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只慕我就够了
秋运会分为东操和北侧的篮球球场两个场地。容舒他们的裁判区和项目在主场东操，符号和李昀后来被分到了教师项目，去了篮球场。
两个人愁眉苦脸地挪过去，看到一堆喜笑颜开的老师一边摩拳擦掌一边话家常。也不怪他们抵触，服务老师这个事的确不是苦力活，但却算得上是细致活。规矩不多的老师怎么都无所谓，有的老师是真的让人一想到就头疼。
;这有热水吗。;头疼的来了。符号赶紧笑着接过来，然后回头冲李昀撇了撇嘴。
也不是不接不行，能忽视和对付掉后面团委老师的虎视眈眈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事后少不了各种明里暗里的批评。
李昀背过身，借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拍了拍符号的肩，小声说：;你去，正好避一避这边，回来项目应该开始了，事儿也少了。;
符号忽然就有点委屈。人可能就是这样，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有人关心，安慰，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眶不由自主有些红，温温的。
她点点头，小跑出了篮球场，没忍住回了下头，就看到李昀在那边忙前忙后的跑腿，搬器材。
她刚回到篮球场入口，就被团委时老师揪了去拿裁判表，她手里拿着水杯，步子迈也不是，不迈也不是，老师一直催，她没法子，只能又赶紧跑到主场地那边取表。
等她好不容易把表取回来，那个等热水的老师站在时老师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时老师笑着搭了几句话，把杯子接过来了。
符号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就是自己工作肯定没干好，事后要挨骂了。
李昀一个人组织了好几组比赛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强忍着有点低的情绪跑过去，准备投入新一轮战斗。
正好赶上成绩组记成绩，他俩终于闲下来了一会儿。
李昀难得心思细腻，瞧出来小姑娘心情不佳，下意识说话细声细气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她开心。
符号心里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别扭，这会儿看李昀不仅没当回事，态度还少见的温柔，心里简直又涩又暖，五味杂陈。
眼看着快中午了，阳光强得不行，她向着光，眼睛有点睁不开，眼皮里面又酸，让她禁不住伸手揉了揉。
;符号！;她耳边忽然炸开了一嗓子很强烈的响声，像是叫她名字这一声，又混着别的什么声音，又闷又重，生生让人心里一沉。
符号有点迷茫。
她睁开眼，在此刻白得能刺穿眼的阳光里，看到她面前的李昀蹲在地上，捂着一边脸，埋进膝盖。地上是一个还在滚动着的篮球。
旁边好像是人们急切又慌乱的声音，只是声音，她什么都听不清，只知道都是声音。
符号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夺眶而出，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滑下来。
她几步跨过去，还没来得及蹲下看看他，就被一圈圈的老师和同学给挤了出去。
容舒和江亦来的时候，符号正在医院里的长椅上抱着膝盖哭。一抽一抽的，看着可怜又无助。
;怎么样。;江亦和容舒一人一边地坐下，都有些未知的焦急。
符号之前在电话里哭得断断续续的，话也说不清，就只说了李昀眼睛被球撞了，撞得很严重，再就说不清楚了，怎么问怎么哭。
;医…医生说，眼球挫伤，主…主要打在颧骨上了，没正好打到眼睛，不算严重。但有毛细血管破裂，要用药，再观察一阵时间，看影不影响视力。;符号眼睛里凝起一团团泪，看着容舒，嘴止不住地瘪着，鼻尖红红的。
;医生在给他上药呢。;
江亦可算是松了口气，;没正好打到眼睛就行，以前打球也捱着过，这倒是头一次进了医院，我以为重伤不醒呢。;话说归说着，他眼睛不住地往诊室里看，还是放不下心。
容舒跟着点点头，;那先等等，你先别哭。;
;我…我实在忍不住，哎呀，也不是，就是，我觉得自己太不好了，就…就平白让他挨了这么一下，我遭这罪多好。;
她抹抹眼泪，一撩起眼睛，看到容舒受伤的腿，又忍不住了，;容容，你这又是怎么了，总不会是因为李昀急得摔了吧。我，我是什么啊我是，我怎么…;
容舒一把捂上了她的嘴，有点无奈，连连安慰，;比赛摔得，没你的事，小丫头，玻璃心。没事了没事了，一会儿李昀出来，好好跟他说会儿话，谢谢人家，别哭了。;
江亦本来不想出声的，但容舒暗下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让他一惊，这才也认真发了言，;没事，云龙他这也算英雄救美了不是，他骄傲着呢，你不用自责。;
符号没再接话，一个人蜷在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鼻子。
江亦和容舒刚商量着进去看看，李英雄捂着脸出来了。
画面静止了那么一会儿，他们都没马上说话，气氛凝结得不能再凝结。
李英雄实在忍不住了，;不算太严重，想乐就乐吧。;
俩人一下子捧腹大笑，又因为是在医院，不能太大声，憋的泪花都出来了。
;你这…纱布都没遮住你的熊猫眼。;江亦率先发表看法。
;其实我们很担心你的，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没事吧，哈哈哈哈哈。;容舒也紧接着说了笑，笑了说。
符号哭得恍恍惚惚，迷蒙中抬起头，正对着李昀弯下腰看着她的脸。
她嘴角禁不住弯了一下下，然后又开始下大雨，;云龙，对不起，对不起，云龙，我，我不好，我走什么神啊。;
李昀努力做出一个明显的笑意，他拍拍符号的头，轻声说：;小样儿，我能让我小粉丝挨着？幸亏打到的是我，没打到你，我高兴着呢。这回你可别一下慕好几个了啊。我这魄力，一个够了。;
符号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原来他还记得容舒当时随口为她开脱的话。
可是，从来就只有你。从这一刻开始，也许再也不会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