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虚此刻

    江亦有一阵儿没来奥斯卡了。h大老校区在老城区，有劲儿的酒吧很少，这算是个很好的选择。

    推杯换盏，舞池荡漾，灯光摇曳。一踏入这种地方，江亦就会有种形容不出来的轻松。不是普通意义的放松，而是那种没有多少约束的放纵感。可以随心所欲地沉浸下去。

    几个爱玩的朋友嘻嘻闹闹地去前面和一堆人混在一块儿跳舞解放人生去了，临走前还嘘了江亦几声，说他扫兴，出来玩还放不开。

    江亦也没管他们，一直自顾自地在喝酒，脑子里也没想什么，空空的，难得糊涂。

    脑子里空空如也，眼睛却不如他所愿。

    他们今天是临时组的局，人没来几个，就是随意蹦蹦，例行拓展一下朋友圈，也就没开卡座。

    散座离吧台不远，甚至算得上近，近得江亦在漫不经心的目光里都可以注意到人脸上的五官和表情。

    放纵的，紧张的，自然的，猥琐的，以及，和他一样目空一切的。

    那女生的神态他不太在意，他只是透过女生散漫的眼看到了那夜她的眼。

    漫无目的，眼神很轻很淡，眸色很浅，在彩灯下折射。她转眸看向你时，像是穿透了你。

    记忆里她在抿了一口酒后冲他笑了笑，然后摇摇杯子，脸颊上红得明显，声音也带着微醺的醉意，慵懒的，轻轻的，江亦啊，我认得你。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发生过，就再难忘记。

    那一天的容舒觉得自己可能醉了。以往自己喝得多了，也不过就是动作幅度夸张，走路跌跌撞撞，意识却还算清醒。哪怕自己一伸手给人推了个晃荡，她也会记得自己的初衷不过就是想拍拍对方而已。即使可能，力道不是那么受自己控制。

    可是这次，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大概醉了。醉到意识开始涣散，醉到品不出酒精的味道。眼前这人有些熟悉，好像是开学那天不帮自己搬行李的假学长，又好像是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就风靡全院的同级男生，江亦。

    诶？假学长可能就是同级生？想到这点的容舒觉得有意思甚至无厘头地认为自己很聪明，一个人开始傻傻地笑。

    江亦啊，我认得你。在隐隐失控的笑意里，容舒努力维持着正常语气说出这句话。管他呢，也许是江亦，也许不是。

    那时的江亦很惊讶，酒瓶搁置在桌面上的声音勉强称得上清脆，却没让他有哪怕几秒钟的清醒。

    嗯，你是容舒。绕过不多的人影，他缓缓走近，直到能近距离感受到她一呼一吸间吐出的灼热酒气。

    喝得不少。江亦轻笑一声，还喝吗，杯空了，酒瓶也是。他没太在意，就着容舒的手晃晃酒瓶。

    容舒精神一振，甩开手，撑起下颚，然后一挥手想拍拍江亦的肩以示友好，理所当然说：喝啊。我不常来呢，难得来一次还是得喝得尽兴。

    江亦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换了个姿势，暗暗伸出手去揉肩。他一抬手又开了几瓶酒，也没再顺着朋友们的吆喝去舞池里摇，尽心尽力地和容舒干了一瓶又一瓶。

    江海王很自然，十分自然。想和妹子多接触，想和一直以来多少有点青睐的妹子多接触，就要有舍命陪君子的精神。因此，即使他可能酒量上也没多牛逼，却也一瓶瓶陪着喝了。

    容舒意识彻底涣散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我们开一间也可以。

    江海王的上一句是，你说的包里没找到你的身份证。

    两人在酒精强大的作用力下和拼酒拼出来的深厚情谊中，顺理成章地睡在了一间房。

    江亦发誓，他事先绝对没做任何手脚，没有任何出格想法。作为一个新时代社会主义优秀大学生，江海王虽然热衷于捞鱼，却当真没随意到变态到骗人上床。

    可容舒的唇带着酒的芳香，炙热又迷醉。

    容舒容舒容舒，全都是容舒。

    在两人极尽所能的克制后，原始的野性终于占了上风。人在屈服于时，喜欢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而江亦坚持自己驾驭了，他说：活在当下，不虚此刻。

    墨蓝的天上本来是皓月，夜风却推来了云。云卷云舒，始终随着风律动，而夜风不才，骤起间是剧烈，平缓间是柔和。云就在风的穿梭与掌控里，起起伏伏，彻底迷失。

    加个微信吗帅哥。也许是察觉到了江亦直勾勾的目光，吧台边的女生主动走了过来。

    江亦总算回过神来。他撤回目光，喝掉最后一口酒，随后起身摇摇头，不了，我微信今天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