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噩耗
入夜后，几人纷纷进入了梦乡，虽然是在山里，但有南柯这个“百宝袋”在，这夜倒也不算太难挨。
劳累了一天，本该一夜好眠，然而后半夜的时候地面开始晃动，旁人不曾察觉，孟寒和南柯却是瞬间就感受到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都被他二人唤醒了。
“地，地震了？”荆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荆宵比她清醒得快：“嗯，应该是。”
“是哪里地震啊？”荆珊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哥。
荆宵自是不知，孟寒道：“稍等。”
他乃天地灵气所孕育，自然也与这天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见孟寒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周遭的变化，很快就确定了方位：“是，泰山。”
“泰山？”荆宵闻言面色一沉。
孟寒不明白荆宵缘何有此反应：“嗯。”
荆珊追问：“可严重？”
孟寒道：“不轻。”
孟寒说的委婉，其实隔那么远他都有感觉，这次地震必然不简单。
众人都愣在原地，就连一向只醉心武学的巨阙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泰山地震！这，怕是要有大事发生哦。”
孟寒不是很懂凡间的这些事情，不解地看向他们，荆宵便言简意赅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几乎每一次泰山异动，都会发生不寻常的事，或天灾，或人祸。所以无论是王朝更替、还是皇室立储，帝王都会遣人至泰山祭祀，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也，不一定次次都如此吧。”孟寒听完了，提出自己的看法，“小宵，你快别发愁了，再回去睡会儿。”
“嗯。”荆宵面色依旧不好看，却不愿孟寒再为他担忧，“但愿如此。”
上次地震之后，荆宵心里始终惴惴不安的，有他的催促、再加上孟寒始终找不到云林寺，一行人只能无奈折返。
由于加快了速度，倒是比去时更快。所以仅仅三天后，他们回到了老鬼山下的小镇子里。
“小宵，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孟寒伸手抚平他一直紧锁着的眉头，“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荆宵没躲开他的手，眉头的结却消散不下去，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怏怏不乐的，许久才淡淡地应了声：“嗯”。
孟寒忧心他，又发愁不知如何开解，正四处乱看呢，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小时候师傅好像带他来过这个镇子，于是想到了办法。
他提议道：“我记得这里有家桃园面馆，他们家做的鸡丝凉面做得那叫一绝，要不我们去吃吧！”
孟寒还记得，他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炎炎夏日，他吃鸡丝凉面，大和尚吃了碗素面。
他刚说完，荆宵还没做反应，其余几人的肚子先“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很是应景。
南柯一脸震惊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回事？在山上的时候，我也没亏着你们，没让你们顿顿啃干粮啊……”
荆珊作为一个姑娘家，最先羞涩起来：“话是这么说，可是，热腾腾的食物总是让人心生向往嘛。”
南柯：“嘿，吃顿饭还让你吃出人生哲理了……”
荆珊：“嘿嘿嘿，事实如此嘛。”
孟寒提醒：“鸡丝凉面，是凉的。”
荆珊：“……”
“呃，那也不能辜负美食！”
孟寒：“你说的对……”
荆宵再怎么心事重重，也不会饿着自家妹子的，更何况荆珊的话也有道理，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点儿饿了。
“小珊想吃的话，我们就去吧。”
“万岁！哥哥最好了！”
荆珊一边欢呼，一边蹦得老高，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见状，荆宵连续几天的阴霾也终于消散了一些，无奈地笑了笑：“好了，走吧，不然大家的肚子又要唱歌了。”
“好嘞。”小姑娘一口应下，又转头对孟寒道，“孟大哥，要是不好吃的话，你来付钱哦。”
“可以，好吃的话你付？”孟寒道。
“行，很公平。”荆珊欣然接受这个赌约。
和她打赌的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你就等着掏钱吧，我选吃的有出过错？”
荆珊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孟寒在开发美食这方面，堪称天赋异禀，竟从未失败过。
“没事儿。”小姑娘大手一挥，“反正我的钱也是哥哥给的。”
孟寒：“？？？”
“你管这叫公平？合着最后都是我出？”
荆珊献媚：“嘿嘿，孟大哥第二好了……”
孟寒无语凝噎，就连南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反正不管旁人怎么着，天下第一好都是你哥，对吧？”
“那是自然，哥哥天下第一！”小姑娘一脸的骄傲。
对于这一点孟寒倒是认同得不得了，再加上荆珊近几日言出必行，对他很是尊敬，他便爱屋及乌、不予计较了。
“算了，我们快走吧，不然面该卖完了。”
“好！”荆珊一把上她哥，“吃鸡丝凉面去喽！”
孟寒带头，南柯和巨阙殿后，几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寻找孟寒口中的那家“桃园面馆”。
荆宵有心事，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其余人有心逗他开心故意说说笑笑的，是以表面上看去，一如往昔。
但是，在即将拐弯的时候，荆宵瞧见不远处有个人骑着骏马飞驰而来。那马儿通体乌黑，四蹄翻飞、长鬓飞扬，按照荆宵多年在荆国皇宫打马的经验，那马不简单——是汗血宝马，甚至是匹战马。
虽是边境小城，有人骑匹汗血宝马，奇是奇了些，倒也还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问题是，何人可乘战马？那此人要么来自军中，要么来自大内，荆宵只盼着不是后者。
可惜那马的装饰，甚是眼熟，是大梁军队惯用的，他的希望便落了空……
思及此，一个本该遗忘的梦境，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荆宵眼前，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不会是他，不是他，一定不要是那个人……
荆宵一动不动，孟寒最先发现了他的僵硬，狐疑道：“小宵？”
荆珊也觉出不对，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喊着：“哥哥，你怎么了？”
然而，荆宵不说话也不动，依旧牢牢看着前方，像是要把空气看穿。
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荆宵注视的方向，自然也瞧见了他紧盯着的人，却不明白荆宵脸上缘何写满了拒绝和恐惧。
不过骑马那人速度飞快，没有留给大家太多疑惑的时间，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待瞧清那人的脸的时候，荆宵第一反应是长舒一口气：不是他，不是那个人，不是梁阑秋……
然而，没等他那口气舒完，来人已经下马，先是毕恭毕敬行礼，然后才开口：“请问，阁下可是荆公子？”
这里站着三个成年男子，荆宵、孟寒、巨阙，此人却是直奔荆宵而来，他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全明白了，看来对方早知道答案了
但他还是下意识后退一步，想逃避这个问题：“不，我不是……”
那人自下马以来都礼数周全，此刻闻言，却突然出声打断他的否认：“阁下，是荆公子。”
语气已经不再是疑问，而是笃定了。
罢了，逃不掉的，荆宵心想。
“是我，我就是荆宵。”他艰难的开口，“敢问阁下，寻我何事？”
梁阑秋的性子荆宵大约知道一些，若非事出紧急，他必不会动用此等马匹、还有眼前这样雷厉风行的人。
见荆宵的反应，那人也不再兜圈子：“北方战事再起，陛下请公子回宫。”
此话一出口，孟寒就明白来者何人了，他恶狠狠地看向小豆子，扬声怒骂：“狗腿子！”
小豆子彼时正一脸懵懂，闻言把头摇的像逗弄小孩用的拨浪鼓，连连否认：“不，不是我告的密……”
孟寒懒得听他辩解，他把荆宵挡在身后，质问来人：“北方打仗，要小宵回去作甚？”
来着没理会孟寒，只等着荆宵动作。
孟寒怒道：“你们那狗皇帝神难道还指望他一个病秧子上战场么？”
荆珊惧怕梁阑秋，连带着也怕他的使臣，闻言只敢在暗处用力点头，小声给孟寒帮腔：“对！我兄长体弱，打不了仗。”
来人一直没理会孟寒，直到听见他语出不敬地唤他的主子“狗皇帝”，才皱起了眉。
孟寒以为他要和自己打起来了，率先撸起了袖子，那人却只是咬紧牙关，越过孟寒盯着荆宵重复道：“荆公子，陛下请您回去。”
孟寒怒目而视，但那人也丝毫不退让，气氛焦灼不已。
唯有荆宵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良久，荆宵才艰难开口：“一年半啊，他答应了我一年半的……”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为何出尔反尔？
孟寒闻言一愣：“什么？什么一年半？”
那人并不知道荆宵与自家主上的一年之约，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给孟寒解答的，他只道：“我先来报信，马车随后就到。陛下交代了，让公子稍微休整一下，我们明日一早便上路。”
荆宵自嘲地笑了笑，心想：看，连马车都在不远处了，那人果然一直派人跟着我们。
他笑完了，又问：“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来人道：“公子请说。”
“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明明还半年不到，却要他回去啊？
对方思索起来，梁帝确实派了他们一队兄弟盯着荆宵，所以北方战火一燃，他就接到命令来接荆宵回京。
稍加思索，他就知道事情瞒不住，等过几日消息传遍大江南北、荆宵还要知道的，而且这或许是他完成梁帝交代的任务的关键，便决定和盘托出。
“原荆国旧部，起兵，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