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沉没之地》（二）

    2同伴

    沉沦在旧日泡影的人是可悲的——在原始的黑暗笼罩地表，怪异占据大地，恶灵巡视的恶劣世界里仍将脑袋缩进被窝想象温暖幻象的人是何其可笑啊。

    巨树学院绝不希望学生变成这样的人，尽管几小时前就有一名学生祈求着陆离带他回安全温暖的树冠层——这件事不知缘由被副院长克莉丝知晓，决定将低年级学生带到高年级的新年聚会。高年级教授海尔姆德邀请陆离前往偏僻处交谈，这位躯壳寄居着父亲的灵魂的双魂者似乎善意地告诉陆离他迫切知道，而其他教授不敢讲述的禁忌知识。副院长克莉丝随后赶来驱赶了他——“未来我们还会在相遇的”海尔姆德离开时这么说着。

    副院长克莉丝不希望陆离提前知晓禁忌知识并告诉他原因：知识是连贯、彼此相连的。对于正常知识我们尚且需要时间理解——也许你能在一天里读完整本专业知识书籍，但你绝对记不住它。而对于记载了怪异力量的知识，知晓它更需要时间的浇灌。花费上整天看完并不会让你变得更聪明，相反，最好祈祷怪异力量不会将你变成思维畸变扭曲的疯子或怪物。

    聚会结束后，陆离服下副院长克莉丝的新年礼物，一份美梦药剂。当他从不为人知的美妙梦境中苏醒时，周围一切都反馈给陆离仿若虚幻的不真实感。仿佛他仍在梦境沉睡，尚未醒来。

    新年没有腐蚀驱魔人的心灵，一切美好事物只会让他忆起真实世界的绝望失落，虚妄的美好只维持在厚厚树皮形成的墙壁里，像是脆弱且可笑的梦境，窗外昏黑幽寂才是真实。

    重新回到课程的陆离又展现那可怕的学习天赋，他只用了两个星期就完成了其他学生一年的课程。教授们为此感到不安，又或许他们不想陆离闯入尚未编织完成的蛛网——他们不得不委婉提示陆离他进度太快了——尽管历史上也有同样优异的学生。

    陆离终究还是因教授们的期望留在低年级，暂时。也因为留下不会影响他的学习进度——在神秘学1级试炼之后，2级试炼很快到来。同学本特勒和来自中年级的耶格与他通行，寻找迁徙往沼泽地的队伍里隐藏的怪异。

    他们很快发现了怪异，一只拟态人伪装成一对夫妇尚且年幼的孩子。只是和预计稍微偏差的是，那对夫妻知道真相——而他们将对早已消失在绝望夜晚的孩子的爱寄托在拟态人身上。因为拟态人就像食草动物般无害，他们得到了双赢结果：陆离他们通过试炼，那对夫妇和幼童也未被处理，只是因为欺瞒而不能继续留在队伍。

    “我们不该将怨恨宣泄在与我们同样贫弱的存在上”耶格念道，结束试炼后向陆离发出邀请，希望加入他们的圣光小队。陆离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回到树冠层准备接下来的炼金学2级试炼，然后没有任何意外地通过考试——又在第二天无人意料到地迅速通过神秘学3级试炼。

    “不该让孩童拿着耀眼财宝经过污水横流的幽暗街巷”，一些教授这么认为。“陆离不因驱魔人成就传奇，而因传奇成就驱魔人。驱魔人在怪异时代末宣告其到来，也将在黑暗时代降临于世。”剩下的教授这么认为。无论如何，陆离前往中年级成为事实。教授们准备了礼物，也得到了陆离的回礼——眼珠果实。这种眼珠能召唤旧日时代就与驱魔人形影不离的商人。

    巨树学院越往下环境就越糟糕。昏黑长廊的穹顶挂着蛛网与暗影，仿佛光芒无法照进这片晦暗的区域。不过对于早已习惯环境的中年级学生来说总比更下面的高年级要好。而对于圣光小队来说，他们从未像今天般如此喜欢这里——因为陆离的到来。

    惊喜之后，圣光小队重新面对眼前的遭遇——他们发现了一座地下城。通常来说，埋藏着机遇与危险的地下城不该由中年级染指，不过他们另辟蹊径地找到躲避危险的方式，只是需要珍贵的39号序列药剂：镇静森林的帮助——我们都知道陆离拥有的巨额财富，那串数字能从列侬群岛一直延伸到艾伦半岛。于是困扰圣光小队的问题迎刃而解，得到镇静森林的玛格丽特前往地下城。她去的时间比想象中要久。第二天清晨，如乌鸦般散播不详的守门人站在门外，带来噩耗：玛格丽特永远地留在了地下城。

    噩耗突兀降临在因陆离到来而充斥喜悦的小队中。他们来到地下城入口，确认他们永远失去了她——玛格丽特的躯壳和地下城周围麻木游荡的怪异居民一般无二。悲伤笼罩中陆离成为圣光小队的副队长，逐渐习惯中年级的规则。夜晚留在巨树图书馆学习，清晨和同伴接取任务，习惯黑暗时代的战斗风格——不再像旧日时代那般残酷而富有艺术感，仿佛画师精湛描绘的油画——现在的战斗更像见习画师在街边兜售10先令一幅的成筐油画。

    期间圣光小队得到一部自称契约之书的书籍，它自称知晓一切，拥有一切，实际上那只是本不断吞噬受害者的怪异之书。时间推移，他们渐渐忘却痛苦。然后一切都在好转的时候，麻烦悄然找上得到陆离的圣光小队——得到宝物的孩童只会被抢走财宝。

    毒蛇小队队长基恩加德向基努艾特发起密教对决，一种赌上自己和教会尊严的决斗。基努艾特只是浅信徒，但她必须答应。拒绝只会将她自己和圣光小队拖入深渊。尽管没有背后教会支持，但驱魔人的存在能够轻松比拟任何一座教会。这个时候，芙朵特也晋升中年级加入圣光小队，带来一些帮助。

    密教对决在陆离支持下以基努艾特获胜结束，只是决斗时基恩加德的不齿行径让他们愤怒，耶格提议教训基恩加德一顿——陆离也参与了其中。行动尽管成功，但也不出意外被守门人发现，将包括陆离的三人施以一个月禁闭的处罚。学生们抱怨圣光小队带坏了驱魔人，教授们则为此高兴——因为他们有足够时间谋划接下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