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动荡
宴会厅里一张长桌坐着依次坐着顾老爷子，顾泽渊，卡佩露娜，罗西蒂娜和她的父母，四大长老，八大旁支。
众人簇拥着空缺的主位。
一个管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走到顾老爷子和顾泽渊中间压着声音说：“老爷，四爷他们到了。”
两人皆看向门口。
与此同时顾爵风和沈念一行人浩荡进来，就把正在密密低语的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是有些不友好的就是了。
沈念面对这些人的轻蔑诋毁混杂凶恶的眼神，倒也不是害怕，毕竟上次在祠堂已经见识过这些人。只是依然有些不习惯，更何况顾爵风边上已经没有位置了，他也不想坐在其他人的旁边。
他看到长桌后面还有些空位，于是他偏头向着顾爵风低声说：“我坐在后面等你，你不用急，慢慢处理。”
但顾爵风眸光微动，无波无澜的没有说话，只是蓦地攥住刚想转身走的沈念，拉着他直接迈腿走向主位。
沈念被动跟着顾爵风走， 心下一惊。
“顾爵风，干什么？”
“你不跟着自己男人坐一块，你还想坐在谁的旁边？”
“我哪”沈念羞恼略微提高音量，但转眸一看所有人正在注视着他俩，又咬着牙低压声：“我没有！你上边已经没有其他位置了，你让我坐哪？”
顾爵风丝毫没有一点顾忌。
“坐我腿上。”
“……你别闹。”
沈念无奈得很。
可这两人最后那两句的一问一答，在万籁无声的大厅里清晰无比，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得很。
顾老爷子怒着一张脸，顾泽渊冷着眼尽是玩味，还有其他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他们都见惯了顾爵风的狠绝，但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流氓的一面。
而罗西蒂娜和她的父母都快气黑了脸。
沈念红着脸挣扎，但不能松掉一分，但好歹顾爵风也没真的让他坐大腿。
他被拽到主位前，才看到在主位上的精致餐具正被女佣轻手向旁边偏移，接着另一个女佣递上另一套餐具，此时两套餐具已是整齐摆放在主位上。
阿润将两把椅子调整了后，摆手让女佣退下，然后他和安皓各站在两边。
顾老爷子忍无可忍，压抑怒火说：“阿风！今夜的晚宴罗西家族的长辈也在，你觉得你这样适合吗？”
顾爵风将还在状况外的沈念温柔又强势的按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的侧睨着顾老爷子，“我的人坐我旁边，我觉得挺合适的。”
随后他抬眸冷扫了在座的众人，极轻一句：“——谁有意见吗？“
鸦雀无声，没人敢吱一句。
顾爵风蓦地一笑，看向顾老爷子，幽幽地说：”爷爷，你看，大家都挺和谐的。“
言下之意，你老头子就不要再出声了，最不合适的就是你。
顾老爷子看着顾爵风阴沉着脸，唯有布满红丝在预示他的怒意快爆了。
沈念坐下后，明澈发亮的双眸就一直发愣的围着顾爵风打转，顾爵风坐下后轻捏了下他的手，低头略带柔意问：“饿了吗？”
沈念看着顾爵风怔怔的回道：“有点。”
顾爵风将佣人端上的头菜番茄蒜末烤火腿接过来放到他前面，轻哄着说：“这里吃饭比较麻烦，你先吃点前菜好不好？我现在让他们把主菜端上来给你吃。”
说着他就要叫阿润，沈念这才反应过来，忙扯着他的手，低声说：“…不用了，我也不是很饿，偶尔试试意大利餐也好。”
无论他想不想在这里，但是应有的餐桌礼仪还是要遵循。更何况这才刚上前菜，就直接让上主食像什么话了，沈念才不像顾爵风那般的没皮没脸。
顾爵风笑了，“好，听你的。”
罗西蒂娜虽然听不懂华语，但是单单看顾爵风对沈念的从来没见过的丝丝柔意，嫉妒翻滚已在心里疯长。
蒂娜的父亲更是怒不可遏，用英语质问道：“顾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今晚不是我们两方家族商议订婚宴的吗？”
顾老爷子本来是阴沉着一张老脸，但对着蒂娜父亲还是和善了一些，嘶哑着嗓音安抚说：“罗西先生，请不要生气，今晚的目的当然是我们商议订婚宴。这位沈先生来自华国，而阿风作为他的好朋友，他是用我们华国的待人礼仪去周到招待而已。”
蒂娜的父亲当然不信这些鬼话，前段时间闹的满城风雨谁人不知。只是顾家从来就不是善茬，现在顾老爷子给了台阶，他也指责发泄了后自然也就要顺着下来，冲着两家连接后的巨大利益，他也要忍下去。
罗西先生缓和了脸色，看向主位的顾爵风，“那顾四爷，打算把订婚宴设在什么时候，我们两家庞大，得好好商议。”
但是蒂娜的父亲久久没有得到顾爵风的回应，当事人不作声就好像事不关己。
而正安静吃东西的沈念听到这些话，僵着身体，嘴里的顶级火腿变得味同嚼蜡，棘喉的难以下咽。
从顾老爷子指名让他出席今晚这场晚宴，他就知道今晚并不简单。他也猜测肯定会谈到这个话题，根本避无可避。
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提出和着顾爵风一起来，既然是两个人要面对的事，他又怎么能逃避。
只是，自己还是没能适应本就属于他独有的顾爵风，竟然有人要当着自己的面，堂而皇之要安排给其订婚宴。
这时，底下的手被覆上温热的大手，粗粝的指腹一下一下细细摩挲，那骨指分明又好看的手慢慢把他烦躁而起的心给抚平。
他低着眸，微微抿嘴笑了下，视线忍不住顺着那只手往上飘。
但只见顾爵风另一只手肘随意支在扶手上，手虚握成拳撑着硬朗冷冽的下颌，偏头慵懒看着前方，嘴角似乎噙若有似无的笑，却是冰冷刺骨。
这个顾爵风和桌底下那只正轻捏着自己手把玩的手，简直是霄壤之别。
顾爵风在厌烦。
沈念也再一次翻出疑问，以前的顾爵风到底是怎样挨过来的？
那满身的伤痕……
他心里又泛起了阵阵心疼，反手向上镶入了顾爵风的五指间隙里。
顾爵风眸子微垂，闪过一抹笑意，随即紧扣着指间白皙的手指。
……
这时，顾泽渊打破了尴尬的沈默，“罗西家族在意大利可谓是举足轻重，我们两家联姻是最好不过的，这是共赢的局面。而且如今放眼望去，也唯有罗西家族才有资格配上我们的家主。”
他看向顾爵风，笑着问：“老四，你说对不对呀？我们的家主大人？”
这一声“家主大人”让沈念心里惊然察觉不对。顾泽渊这人他每次面对时，每每称呼顾爵风不是直呼其名，就是轻蔑两个字‘老四’，从来都不是这种尊称。
就他的思绪乱麻时，顾爵风低沉嗓音响起拉回他，“——当然，罗西家族配顾家，最合适，我同意，男婚女嫁，自由。”
沈念没想到是听这话，一颗心像是失了重，苍白无力的颤颤着的手就要抽回来，却被顾爵风攥的更紧。
顾老爷子没有显示喜色，眯着垂搭布满皱纹的眼，说，“你真的愿意？”
“愿意，毕竟是您自个的事，我是小辈哪敢说句不字？您开心就好”
顾老爷子觉得不对劲，“什么我的事，这是你的订婚宴！”
顾爵风一脸严肃以纯正悦耳的英语缓慢而出，“爷爷，这可不敢开玩笑，这是你的未婚妻，怎么突然就是我的订婚宴了？哎呀，这乱了辈分可不好。”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混账东西！”顾老爷子被气的不轻，直接站了起来，猛地拍案而起，怒指顾爵风：“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同不同意联姻？”
顾爵风收起了嬉笑，骤变阴寒，一字一句缓慢而出：“——不同意。”
——嘭！罗西先生黑着脸愤然拍桌起身，怒道：“顾老先生，虽然我们罗西家族不如你们顾家， 但再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今晚你们却对我们如此羞辱，我看这订婚宴也不必再谈了。”
蒂娜急了，拖住自己父亲，“爹地，我”
“走，别说了，这联姻不劳顾四爷说不愿意，我罗西家族也更不愿意。”罗西先生拉着不情愿的蒂娜直接走了出去。
大长老站起来，压着怒火，“家主大人，联姻是为了能让家族能注入新蒂固，带来更强大的利益，这几年我们几个长老一直在为您挑选夫人人选，但您一拖再拖。如今更是得罪了珀尔斯财团，严重损坏顾家利益，那么照族规，我们长老将发出对您罢免的提议。”
整个大厅噤若寒蝉，但随之大部分的旁支出言反斥。
“我不同意，谁敢动四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联姻带不带来利益，未来的东西谁知道，我只知道这八年，我的利益实打实的好。”
“反正我这旁支只拥护四爷，其他的免谈。”
当然也有亲顾泽渊这边的人。
“但是历来家主就必须要以顾家利益为首要，如今家主大人要做什么？”
“我们跟珀尔斯财团的往来也密集，肯定会造成严重影响。”
沈念看向顾爵风，眸里也覆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