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话说一半

    哦，原来如此吗？鸟泽参加了前辈改造的音乐祭啊。只是连名字都记住了，这也太厉害了点吧？果然是文科成绩全年级前几名啊，记忆力超强啊。

    幸前辈顿时容光焕发，啪的一下双手合十说道：

    「啊，果然是啊！那个时候你的表演超级努力的，所以我才记住的！」

    「哦, thanks」

    「好厉害呀，身高长高这么多呢！乍一看都认不出来了呢！」

    诶？鸟泽以前个子很低来着？有点意外啊！

    不过嘛，他原本就是线条纤细的美男子，嗯~ o(￣▽￣)o，正太泽的话，怎么着也是美男子吧？

    日野春嗯嗯地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开口说道：

    「这样啊。你也来我们高中了呢。轻音部最近超级努力的，你的选择挺好哒。那里面完全没有上下级关系呢，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鸟泽耸了耸肩，随后盯着前辈的双眼——

    是偶尔才能见到的，火眼金睛般看穿一切的敏锐视线——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所以这样也挺好的，是吧？」

    「诶？……」

    心理作用吗？怎么感觉他说话语气比平时要强硬许多，哔——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可怕ヽ(。＞Д＜)o゜

    话说，鸟泽啊？突然闹哪出啊？

    不、不会吧……

    在这种场合，就打算正面刚吗？合适吗……？

    「那个……你指的是什么？」

    面对鸟泽突然展现出的攻击性态度，前辈有些摸不清头脑，反问道。鸟泽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继续说了下去：

    「没什么，我这也是突然见到你也没认出来，也不像是你。你那才是真正地成长到了人们都无法认出来的模样了吧？」

    说着，鸟泽嘴角上扬笑了起来。话里话外地，明显就是揶揄前辈现状的吧？

    从刚才开始一直就在不停地挑衅，前辈终于勃然作色。

    怎，怎么办？是不是该干预一下啊？

    我有些犹豫不决，将目光投向了上野原。不过上野原却一言不发，像是乐观其成的样子，根本没有做些什么的打算。

    在此期间，那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针锋相对起来，不断升温。

    「那些我能当作在夸我吗？」

    「就是字面的意思呢。具体怎么解读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说啊！就你这种说话方式——」

    出于条件反射，前辈的声音开始凌厉了起来。

    ——乖乖！果然还是制止他们吧！

    做出来决断，我正要张口——

    但是——

    「──嗯……」

    前辈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鸣，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算了，我就当作是夸我啦。谢谢」

    说着，脸上又露出来柔和地笑容。

    鸟泽一言不发，默默地盯了前辈好一会儿。然后也没继续说什么，视线重新转回了吉他上，再次开始练琴。

    哗哗——

    此时只有远处的喧哗声环绕在我们身边。

    姑、姑且算是平息了？……

    「耕、耕平、我咋觉得现状稍微有点险恶呐……」

    常叶鬼鬼祟祟地贴了过来，问道。

    「我也觉得啊」我低声对他咬着耳朵。

    哈……这种场合下，首先做的不是争吵吧？我说鸟泽啊，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做事的方式方法啊？这样，真的对心脏很不好的！

    「──日野春前辈，难道您在初中的时候是个很糟糕的人吗？」

    这时，一直在一旁观察状况的上野原追问道。

    「诶？糟糕的人？」

    前辈大吃一惊，一脸震惊地重复道。

    等等，你打算干嘛？尝试着趟浑水吗？……

    上野窥见前辈的表情，调皮的莞尔一笑。

    「我猜啊，前辈呢实际上是一个超级不良。看哪个高年级学生不顺眼，就去收拾他。暗地里操控着学校？」

    啊……原来如此，刻意采用极端说话方式来缓解气氛吗？

    「哦，哦！传说中的学校的幕后扛把子！厉害啊，超帅的！」

    大概是明白了上野原的意图，常叶在一旁也顺势高声叫了出来。

    看到她们两人那副样子，前辈秋波盈盈，松了一口气。

    「不是不是，怎么会啊。那种坏事情我可没做过的。」

    「诶？？真的吗？我还以为您会说“我那个时候年轻——”之类的呢」

    前辈一脸苦笑，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嘛……」

    说着，她将视线垂向了便当盒子，紧紧地握紧了双手。

    「确实，比起现在——更像是个小孩子呢」

    ◆

    下学后。校内的“密会spot”之一，白虎会馆的消防疏散楼梯处。

    在代号为“b”的地点，我和上野原紧急集合。像今天这样，在校内约了上野原似乎是也是很罕见的情况。目的当然是为了快速分享情报。

    往常的话，在屋顶要更加安全一些。但是现在学生会因为选举工作越来越活跃，说不定有人会来仓库。

    所以，慎重，要慎重！

    「那么，刚才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我坐在了楼梯休息平台前的台阶上，开口问道。

    上野原与我比邻而座，听我这么一问，喝了一口盒装牛奶咖啡之后开口说道：

    「姑且……变得会察言观色这事是没错的，只是感觉还不太适应。开心了的话，无意间就会忘乎所以地絮絮叨叨个不停，一时冲动下也会说些抱怨的话。」

    「确实……我总感觉她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或者话说了一半就搪塞过去了。」

    总之，她是在一直忍耐着，不让自己说出真心话来吧？

    「我觉得前辈自己应该是并没有认可那种行为，只是在强迫自己掩饰过去而已。所以鸟泽君才斗胆做出挑衅的行为，试着动摇她的内心吧？」

    「果然，鸟泽那么做是有自己理由的……」

    「虽说做法有些简单粗暴，但是因此也能看得更加明确了呢」

    嘛，上野原到底是上野原，居然这么明确的get到了鸟泽的意图。

    果然，我绝对不想要被他们夹击。

    「言语中对学生会工作的热忱依旧，内心中也对参选学生会会长念念不忘，这么一想的话，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呐」

    「哦哦，这可是喜讯」

    仅仅是能看出这种可能性就足够令人开心的了，这个，要比劝说完全没戏的状态下的前辈要强太多了。

    「唯一棘手之处在于——」

    上野原完全无视掉我在一旁喜上眉梢的模样，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了下去。

    「察言观色，保持矜持，这些好像是她为了不引起问题的解决办法。这个很棘手」

    ……唔。

    「前辈如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应该会引发一系列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是什么，我也不

    知道，不过——至少从目前来看，前辈并不喜欢那些问题，所以才采取了矜持的态度。」

    「……那也就是说，她其实并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却不参选——」

    「对。没有任何问题却不参选——问题就在这里」

    说着，上野原拿起牛奶咖啡再次啜饮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前辈压制了自己的意见才得来的现在这种均衡状态——在她看来就是最优解」

    「……最优解嘛？」

    我重复了一句这个词，反问道：

    「但是，这也太勉强自己了吧？……如果这么勉强，怎么说得上是最优解」

    「让全部人都满意，这才不可能是最优解！对吧？」

    被上野原严厉地训了一句之后，我不禁哑口无言。

    「人不可能取悦所有人！一旦有了分歧，那种时候人只能选择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结果来妥协。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的确如此……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出于对现实的判断——一定要说的话，就是这样的吧？任何事都不能做到100满意，就是这个吧。

    「而实际上，现在前辈在周围人口中评价还是上升趋势，至少在前辈的周围类似于纠纷的麻烦很少发生。在这种状况下，你跑去说『不要保持矜持了，放手一搏吧！去当会长吧！』，她怎么可能简单地接受啊！对吧？」

    「正论，正论呐……只是——」

    只是，那样的话，到底该如何说服前辈呢？如何是好……

    看到我一脸愁眉不展，上野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嘛，根据问题的内容，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着眼点。只是像现在这样取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好眼前的事情，这是极其平常的——」

    ──嗯？

    上野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只说了一半。随后端起牛奶咖啡一饮而尽，随后将包装盒一把捏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