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月下天仙曲
柯世贵的脚才落地,就发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哎哟我去!这不就是废墟里的那个还没烧烂的枕头吗?!
“谁在装神弄鬼?!”柯世贵这下子吓得不轻。他的皮肤很黑,但是此时却隐隐被吓得有些发青。
“出来啊!”柯世贵挥舞着手电筒。
鲁迁躲在废墟里面。刚刚的字和枕头,都是他的临时起意。他想看看柯世贵的反应,没想到柯世贵的反应居然这么剧烈。
“鲁大壮啊,鲁大壮,你都死了十多年了!能不能消停一点!”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安分,我连你祖坟都刨了!”
“你别以为我怕你!你活着的时候我不怕你,你死了我更不怕你!”
柯世贵像是泼妇骂街一样指着废墟一通狂骂。
“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柯世贵吓了一大跳,挥舞着手上的手电筒就砸向身后。
结果,手被另一个人接住了。
鲁迁还是沉不住气,还是没有把“闹鬼”的戏份进行到底。他心中有了疑惑,便想要向这个可能是知情人的柯世贵问个清楚。
柯世贵看到来者是村里的一个伙子,借着月色又仔细瞅了瞅。
“你不就是那个暴发户的孩子吗?你不去东城享清福,回村里干什么?!”柯世贵发现是个人,不是其他的玩意后,顿时又底气十足。
“世贵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大表哥的死有问题?”鲁迁放开了柯世贵的手。
“你叫……鲁啥来着。”柯世贵按了按自己的手。这伙子力气真大,就刚刚这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臂疼得发麻。
“鲁迁。”鲁迁答道。
“鲁迁啊。你大表哥,因为在不该出海的时候出海,触犯了海母娘娘,然后呢,就没有得到海母娘娘的庇佑,然后呢,就被海上的鬼吃了。”柯世贵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
“可是,海上是没有海鬼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鲁迁说道。
“你小子,你出过几次海?你知道村子里见过海鬼的有多少人吗?难道他们都是在骗人不成?骗人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啊?小子,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柯世贵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一样,唾沫横飞,手指在鲁迁宽大的胸膛上指指点点。
鲁迁虽然比柯世贵高了一个头,但是因为气势上不如柯世贵,居然被这个又黑又矮的小老头戳得连连后退。
“我没有出过海。”鲁迁很实诚地说道,“但是,科学家已经证明了,村子里说的那种海鬼,是不存在的。各国的生物研究……”
柯世贵很是烦躁地打断了鲁迁的话。
“鲁迁,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海上有多少人被海鬼拖了?”柯世贵眼看着鲁迁好像还要说些什么,却是一边走,一边说道。
“没事别在凶宅这边逛,小心沾上晦气。”
“对了。世贵叔,你以前跟大表哥很熟吗?”鲁迁心头纳闷。
“嗯?”柯世贵心头一惊。
“这么晚你来大表哥家做什么呢?”鲁迁发现柯世贵的表情变化,心中疑窦丛生。
“今天,不是鲁庆二失踪了嘛。我来这凶宅看看,顺便安抚一下你家大表哥的游魂。如果是他变作的海鬼做的,那么就来劝他放过我们。”柯世贵脑筋一转,张口就来。
“世贵叔,我还是没听懂。为什么大表哥要报复村子呢?如果真的有海鬼的话。”鲁迁对眼前这个中年人的话,越来越怀疑。
“傻孩子啊!人才会讲道义,讲情感。鬼会有这种东西吗?”柯世贵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是真心想要教导鲁迁什么似的。
“不是的。世贵叔。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也不会有海鬼。所以,我大表哥也不会变成鬼来害大家。”鲁迁并没有被柯世贵的逻辑带跑。
“世贵叔,我其实一直怀疑大表哥是被人杀的。包括表嫂和小妹也是被人杀的。”鲁迁看着柯世贵的眼睛,慢慢地走过去。
“我大表哥生性憨厚老实,除了出海,其他地方也不怎么去。他怎么会变成杀人的海鬼呢?他平日里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村民们说他变成的鬼杀了表嫂,大表哥那么爱表嫂,怎么可能杀了表嫂?”
“哎呀!我没法跟你说了。人是人,鬼是鬼!你是不是城里的米吃多了,忘记了祖宗们的教训了?海鬼,是海上的鬼!海母娘娘专门保佑我们出海顺利,防止我们遇到海鬼的,你都忘了吗?!啊!?”
柯世贵理直气壮地瞪着鲁迁。
一高,一矮。
在月光之下,彼此对视。
突然一阵悦耳的歌唱声传入到了两人耳中。
这声音,宛若九天之上流淌下来的潺潺仙乐,又好似百灵鸟和夜莺一起引吭高唱。悠悠扬扬,飘飘渺渺。听得人心神回荡,听得人倍感轻快。
“我们村有人唱歌这么好听的吗?”鲁迁一愣。
“不知道啊。哪家闺女唱的歌?这嗓子是被天使吻过的吗?”柯世贵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村子里有哪个女孩有这么曼妙的歌喉。
两人听了一会,只觉得心中仿佛升起了一种大爱。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行了,这里毕竟是凶宅,别逗留太久。”柯世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开悟了一样,又好像是一下子就放下了什么。居然真的像是关心晚辈那般地对着鲁迁说道。
说完。柯世贵就回家去了。
今晚还没吃晚餐呢,不知道老婆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汤。
鲁迁听着这曼妙的歌声,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我要去见她。
我要见见这个女孩!
月色下,鲁迁迈开腿飞奔起来。他本身就是一名武者,身体的肌肉和筋骨都被打磨得结实而有劲。而在体能这种超凡力量的加持下,更是远超常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健硕的猩猩,在甩开膀子跳跃。
老地林的一处小树林中。
童雪一只手按在海婆婆的头上,闭着眼睛,唱着歌。
那么美妙的歌声,居然是从她的喉咙里跳出来的。
鲁迁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不由得感慨上帝的公平。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就会给你留下一扇窗。
突然,鲁迁觉察到不对劲。因为这个童雪的歌声,居然,居然有灵能覆盖?!
她,她是……催眠师!?!
鲁迁心中震撼,仔细想了又想,不对啊。催眠师,作为世上最高贵的职业,如果有个孩子考上了催眠师,那么全村必定欢庆鼓舞,必定是大摆宴席。那么自己也必然听过这个人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看着这个女孩面生呢?
“你是谁?”
童雪停止了歌唱,对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人影说道。
“别紧张。我也是村子里的。”
鲁迁举起双手,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海婆婆?!”鲁迁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模样,居然是海婆婆?
“你想对海婆婆做什么?!”鲁迁双手一甩,马步一扎,摆出了一个进攻的武术架势。
“我在治病。”童雪松开了按着海婆婆的头的手。
“你,能治疗精神病?”鲁迁更吃惊了。在这个世界上,心理医生可比催眠师少太多了。而且海婆婆这病反反复复,据他爸妈说,请了许多医生来治,都没有什么作用。
海婆婆缓缓睁开了眼睛。
对着眼前的女孩磕了头。
童雪赶紧将海婆婆扶了起来。
“闺女啊,谢谢你,谢谢你!”海婆婆老泪纵横。
“海婆婆?”鲁迁看着眼前虽然依旧蓬头垢面,但是眼睛却渐渐有了神采的中年女人。
“你是……”海婆婆看着面前的小伙子,瞳孔猛地一缩。
像,太像了。
“你是鲁大壮的什么人?”海婆婆的干枯的手在鲁迁的脸上摸索着,泪流不止。
“我是鲁大壮的表弟,最小的那一个。”鲁迁捧着海婆婆的手说道。
海婆婆突然坐在地上,捂脸痛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怎么了?”鲁迁问童雪。
“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每一个从精神泥潭里走出来的人都需要经历这个过程。”童雪说道,“现在估计问不出什么东西,等明天吧,明天。”
童雪在今天看到了海婆婆的疯疯癫癫的状况后,便心生仁慈,悄悄地把她带出,并用自己的歌声,治好了海婆婆。
“嗯好。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我没见过你?”鲁迁扶起海婆婆。
“我叫童雪,是罗大妈的远方亲戚,这几天来村里玩。”童雪露出一个微笑。
人美心善。
鲁迁心里跳出了这四个字。
“我扶海婆婆回去吧。”鲁迁说着,就要走。
“现在海婆婆刚刚恢复过来,不宜有太大的环境变动,明天我们再看看把她安置在什么地方。”童雪叮嘱道。
鲁迁心里一酸。
可怜的海婆婆,住了十多年旧猪圈了,终于要解放了。
海婆婆痴痴傻傻地,任由鲁迁把她带了回去。
童雪看了看天上的月。
她想起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那个不吭一声就失踪了七年的人。
夜里风有些大,童雪在海边走了走,取了几个试管的海水,就回去了。
。。。。。。
溪风谷的食堂内,任宛搂着潘龙生喂酒。潘龙生迷迷糊糊地张着嘴喝酒。
一边的康合看着这一幕,心中妒火丛生。
叶瞳和钱兜两个人在一边玩起了“七飘飘”。
“五个孩子啊”
“一个头”
“六个腿的蜘蛛啊”
“三三三!”
叶瞳少见得放松下来,和钱兜这个旧部待在一块,就会有以前统领“正义盟军”的时候的感觉。那个时候,无论是几大亲信,还是四圣兽护卫,又或者是外圈的几十个领主,大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任宛喝得多了,依依不舍地把潘龙生放下来,去了一趟洗手间。
康合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任宛从洗手间出来,更好被康合挡住了路。
“大师姐!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姓潘的?”康合把任宛堵在墙边,看着任宛的脸,这张他魂牵梦绕的脸。任宛在她眼中,就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老二,你做什么?”任宛喝得多了,双眼迷离起来,但是却还是玉手一推,将康合推开了。
“大师姐,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姓潘的?我比他更早追求你,我也比他功力更深,我康家虽然不比他潘家是开公司的,可你要什么我也能买给你!我……我喜欢你啊,大师姐!”
康合的情绪很激动。
任宛打了个酒嗝,满嘴酒气。
“我又不喜欢你,你那么激动干嘛?”任宛摇摇晃晃地就要走。
康合抓住了任宛的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大师姐,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之前还送过我手表,送过我……”
任宛不满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老二,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喜欢的是小师弟。”
“他哪一点比得上我!我比他更配得上你!”康合一用力,把任宛抱在了怀里。
“啪!”
任宛一巴掌甩在康合脸上。
“康合,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任宛这一巴掌把康合甩懵了。
任宛看着呆若木鸡的康合。
康合的脸上有着猩红的手掌印,看起来,很是鲜艳。
“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做得再多再好,我也不喜欢你!喜欢一个人不是靠强求的。”任宛气得劲眉倒竖,“康合,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你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可是,小师弟不喜欢你啊!你看不出来吗?!他,不,喜欢你!”
“那又怎样?!不管小师弟喜不喜欢我,我就是喜欢小师弟,不喜欢你!”任宛气鼓鼓地走了。
康合待在原地。
任宛的背影从他的眼前消失。
他发了疯似的冲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往自己的脸上泼水。清凉的水使得脸上的火辣稍微退了一些,可是,他心上的火辣的痛,却不知道要靠什么来弥补。他不会哭,他是 地狱之风,是溪风谷的二把手,是罕见的“腐蚀之风”。
刚刚这一切都被溪风谷的一个记名弟子看在了眼里。
谁也不曾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记名弟子,竟然给溪风谷带来了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