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烦躁
在李胖子的惊呼：“范彩慧同志浪费可是人类最为可耻的举动啊！”声中，一个盘子砸在杨远的脸，杨远根据盘中物体的血腥味和粘在脸上的物体质感来推测，这应该是涮羊肉。随后是椅子被人拉开的声音，不看也明白是范彩慧冲出门。
李胖子跑过来，很是严肃的对杨远说：“脸上不能有什么动作，等到我将东西整理一下，你的脸就可以洗干净了，羊肉落在地上可没办法吃啊。”
下面的饭吃的可郁闷了，范彩慧出去过后，又是有几个女的搀扶着贺茜回到宿舍中了，年龄大一些的职员只是用着一种深远的目光看杨远匆忙的吃相，但一句也没说。
杨远也不大明白范彩慧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搞盘子砸领导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总得有个出手的理由？
李胖子自顾大口的吃肉，痛快的喝酒，嘴里还嘀咕着：“先吃了领导的里脊，然后吃领导的大肥肠……”
杨远心里很是烦躁，大手怕着桌子喝道：“你个死胖子，你就不去学学别人怎么尊敬领导的，别人哪个不是领导的蛔虫，任何事都替领导想着，你丫的就好比领导身上的跳蚤，什么事都不会办只会干坏事！身为领导的心腹也是要有敬业精神的！你现在的态度肯定是要不得的！”
李胖子也是一拍桌子，大叫起来：“别的领导才不会快三十却连个女人怎么想的都不清楚！蛔虫刚才已经跑出去了你丫的也就会对我发飙！”
杨远一愣，伸头拉近和李胖子的距离，很是小心的说：“你说范彩慧……”“俺啥都没讲。”李胖子只用筷子将杨远的脸顶回去。
“我们中心我是第一个约她，但是当时她却并没答应我。”杨远摸着下巴说道，略有所思。
“你为何不再约下去？”
“哪个时候有人给我介介绍了一个，所以这边也就放下了。”
“你真他妈是个垃圾……”
“不是的，这是原则，男人做事情得专心，绝对不能一脚踏两只船……”
“……”
这两个人的对话也是充满了和邪恶，所幸烟草科的其他人早已习惯了这两个人的各种丑态，甚至还有人专门停下筷子带着一种观赏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表演。
“行了，桌上领导的肉大致扫光了，领导的大白菜和豆腐就留给领导自己吧！”李胖子满意的打了一个很长的饱嗝。大声说道：“小王，领导的车开回没？”
茶叶缸当初建成的时候，为了表达中心对茶叶科的高度重视，经过多次商讨后，给茶叶科配了一辆熊猫小面包车，但是这车的行踪却是不定，它在各个科室之间流荡，杨远基本上只是在每个月科里经费支出油料那一木兰中才能得知这个货还存在，而身为茶叶科的直接领导，杨远也是没坐过它几次。
一个高瘦的人放下举起的汤勺，擦了擦嘴，说道：“李大的事我向来是放在心上，这不，方向盘也被我拆了放屁股下坐着呢，要车随时咱都可以开走！”
李胖子看到杨远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的表情哈哈的大笑着，抽出纸巾擦干嘴：“拍领导的马屁，不如有时去拍拍领导心腹的马屁。”随后站起来说道：“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今夜有意进程里考察我省及我市第三产业发展现况的同志们请注意了，你们必须迅速前往到徐浩先生处报名，转车将会在15分钟后准时的开出。这次活动的交通费用将由杨远先生特约赞助，让我们对他表达我们最真诚的感谢，当然了，其他的费用是要自理的。”
几位单身小青年极其猥琐的将小徐围了起来，顿时一阵声。李胖子还没完，又拿起一只啤酒瓶子举起来，摆出最严肃的姿态：“现在请大家举起自己的酒杯，想象一下大家美好的未来，事实告诉大家，当第一产业同第三产业彻底结合的时刻，大家的事业业才能真正驶上胜利的大道，大家的目标才能实现，大家的前途才会一片光明！”
在大家一阵嬉笑中众人散尽，桌子前也只剩杨远和李胖子两个。看到周围真正没人时，李胖子的脸色迅速沉下来，抓过那个白酒瓶子给杨远倒一整杯，看着他全部喝下，随后开口：“我真佩服你，想我家那老头子年纪也很大了，花费了泽么多的功夫走这么多的门路，一张脸都快给磨薄了才让领导安排时间见你一次，可是昨天晚上茶叶科在你的领导之下突出的成绩你不上报，别的科实验结果造假你却是说了一大堆，气的我老头子昨晚说了我一整晚上，你这混蛋他却是一个字都没提过，我倒想问问他到底我是他儿子还是你是他儿子啊。”
杨远递过酒杯，看到李胖子又加满了。李胖子随即说道：“我明白杨远你拽的起来，是咱们中心最年轻的博士，也是最年轻的科长，更是最年轻的项目负责人，再加最年轻的最佳科技奖获得者。然而年轻是不能当成幼稚的理由，你在那大领导面前说那些有什么用？即便上面将那些造价的打压下去了，这对你难道有何好处？你是去汇报茶叶科所得成果的，这一次汇报不仅仅影响你以后的前途，更是影响到咱们科里这二三十号人的前途，这样的机会都被你轻易的浪费，你说我家老头怎么可能不生气吗？”
看着杨远灌了几杯酒下肚里，脸色并没有变红反而是发青，李胖子也是明白他内心里的难受，于是再给他倒了一杯，说道：“下面说的我家老头的原话，你听清楚了。年轻之人得有个目标，为了那个目标你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心里都要有个数，革命也得讲究策略，革命也得忍辱负重，革命得牺牲，革命也得分清主要与次要矛盾，年轻人如果要尽块的成长起来，这个问题必须搞清弄明。”杨远的脸也是变得愈加惨白了起来。
李胖子抓着脸上的肥嘟嘟的肉，无奈的笑着说：“其实一直觉得老头子迂腐的很，现在才发现终究自己还是太嫩了，那些话我就想不出来。你还是仔细想想吧。之前罚了你几杯酒，那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你终究还年轻，路还要走很长，还能有所大身为的。”说完这些，他就拍拍屁股站起来，向外面走去，但在出门之前他又是转过头来说：“今后遇到事要记得多在意身边这些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人，你这科长一坐就是四年，范彩慧那个小傻瓜还觉得是因为你的成果不够大不够多所以才升不上去的，每个晚上她一个人还在瞎搞，这一阵子更是天天在那个大棚里舍不得出来，你要是有空就去跟她说说，并不是领导不要你升，而是你不想升，她要是跟了你就做科长夫人蹲一生大棚吧，趁早让她断掉念头，不能让她再为你做这种无聊之极的事了。”
杨远回过头来，用很是惊诧和询问的眼神看着李胖子，因为他的话语中对范彩慧那股关心的意味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
李胖子只是耸耸肩，很是爽快的承认了杨远心里的猜想：“范彩慧是一个好女孩，是一个值得所有男人真心去爱的女孩。只可惜李钰同志如果没有一个当书记的老爹就什么也不是，范彩慧同志真正爱的是那个很有本事的杨远同志。”
在吃饭时，外面早已起风了，这个时候的风声已经是大到在房间里都能听见的地步了。杨远用极为复杂的眼睛看着李胖子，说道：“胖子，今天天气预报说可能有暴雨大风，我想你还是不要跑出去，此时路况恐怕不好。”李胖子只是摆摆手，然后一脚踏出门外，豪气的说道：“男人只能说不够，永远不能说不行。暴风啊，我求你吹散我心里的痛苦，大雨啊，请你洗净我灵魂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