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疯癫的海婆婆真的疯癫吗？
村民们看向来者。
这个人大家其实并不陌生。具体是什么名字的，已经很少有人去在意的。许多知道，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女人，是村里的“海婆婆”。
村长王玺看了眼村里的会计柯世贵。柯世贵则恶狠狠地瞪着海婆婆。
海婆婆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就在村民们面前开始胡言乱语。
“好啊！你啊你，你以为我没看见吗？！”
“我没疯！人在做，嘿嘿，天啊，在看！你们害了什么人，得罪了什么鬼，你们心里不清楚？”
海婆婆一脸诡异地伸着脖子，看着靠近自己的村民们。
“你们啊！都知道，你们啊，都不说！”
村民中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抓着海婆婆，也不管她身上是否脏和臭，就这么强硬地想要把她拉走。谁知道海婆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力气，居然把几个人甩得东倒西歪。
“可怜啊！”
“一家四口，就被财狼叼了啊！”
“我不是，我不是凶手，凶手不是，不是财狼，是你！”
海婆婆指着倒在地上的一个小伙子，骂道：“你这个畜生，穿着人皮！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老婆了？好啊好啊！海母一定要收拾你的！”
“拉走！”村长王玺怒目圆睁，咆哮道。
“再上去几个人！”村里的会计柯世贵看到村长发火了，赶紧指挥着再上去几个小伙子。
“风会杀人啊！”
“雨也会杀人啊！”
“海母娘娘穿了红衣裳啊！”
“别碰我！你们别以为我是瞎子！别碰我！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海婆婆一边挣扎着，一边被几个年轻人绑住手脚。
这人呐，要是疯起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村民们本就因为鲁庆二的失踪搞得心神不宁，这下子，因为这个跑出来的疯女人，心情更差了。
新良洼是东城沿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这里的人都信仰着海里的“海母娘娘”。而他们常常认为大海是有灵性的，只会吞噬那些有问题的人。至于到底是人有问题，还是村有问题，这个就是这个村的一个秘密了。
海婆婆，是12年前，村民鲁大壮一家的惨案发生后疯掉的。
据传，鲁大壮在海上惹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夜里回家，连累了妻子儿女。海婆婆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据说，整个房间中的布设极为诡异，而且死相极为惨烈，所以她就疯了。
也有人说，那个不干不净的东西跟着到了海婆婆身体里，害她患了疯病。
本来，村民们出海捕鱼，偶尔也会遇到不好的天气，要是船只不牢靠，或者是遇到大鱼顶舟，难免也会出现船只毁坏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因为被风雨弄了船，而导致在海上漂流的事件。
但是，过几天那人就游回来了。都是土生土长的海边人，哪个不会游泳？
但是，海婆婆这么一闹，村民们却是忧心忡忡起来。
十多年前的惨案仿佛历历在目。
海婆婆闹了一阵，十分失落地看着场上所有的人，她的眼睛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在看一堆石头。一堆没有感情的石头。
接着，她突然就笑了，唱了一首乱七八糟的歌曲。
“嘿嘿嘿，我的美娘子啊~衣服多美丽啊~”
“不要大声说啊！被人知道就不好啊~”
“你的男人在外面啊~风大浪大回不来啊~我和你好好亲一亲啊~”
“赶紧走！”柯世贵脸都气红了，矮小的身材就像是一颗皮球一样，从台阶上跳入到海婆婆面前，和五六个小伙子硬生生把海婆婆推倒，一个人举着一只手脚，就这么带走了。
“晦气！”村长王玺是个一米八左右的高大中年人，他的脸稍微有些瘦，但是身子骨看起来却很硬朗。他看着海婆婆被拖走，不知道又骂了几句什么，就亲自带着几个小年轻出海寻人去了。
海婆婆之前一直被关在村里的旧猪圈里面，不知道这次是怎么跑出来的。
村民们一直都对疯癫的海婆婆习以为常。
但是，这次的疯癫，却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因为这两个人，都不是新良洼的常驻民。男的，叫做鲁迁，女的，叫做童雪。
鲁迁，今年二十三岁，是新良洼人，却不住在新良洼。鲁迁的父母在东城做了点小生意，在东城也买了房。后来经人指点，就把鲁迁送到一个武术门派习武。鲁迁背井离乡，离开了十多年。等到鲁迁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从小和自己关系挺好的大表哥鲁大壮，一家全死了。
鲁迁的父母说，怕耽误了孩子的习武，所以，一直没有跟鲁迁说过这事。
武者，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全世界的武者都隶属于【武神会】。而武神会的核心宗旨就是——拳可破天。
武者只会相信自己的拳头。
所以自然的，鲁迁对父母说的，什么“海鬼索债”，什么“海上孤魂”之类的迷信说法不屑一顾。他的智力虽然并不是非常卓越，但毕竟不是个傻子。他下定决心，要回到新良洼弄清楚大表哥一家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至于童雪，则是一个多月前来到新良洼的罗大妈家的远方亲戚。
罗大妈是新良洼人，老公死得早，孩子则去外省打拼了。她一个人在新良洼守着家里的祖业。童雪呢，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除了头发比较黑，皮肤比较白以外，看起来却是长相普通。
鲁迁循着海婆婆的方向跟了过去。他越是品味刚刚海婆婆说的话，越是觉得离奇。
而童雪则扶着罗大妈，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里。
路上，童雪问起了海婆婆的事。
罗大妈神色凝重，又很是无奈地说：“小雪啊。你是不知道。这十多年前，村里这事啊，可吓人了！”
看着罗大妈一边说话一边走路，喘着大气。于是童雪就扶着她在村子里的榕树边上坐下。童雪熟练地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不锈钢水壶，拧出水壶盖当做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罗大妈。
罗大妈接过水壶的盖子，温柔地看着童雪。
“好闺女，你要是真的是我的亲戚就好了。”罗大妈说道。
童雪却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她的笑容，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魔力。刚刚被海婆婆闹得心慌慌的罗大妈，慢慢地就放松了下来。
“小雪啊。当年……”
罗大妈讲起了十多年前的鲁大壮惨案。
鲁大壮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为人老实，力气大，做事勤快。村里一般的壮丁，两天或者三天出一次海，要么就跟这个失踪的鲁庆二一样，没钱了才出海。可是啊，鲁大壮几乎是天天出海。按他的话说，手脚勤快，才能走上小康道路。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海上遭遇到了意外。船丢了，尸体漂到岸边。听村长和老族头说，是被海上的不干不净的东西给弄死了。
罗大妈喝完了水，把水壶盖递给了童雪。
童雪把水壶拧上，继续听着罗大妈讲述。
然后，当天晚上，鲁大壮的妻子就上吊自尽了。连她只有6岁的女儿也割脉自杀了。屋子里的海母像被血染红了。客厅里也出现了许多黑色的字迹，却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
“自尽？自杀？为什么？”童雪皱起了眉头。
“还能为什么？被鬼迷了心呗！这个鲁大壮，含怨而死，又是在海上死的。他能不恨海母娘娘吗？他的魂魄回到家里，觉得一个人活着孤独，就拉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一起陪葬呗！”罗大妈说得头头是道。
“姨，你不是说这个鲁大壮是个老实人吗？他会有这么狠的心？”童雪追问道。
“嗨！小雪啊，人是人，鬼是鬼。人有人性，鬼是没有人性的啊！这鲁大壮变成了海鬼，自然是要拉人下海，最先拉的自然就是自家的人啊！”罗大妈说着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似乎很害怕，“我当年啊，还跑去看了他们家。把我吓得啊。海母娘娘整个就像是在红色的墨水里泡着的一样。”
童雪心中暗暗思索。
罗大妈所说的，倒是很像某种宗教仪式。
“姨，那些黑色的字符是什么意思？”童雪问道。
“我们也不懂，老族头说，那是【鬼言】，是海鬼蛊惑人心的话。后来，村长带着一众村里的长者，在老地林的海母寺拜了又拜，供了又供。一把火将那凶宅烧了。”罗大妈说着站起身，童雪赶紧过去扶着她。
“然后啊，村子里才没事的。走吧，小雪，中午吃点什么？”
“姨，我听你的。随便买点就行。”
“你啊！都说城里来的姑娘嘴巴刁，你怎么就这么好生养呢！”
“姨，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看起来像是一对关系和谐的母女。
鲁迁悄悄地跟着柯世贵等人把海婆婆抬到了村子里的偏僻角落。
柯世贵趾高气昂地看着几个小伙子把海婆婆丢到地上。
“哎哟！”海婆婆痛得叫了出来。
柯世贵上去就是两脚。
“啪！”
“啪！”
海婆婆被柯世贵踢了两脚，整个人缩在了墙边。
这是一处破破旧旧的小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把以前的猪圈改造了一下，遮了顶，也做了道门。海婆婆就是被关在这里的。
“疯女人！你要是再敢出来乱咬人……”柯世贵话到一半，就要继续上去补上两脚。
这时候随行的几个年轻人拉住了他。
“世贵哥，算了算了。”
“是啊，她也太惨了。”
“别闹出人命来。”
柯世贵扫了这群年轻人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怕什么！？只要不弄死，拨点钱给这个疯女人吊命，我还是舍得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小伙子们连忙应和：“是是是。您是天大的好人。”
谁都知道，柯世贵表面上是村子里的会计，实际却是实打实的二把手。村长王玺对他是几乎无条件的信任。谁把世贵哥伺候好了，谁就能在村里横着走！
柯世贵往海婆婆的身上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带着小伙子们大摇大摆地走了。
鲁迁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他毕竟没有在村里住，也毕竟离开了新良洼太久了，此时不是得罪二把手的时候。所以，他全程克制着自己，没有冲动地跑出来行侠仗义。
他知道，现在的柯世贵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是有想弄死海婆婆的心的。
刚刚，柯世贵第一脚瞄准的是海婆婆的头，但是落点却是海婆婆的大腿。第二脚，他依旧瞄准的是海婆婆的头，可是落点却变成了海婆婆的右臂。这说明，柯世贵这个家伙，心里头想下毒手，但还是有所顾及。
如果自己贸然冲出去，说不定会引火上身。
鲁迁查看了一下海婆婆的伤势。海婆婆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在墙边。她的双眼通红，流着泪。鲁迁好说歹说，她还是不肯靠近鲁迁。
鲁迁简单看了几眼海婆婆的伤势，心中大致知道要去买什么药，就转身买药去了。
。。。。。。
“师父，你看，我们在的这个地方是东城的高新区。然后我们要去的是……”何流拿着手机，在上面看着地图。
这两人从刚下飞机，到现在，就没找到要去哪。
实话说，叶瞳也是第一次来东城。东城虽然经济发达，但是却不怎么受到超凡力量的待见。所以，那些声名赫赫的超凡势力，也不怎么在这边打点。
叶瞳手里没有任何董萱的行踪资料，在这么一座几千万人的大都市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师父？”看到叶瞳在发呆，何流又问了一句。
“啊？去……嗯……去……”叶瞳看着地图上乱七八糟的各种标示和奇葩地名，也是一头雾水。是啊，要去哪找董萱？
“不会吧！师父，你跟我说，跟我走，然后走了他喵的两个多小时，你不知道我们要去哪？！”何流那破锣嗓子声一亮相，四周的行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这混小子！”叶瞳抓着何流，也不管他满身大汗，就把他搂在怀里捏起了他的脸。
何流这回不干了，他一个闪身让叶瞳抓了个空，然后一边超前跑着，一边回过头嘲讽叶瞳是“老骨头”。
叶瞳正打算追了上去。
“咚！”
却见何流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撞在了一起，两人顿时摔到地上。
撞到何流的这人叶瞳认识。
竟然是……潘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