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说客
孙明峰走进房中将一个信封递到了柳明志的手中。
“王爷,来人可真是奇怪,一问三不说,若非王爷一直交代兄弟们待人客气一些,就凭此人偷偷摸摸,不敢真面目示人的行径,咱早把此人给轰出去了。”
“此人既然能知道本王的行踪,肯定有着不俗的身份,幸亏你没有将其轰出去,否则说不准无形之中就让本王得罪了一个贵人呢!”
柳明志说着说着拆开了信封,取出里面一张上等的信纸翻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方才还对孙明峰乐呵呵的柳明志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惊愕难明的神色,紧缩着瞳孔再次确认了一下纸上的内容。
柳大少的激烈反应将孙明峰吓了一大跳,不明所以的看着脸色诡异的柳大少,不知道信纸上到底是什么内容,能令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王爷都反应如此之大。
“王爷,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先忙你的去吧,来人确实是我的一位昔日的深交好友,我亲自下去迎接她。”
“原来还真是王爷的故人,既然如此末将就先退下了,不耽搁你跟贵人叙旧了!”
“嗯!”
孙明峰走后,柳明志神情复杂的将信纸塞进了袖口之中,不疾不徐的出门朝着楼下走去。
看似平静的神色被其有些慌乱无措的目光给暴露了出来,一切都显示着柳明志不过是在故作镇定而已。
走下楼梯,看着台阶下孤身一人的身影,柳明志双手十指松松握握的走了过去。
“皇陈你怎么来了?”
轻纱照面的斗笠人四下环视了一下驿站中进进出出的客人,将视线看向了有些故作镇定的柳明志。
“楼上说!”
“好好的,你先请!”
“同行!”
柳明志察觉到楼梯两旁目光有些惊愕的亲兵,默默的点点头。
“同请!”
在几个亲兵诧异的目光中,柳明志跟斗笠人齐驱并进的朝着三楼的天字号上房登去。
两人一进房间,柳明志立刻关上了房门,顺便把门栓也给带上了之后这才有些不安的看着在打量着房中布置的斗笠人。
“皇陈婕,你怎么来忻州了?”
柳明志一声陈婕算是道破了来人的身份,正是当朝太后娘娘陈婕。
听到柳明志有些微乱的话语,陈婕缓缓地取下了自己的斗笠,露出了自己妍姿艳质,淡扫峨眉的华贵雍容。
陈婕一袭女扮男装的天蓝色士子袍,身后披着一件淡白色的大氅。
陈婕虽然男儿装扮,可是技术实在是拙劣了一些,胸前凸起的峰峦根本不是士子袍能遮掩的住的,说明陈婕对于女扮男装的技巧一窍不通。
以为穿上了男人的衣服就是所谓的男人了。
但凡有心人稍加思索,她拙劣的装扮马上就能被人轻而易举的给识破了。
柳明志无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故的陈婕,思索着该主动说点什么为好。
陈婕顾盼流转的凤眸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之意跟复杂的神色,默默的看着有些拘谨的柳明志。
看着眼前这个拘谨无措的男人,陈婕凤眸中越发的复杂怅然了。
这个男人真当是当初在太子府中强行侵占了自己的身体,并且还言语奚落了自己一番的男人吗?
他现在的样子跟那日晚上的样子差别真的好大。
柳明志看着陈婕一言不发,楚楚动人的模样,目光躲闪了几下,不敢正视面前的佳人。
随着时间的流转,当初因为怒火,强行侵占了面前这个自己该称呼一声皇嫂的娇柔妇人,柳明志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虽非自己本意,可是一句虽非本意并不能掩饰自己占有了她清白之躯的事实。
“你最近还好吗?听说你大病了一场,久病不愈,现在没事了吧?”
陈婕终于开口说话了,令柳明志松了一大口气。
方才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压抑的自己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现在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了,让你担心了。”
这次轮到陈婕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目光下意识的有些躲闪:“哀家才没有担心你,只是怕你出了事情,会令朝堂之上出现动乱。”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让你费心了!你最近还好吗?我离京之后一直想给你去书的,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又因为北伐战事给耽搁了。
看到你如今一切如故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听到柳明志有些歉意的话语,陈婕凤眸之中闪露出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幽怨之意。
“挺好的,吃穿用度都有人服侍,没有什么理由过得不好!”
“啊!也是啊,挺好的那就好,那就好!”
柳明志发现自己忽然有些理屈词穷了,以前挺能说的自己如今也不知道还说些什么了。
“吃了没?我刚吃一半,要不你坐下来吃点?想吃什么我马上让人送上来。”
“不用了,路上用过干粮了。”
“吃过了,吃过了,那坐下来歇歇脚,京城到忻州数百里呢,路上受累了吧。”
陈婕依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有些干瞪眼的柳明志,臻首示意了一下。
“你也坐啊,愣着干什么?”
“啊!好好的!”
柳明志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干什么?”
柳明志无语的看向了娥眉微凝的陈婕,他喵的,方才我都问了好几次你怎么来了好不好?
你一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变成了我没问你你干什么来了?
这些不重要的小问题,柳明志也不想跟陈婕因为这些产生不愉快,老老实实的看向了陈婕。
“你来干什么了?我接到了你的懿旨回京操持陛下的立后事宜,一路上并未声张,你怎么知道我到了忻州府的消息了?”
“我”陈婕看着有些好奇的柳大少,神色犹豫了一会:“哀家给皇儿去送御膳,无意中听到你到了宜州的消息,然后就借着回太子旧府小住的机会赶来了。”
“原来是这样,天寒地冻的你没必要赶来的,再有七八日的光景我就能赶回京城了。”
“哀家哀家”
看着陈婕有些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柳明志也不催促,下意识的去牵陈婕的玉手:“不用急,想好了再说,我时间空闲的很。”
陈婕触电似得将双手缩了回去,凤眸紧张的盯着柳明志。
柳明志悻悻的笑了笑,将手掌收了回去,有些尴尬的看着防贼似得看着自己的陈婕。
自己的诸多娘子有为难的事情,自己每次都是这样安抚她们的,方才只是出于自己的本能而已。
房中的气氛再次诡异了起来,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
良久之后,陈婕抬眸看向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柳明志,主动抬手伸向了柳明志,白皙细腻的玉指抓着柳明志有些粗糙的手掌微微用力攥了起来。
看着柳明志有些愕然的目光,陈婕贝齿轻咬了一下红唇。
“回京述职好不好?”
柳明志有些怔然的瞳孔微缩了一下,恢复了一丝清明,起伏不定的心神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凝眸看向了凤眸幽幽的陈婕,柳明志默默的低下了眼帘。
“你是来给陛下充当说客的?”
“不是的,皇儿根本不知道我来忻州的事情,此次前来是因为我我我柳明志,回京述职有什么不好的?
繁荣昌盛的京师不比苦寒的北地要强吗?
纵观天下,多少官员费劲了心思都想位列两班,皇儿宁愿违背他父皇的遗旨,都想把你留在身边辅佐,你为何一再拒绝呢?”
“你是怎么知道陛下传召我担任摄政王之位的事情的?”
“哀我从御书房的龙案上无意中看到的。”
柳明志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所以你还是来为陛下充当说客的!对吗?”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为了皇儿来充当说客的,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皇儿跟朝廷好。
回京述职好不好?就当我求你了?
咱们虽然无名无分,可是却阴差阳错的有了那层身份。
我一个人呆在深宫大院孤苦无依,这辈子注定要守着高墙大院孤独终老,你回京之后,也能时常进宫陪陪我。
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回京述职!”
柳明志看着陈婕恳求的目光,心神有些变动。
“你!身为后宫之人,不该卷入朝堂的事情之上。”
陈婕慢慢的站了起来,牵着柳明志的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之上,静静的跟柳明志对视着。
“我不想过问朝堂的事情,也没有资格干涉朝堂上的事情,你就当是为了弥补我,回京述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