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存档40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 警察就来到了现场。
由于这家旅馆入住了大量参加游泳联赛的高中生，为了避免引起骚动，就将仓库先封锁了起来。
现场鉴示人员在仓库里取证, 五条雪见他们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者，被带去做了笔录。
其他人倒还好说，就是琴酒在面对咒术师以外的人完全没有耐心。
绷着一张脸冷冰冰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
警察问一句他答几个字, 而且基本上都是“嗯, 不知道, 没看见”这样的简短方式，直到他面色越来越不耐，气压也渐渐降到了最低点，才终于结束了问话。
其余几人也先后做完了笔录。
今天真的是无妄之灾，本来放跑了禅院甚尔那个渣男就够难受了, 没想到陪黑泽先生来查被盗物品也能这么倒霉。
话说那个莳绘京漆的茶碗明明就在老板手里拿着，为什么会说丢失了，还让黑泽先生去找呢……
五条雪见一边往外走, 一边从心底冒出疑惑。
嘛, 不过这些都是警察的工作了吧，既然茶碗已经找到, 这里又闹出了人命，她们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她慢慢往跟琴酒约好的旅馆门口走去, 但是刚走到庭院的时候, 就发现了熟悉的不对劲。
又来？每次我出门就没好事？
一股强烈的憎恨情绪从院中的阁楼上传来, 透过阁楼的窗户，雪见可以看到最初发现老板尸体的那位女性。
从刚才的询问里, 她听说了这位女性是老板的妻子。
嚯……憎恨到如此程度。
是针对杀死她丈夫的凶手吧？这样放着不管任由她发展下去, 应该很快就会生出咒灵……
虽然可能只是个二级左右的咒灵, 但是要不要去干预一下呢？
一时间，属于咒术师的正义感让五条雪见摇摆不定起来。
啊啊啊啊，好烦！这个多管闲事的机会为什么会让她遇上。
就在她难以抉择的时候——
远处慢慢出现了黑泽先生靠在旅馆门口等她的身影，五条雪见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听天由命好了！
她立马加快脚步，冲到了琴酒面前，然后神色郑重地开口。
“黑泽先生，来不及解释了，我数一二三，你伸一只手给我。”
是左手，她就化身正道的光，去摆平里面的负面情绪。
是右手，她就当刚才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暂时性失明。
五条雪见没有发现她这句话说的充满了歧义，尤其是在这种黄昏下的浪漫场景，虽然旅馆里刚刚死过人，这么说不太合适……
但是远远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青涩的少女在索取恋人的牵手。
琴酒：？
她突然提出的要求让琴酒不禁一愣，只不过五条雪见此时根本没心情想那么多。
“一、二、三！”少女自顾自地数了起来，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身为左撇子的琴酒已经将左手伸到了雪见的面前。
人麻了。
看来她今天不得不加班一下，不知道咒术界会不会给她发薪水。
“黑泽先生，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还得再回去一趟……”雪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你要是着急就先离开吧。”
五条雪见：疯狂暗示jpg
目前咒灵还没有形成，她需要做的只是像对夏油杰那样，抽取掉那位女性的负面情绪就可以。
虽然但是，这个过程中尽量别让普通人看见比较好……
琴酒收回了手，墨绿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情绪。
他原本还在思考，怎样在半路拖住咒术师回去，贝尔摩德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得手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现在五条雪见自己说要留下来，正好不用他费心了。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
琴酒很自然地迈开了脚步，一副对案件突然有了兴趣的样子。
就在五条雪见出来之前，他联系了伏特加，得到了杀人事件与组织无关的回答，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关心杂鱼是死是活。
但在咒术师眼皮底下，如果这桩案件是组织干的，那他很可能会有暴露的风险。
毕竟他不仅亲眼见过，更是从朗姆那里听说了五条家深不可测的实力。
现在不知道是谁帮组织做了这种好事，犯下杀人案件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将这个女人耗在这里。
“欸？”五条雪见呆愣地看向黑泽阵的背影。
怎么回事黑泽先生！
你没有听到我让你先走的暗示吗！
你不像这种读不懂空气的人啊！
风中凌乱的白发咒术师立马追了上去，她走到黑泽阵的身边犹犹豫豫地开口。
“黑，黑泽先生，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浪费时间的……我去向警察说完就走。”
“听起来用不了多久，我可以等你。”
“啊！我又想起来了，关于游泳部的事情，还得去找一下松冈凛。”
“天马上就黑了，看来我更应该等你。”
五条雪见无语凝噎。
黑泽先生是什么逻辑鬼才，侦探的聪明居然在这发挥的淋漓尽致。
说不过琴酒的她只好尴尬地跟着往旅馆内走去。
……
两人一起来到了仓库的位置，警察和刚才看到的那位女性都回到了这里，五条雪见走进去开始没话找话。
她能怎么办？
本来就没有事情要给警察叔叔说啊！自己的目的只是去抽取老板娘的负面情绪！
“警察先生，我突然想，想起了……苹果味？”
雪见正编着瞎话，莫名被空气中传来的细微怪味打乱了思路，咒术师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许多，最开始发现尸体的时候，她并没有进到仓库里面。
现在近距离地走了进来，很快就闻到了那股味道。
说苹果味不太准确，应该是腐烂的苹果味。
异味的来源就在尸体的身上，她眉头一皱快速走了过去，趁一旁的警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蹲在尸体旁边凑近闻了闻。
果然是这样啊……
“喂！你在干什么！不要破坏现场，离被害者远一点！”辅警立马冲上来，将五条雪见拉了起来。
门口的琴酒慢慢眯起眼睛。
此时雪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空气中的烂苹果味十分淡，淡到非术式很难靠鼻子闻出来，要怪就怪她是名优秀的准一级。
这不就立刻发现盲点了吗？
和歌山县的警部走了过来，面带疑惑地问：“五条小姐说苹果味？那是什么意思？”
雪见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尘，然后若有所指地回答道。
“我想起来，之前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点点腐烂的苹果味，这个仓库看起来是存放旧物的吧？应该没有水果才对。”
“刚才又靠近确认了一下，那股味道正是死者口中传来的哦，我建议还是让法医做个病理鉴定吧。”
“死因有可能是高血糖症没有服药导致的——酮症酸中毒。”
这话一说完，老板娘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神紧盯着地面，不敢看向警察。
日本可以说是全球尸检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如果没有家属主动向警察署提出申请，根本就不会让尸体送去尸检。
这也导致了很多凶手都逍遥法外，大概对于这个保守思想国家的人来说，尸检是一种对亲人的亵渎。
一旁的辅警质疑地问：“烂苹果味？我们没有闻到那种东西啊，你这个小姑娘不会是在编瞎话吧……”
五条雪见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五条悟为什么懒的跟杂鱼废话了。
强者总是孤独的。
站在她这个角度，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通。
这名死者肯定患有相当严重的高血糖症，然后没有服用药物导致的急性死亡。
最让人无语的是，老板娘恐惧的情绪快要溢满整个房间了……
好家伙，要说不是她干的五条雪见都不信！
“我们确定没有闻到五条小姐说的味道，至于尸检……”思考了半天的警部看向老板娘“还是得要家属同意才行。”
老板娘面色苍白地连忙摇头：“别开玩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对我丈夫做那样的事，他都已经死去了，居然还要让他躺在冰冷的尸检台上被剖开身体……”
五条雪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懒得跟杀人犯在这里打嘴仗了，索性走上前拍了拍老板娘的肩膀。
“我理解夫人的悲痛心情，但是您一定也想抓住杀害您先生的凶手吧？”
老板娘下意识地开口反驳：“我丈夫他是病逝的，他从以前起身体状况就很不好……”
五条雪见轻轻勾起了嘴角，贴在老板娘耳边小声地说出了一句让她汗毛竖立的话。
“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他哦……『红豆』。”
比起马上要诞生的咒灵，还是辛苦老板娘吃一点苦吧，头晕恶心什么的……熬一两个月就会痊愈的。
放在老板娘肩膀上的手瞬间凝聚起咒力。
抽取这样一个连咒术师都不是的普通人情绪，对准一级的五条雪见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一时间老板娘的负面情绪慢慢汇集成一颗小小的红豆，情绪里浓烈的恨意也像电影画面一样呈现咒术师的眼前。
只是用了片刻的功夫，五条雪见就作为旁观者“看到”了案件的真相。
说起来以前在玉藻前那里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呢。
原来是入赘的老板因为赌博缺钱，背着妻子卖掉了她娘家传承好几代的这间旅馆，并且答应把珍贵的莳绘京漆茶碗一起送给买家。
妻子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开始心怀杀意，偷偷将茶碗藏在了这个废弃的仓库里。
找不到茶碗的老板被妻子骗来仓库后反锁，因为他患有严重的高血糖症，结果关了大半天都没能及时服用药物，就这么猝死了。
该死，为什么要让她一个热恋期的少女看到这些恐婚案例啊！
五条雪见撇了撇嘴。
不过好在也发现了关键证据。
老板娘在反锁仓库门的时候刮伤了指尖，只要采集血迹，再结合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判断出她今天白天来过这里吧……
五条雪见不知道该怎么给警察解释，她发现这些事情的原因。
目光滴溜溜地乱转了一圈，最终看向了一直站在仓库门口的琴酒。
倏地眼前一亮，迈着大长腿跑了过去。
“黑泽先生，你弯一下腰……”她踮起脚尖也没能碰到琴酒的耳朵，只好抱歉地说道。
琴酒从来到仓库，就在默默观察着五条雪见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先是洞察力惊人地发现了尸体的异味，然后又思维缜密地进行推理，最后不知对那个女老板做了什么，让对方从惊慌变成了目光呆滞。
咒术师的实力果然强大，五条雪见这个女人组织必须要得到。
他顺势微微弯下腰，雪见立马凑上来说道：“关于这个案件，我发现了一些秘密……”
五条雪见把她从老板娘那看到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特意强调了能指认她的关键证据。
既然黑泽先生是个侦探，那给警察做个推理肯定没什么问题！
黑泽·别惹我·阵：“……”
琴酒听完五条雪见的话，心里对咒术师的认知又拔高了一个台阶，他面色不愉地权衡了片刻，决定在咒术师这里刷一个好感。
最终，在黑泽侦探精简的推理下，警方顺利逮捕了旅店的老板娘。
五条雪见忍不住感叹，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做啊！
就是可怜那位刚买下旅馆的倒霉蛋了，还没接手就闹出人命……
伏特加：保持微笑jpg
……
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
五条雪见和琴酒才慢慢返回。
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好像各自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问题。
琴酒眉毛微不可闻地蹙起，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贝尔摩德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禅院甚尔应该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男人才对……
啧，那女人也会失手吗？
五条雪见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每次按了半天后又烦躁地收回去。
狗男人到底在做什么肮脏的事情！为什么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联系不上他！
呜呜呜，小惠……你的爸爸不干净了。
都怪她一时大意给了野女人上位的机会。
五条雪见感觉自己捉奸的双手已经蠢蠢欲动，等回去就得提刀杀进克丽丝的房间里。
是时候通知食梦貘做好准备了。
夏末的夜晚，月色汹涌，银辉碎在了翻腾的海浪中，在礁石上拍出一朵朵盛开的浪花。
然而面色凝重的两人却无心欣赏，顺着笔直的海岸线一路走回了酒店。
“黑泽先生，我还要去捉……啊不是，处理点事情，暂时就跟你在这分别吧。”
五条雪见的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此时她脸上核善的笑意。
墓前状态很刑，随时可以手刃渣男渣女。
琴酒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要去找禅院吗？我跟你一起。”
一起确认贝尔摩德到底有没有把那个男人搞定。
五条雪见先是意外了一下，然后想想还是答应了，这种时候身边跟个小弟，显得她气势很足，而且……
万一等会看到什么不该她看的画面，还能让黑泽先生上，她负责躲在一边捂住眼睛，最多留一条缝！
那什么。
她离成年也不远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和诸伏景光用到这些知识……
不过她能保证，自己今天绝对是去捉奸的，不是去学习的！
五条雪见和琴酒一起坐上了电梯，雪见顺着禅院甚尔丑虫子的咒力来到了顶楼的豪华套房。
他们两人刚站定在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令人在意的声音。
“嗯……甚尔还真是恶趣味，又来吗？”
“怎么了，克丽丝不喜欢我这样？可以大声说出来。”
“啊啦，那多让人不好意思～”
“呵，没关系……谁叫你是我的……”
我的什么？！
因为禅院甚尔的声音刻意放低，最后几句听的不太真切，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个青春期少女对里面场景的脑补。
狗渣男，果然堕落了，她今天就要替小惠教训这个逆父！
五条雪见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拍打起厚重的大门。
“禅院甚尔！开门鸭！”
“你有本事找富婆，怎么没本事开门鸭！”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那！”
“开门开门开门鸭！”
站在一旁的琴酒，低暗的绿眸中划过一丝震惊。
咒术师……是这样叫门的吗。
就在旁边几间旅客被走廊上的动静吸引，已经纷纷透过门缝朝这边看的时候。
五条雪见面前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禅院甚尔懒洋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五条大小姐？来找我给你讲睡前故——”
“闭嘴渣男！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满身怒气的少女一下将他撞开，气势汹汹地冲向房间里面，毫无防备的禅院甚尔被她推的后退两步，挑眉看向了门口沉默的琴酒。
五条雪见来到房间里，地上那些凌乱的外套、床单和空酒瓶嚣张地挑战着她的神经，直到她走进最中间的套房主卧。
慢慢看清里面的画面后，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不可思议地大声喊道。
“草……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