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压抑
顾爵风和沈念他们到酒店的餐厅时，是六点五十分，但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酒店提供的是自助餐，他们就随便找了个空桌坐下，沈念对于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但是霍希对不少剧组工作人员相识，她一来到就各处寒暄谈笑自若。
不得不说，霍希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人脉关系也确实非常了得。
很多时候，因为有霍希在，沈念才没在工作上给人欺压，这也是顾爵风指定霍希带沈念的最重要一个原因。
沈念看着霍希周旋于在形色人群中，说：“其实到现在我都还觉得不真实，希姐会是我的经纪人，而且只带我一个。”
“有什么不真实的，现在你坐在这里，就是最真实的。”顾爵风看着沈念说。
沈念一愣，而顾爵风脸上没有一丝虚假，尽是认真正经。他又转而一笑，“我觉得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
两人相视而笑。
……
七点整，郭成林导演和剧组制片人还有监制带着男女主角还有女二进来，坐在了最显眼的桌子坐下。
郭成林绕着餐厅看了一圈，然后招来一个工作人员说了几句，那个工作人员点头走开去到了沈念这边，弯着腰说：“沈念，郭导让你去那边坐。”
沈念有些意外。
一般来说主桌上坐的是男女主角和比较重要的内部剧组人员，其他的人坐哪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我…”他看了下旁边的顾爵风。而顾爵风微抬下颌，“去吧，去认识一下人，我就在这等你直到结束，哪都不去。”
沈念这才起身跟着剧组人员去了主桌，礼数周到的喊了声“郭导”，郭成林也点头示意，并让他坐下。
郭成林站起来就《爱的降落》剧组明天开机仪式说了一番话，然后就是挨个制片人，监制也说话后，聚餐就正式开始了。
主桌因为有郭导，制片，监制这些掌握生杀大权的人都在，所以每个人都过来敬酒说两句以加深印象。
但沈念有些踯躅，就在思忖着是不是也要上前敬酒时，一个男声响起：“你好，是沈念吗？”
沈念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他转头一看，是男主角李正浩正。他连忙站了起来，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非常礼貌鞠了九十度的躬，然后说一句：“你好，我是沈念，李前辈请多多指教。”
这个拘束紧张又认真的样子让李正浩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用紧张，就是我们在这剧里会有蛮多对手戏，所以我就过来先认识一下而已。”
“……嗯。”沈念也觉得自己反应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女主角的原因，他们确实有对手戏，还有几场算是重头戏。
但是听到李正浩这样说了，他更是紧张了，怕自己到时候演不好，因为此刻在自己面前李正浩可是内外都公认的实力演技派。
李正浩：“你拍戏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这没事的。”
沈念心里一喜，先行感谢，“那就先谢谢李前辈了。”
李正浩还想说却被身边助理打断，然后跟沈念说了声抱歉就走开了。
这时霍希也走了过来带着他向主桌的人敬酒，说是敬酒其实也就是酒杯碰嘴唇抿抿而已，毕竟明天还要开机仪式，所以大家都还有节制。
敬到郭成林这边时，总是严肃又不苟言笑的郭成林只是生硬的给出三个字“好好演”，就没了。
沈念连连点头。
主桌的人都还好，就是女主角钟灵比较骄纵高傲，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除了对李正浩是正眼相待。
就因为这样霍希没带沈念去认识钟灵，按霍希的话说，没必要给自己找添堵。
等聚餐结束后，已经是九点了。
虽然沈念没怎么喝，但是他的脸还是浮起了红晕。
顾爵风在搭电梯时，故意逗他：“这脸怎么就红了？”
沈念闻言双手即捂着脸，略有懊恼：“很红吗？我碰一点点酒就会这样的，比较敏感，是不是很难看？”
这红彤彤又害羞的样子让顾爵风想起在第二次见到他醉酒时的画面，很诱人。
“不…我觉得，很好看。”顾爵风蓦然低头靠近他。
他温热的气息洒沈念的耳颈，烫得他缩了缩，“真的？”
“嗯，真的，不骗人。”
沈念眉眼弯弯，低着头，捂着脸偷偷的笑了起来。
而站在他们后面的霍希，对两人那是一脸无语，旁边的文杰就觉得这个狭窄的空间怎么就有一股莫名的甜腻味在流窜。
……
……
第二天的开机仪式顺利进行后，开始开拍第一个镜头。
女主角和男主角多年后在意大利重逢。
而沈念在这部戏里他的角色肖默的背景家庭富裕，学识渊博，温文尔雅。在意大利遇到女主小七，帮助小七走出困境，从而在相处过程中喜欢上女主，在陪伴中女主被感动，答应了肖默追求，最后又为爱放手的一个人。
按照是剧本设定剧里现在是夏天，要符合人物的俊逸儒雅，所以沈念的戏服面料都是比较偏向轻薄宽逸。好看是好看，可就苦了严冬凛凛中的沈念了。
他的戏份虽然还没到，但早已穿好戏服在化妆间里等着了，好在文杰提前在化妆间里摆放了好几个小太阳烘着。
因为戏服面料原因非常容易有褶皱，沈念都不敢坐在沙发上，只是在一把折叠椅上小心翼翼坐着。
顾爵风给他披上一张大厚毛毯将他整个人都包起来，看到沈念冷的瑟瑟发抖时，沉着脸蹙着眉，心疼要命。
当他看到文杰从剧组安排的商务车里拿出四五个小太阳时，又看到换了戏服出来的沈念时，这才知道在这寒冬腊月里居然是拍的是夏戏。
“冷不冷？”顾爵风将保温杯递给他。
“不”沈念接过，刚想摇头，无意间撇了眼顾爵风的脸色又温软改口：“……冷。”
他当然冷，怎么可能不冷。
只是这几年的人情冷暖让他习惯出口的是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话，对谁都能面色如常的说自己“没事”“我可以”。
但偏偏顾爵风就不行，自己只是看一眼他，都恨不得一股脑全倒出来告诉顾爵风所有的难受。
顾爵风一听他嘟囔着喊冷，更是懆急，“这都怪我，一直都没问你场景设定情况。忍忍，很快，很快就不冷了。”
沈念看着顾爵风为他着急，心里升起了雀跃，身体虽然是冷，但心里却暖烘烘的，笑着说：“我没事的，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我觉得这次好很多了，你看，至少现在还有那么多个小太阳照着我。”
之后又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还有“顾爵风”这个我最最最稀罕的大太阳在身边照耀着我。
但顾爵风只是听到沈念说以前挨冷的时候连个取暖器也没有，就联想起沈念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孤零零又单薄的场景，越想就越受不了。
他用借口打发文杰去车上拿东西。
然后拿了张椅子坐在沈念的身边，抿了抿嘴，挺直的背脊微弯，双手肘撑在分开的腿上，十指交叉虚握成拳，他的嗓音比往时更低沉暗哑。
“你当时很辛苦也很难受吧？一个人，很孤独，守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也害怕吧？如果我早一些出现在你的身边…”
顾爵风缓缓侧目凝视沈念，眸里覆着某种汹涌又深沉的情绪，轻声说：“就能像现在这样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陪着你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夜兼程。”
沈念呆怔看着认真严肃的顾爵风。
化妆间里人来人往的吵嘈声忽然就消失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沈念和顾爵风这两个人。
在凝望而对。
沈念的心被顾爵风这一番话深深撼住了，心里蓦然涌起的惊涛骇浪又将他已经决定深埋于心底的那些关于问不出口，说不出口的爱意一下又全给打乱了。
那些不能启齿，不为人知，甚至不被世俗认可的压抑心思。那些说不得一句，碰不得一下的痛苦心思。
那些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但那也很可能也是顾爵风不愿意要的东西。
可他忽然就是有一种冲动，想要给顾爵风知道他的心，不管会不会碎，会不会被厌恶，只是想告诉他…而已。
沈念张了张嘴：“我……”
咚呤 ——
突兀的声音把两个人吓到了，也同时将一切拉回正常轨迹，化妆间又恢复了吵嘈。
顾爵风垂着脸，顺着手，弯腰捡起了跌落在地面的保温杯，里面的热水撒了一地。
又径直站了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清洗下，随便找个拖把来处理地面的水。”就迈着长腿快步走出去了。
沈念的双眸愣愣随着顾爵风脩长挺拔的身影移动消失在门后，脸上失望之意才慢慢显露出来。
他看着刚刚那只握住保温杯的手，轻喃：“还是，不行吗？”
化妆间外的顾爵风紧紧捏了下手里的保温杯，薄唇溢出遗憾的叹息。
刚刚就差一点，他就会控制不住的狠狠吻住那个他心心念念，呵护备至的沈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