着，没有多言一句。
直到整个故事讲完，过去许久后，纪寻方才长长地感叹一声。
“唉，这世道……”
后面的话，纪寻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纪寻觉得这段往事，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一个故事，一段过往了，它更像是一段历史，一段国破家亡的回忆。
纪寻也曾读过不少的历史书。
并且身处的现实世界，历史上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五胡乱华。
纪寻清楚的记得，那是一段悲惨的黑暗史，一段连史书都不愿提及的历史。
不曾想，在这个神鬼莫测的世界，竟也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难道历史总会以相似的方式，在不同的时空轮回往复吗？
难道一切的历史，都是注定的吗？
纪寻心中愕然。
尽管两个时空不尽相同，有着诸多的不同之处，但若是细细想来，却也能找到许多相似的地方。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推动着这一切前进吗？
想到这些，纪寻恍然间，像是洞察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未知真相，浑身竟不寒而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