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时间如白驹过隙,林知也逐渐适应了没有沈辞的生活。
只是最近看着哥哥一天天消沉下去,她于心不忍。
追究原因,无非是桑榆离开了南城,没有留下一丁点消息,她亲眼看到哥哥在收到桑姐姐马上要起飞的消息时,饭都没吃饭就就冲出了家门。
当时她跟爸爸妈妈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半夜,他喝的醉醺醺回来,把所有人吓了个半死,可不管怎么问他,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后来才得知是因为桑姐姐离开了南城,他才变成这样。
刘明雪不忍心看着儿子就这么一天天堕落下去,“知知,你去劝劝你哥哥,你跟他是同龄人,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聊。”
“可是……”她之前有劝过哥哥,但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那好吧,我再试试。”
此刻,里侧的房门紧闭着,林知趴在门上听了许久,里面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叩叩叩……”
她知道哥哥在里面,就是不想给她开门。
“哥,是我,开开门好不好?”
倏的,房间里传来了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
房门啪的一下打开。
林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嗓音十分冷淡:“有事吗?”
“哥,我能进去再说吗?”
“随便。”
林知有些庆幸,哥哥居然没把她赶出去。
平常爸妈压根进不了他的房间,除非有他的允许。
房间因为拉上了窗帘,所以显得有些暗沉。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
林知终于忍不住开口:“哥,我是来……”
林越心不在焉的盯着桌上的数学课本,“小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哥,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从桑姐姐离开的那天起,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呆在这间房里,甚至连学校都不去了,你是想让爸妈急死吗?”
连她都从沈辞带给她的羞辱中走了出来,他应该比她强多了。
从来没见过哥哥这样的林知,此刻有些不知所措。
桑姐姐和沈辞并不一样,她离开南城只是不想让哥哥受到伤害,“哥,你能不能振作起来,桑姐姐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
林越嘶吼着说:“她如果不想让我变成这样,为什么要离开南城?”
林知突然被哥哥的话噎了一下,“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哥,你应该相信桑姐姐。”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许久。
她说再多也不如让哥哥自己想明白,林知起身,在离开房间的一瞬间留下一句话,“哥,如果你还想去找桑姐姐的话,就该振作起来,好好准备高考,等念了大学,你会有时间去见她的,她总不可能躲你一辈子。”
所幸她的话还是挺管用的,哥哥不再意志消沉。
哥哥告诉她,他会考上桑榆所在城市的大学,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但网络那么发达,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高考之后,高三正式毕业。
那天,教学楼里一片热闹的景象。
所有毕业的同学都围聚在操场上拍照纪念,甚至有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同学拥抱告别。
然而这一切都跟林知没有任何关系。
她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出来,离教学楼越来越远时,她终究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如果沈辞没离开的话,应该也会参加这次高考,而他们之间的约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傍晚的太阳依旧毒辣,一阵暖风吹过,迎面打在女孩的脸上,也带起了树叶的沙沙声。
倏的,她温柔一笑,张口无声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此刻,她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映出了夕阳的形状。
毕业快乐。
顷刻间,她转身回头,朝着学校的大门走去。
六月末,高考成绩正式出来的那天,全家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比林越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哥,你快输入准考证号。”
“小鬼,是你查成绩还是我查成绩?林越轻“啧”了一声,“还有别搭着我肩,热不热?”
林知吐了吐舌头,压根没理会他的话,手仍旧搭着他的肩,目不斜视盯着屏幕。
林越耸了耸肩,懒得去管那小鬼,他直接输入准考证号,鼠标点击查询。
总分:六百九十五
看到成绩的第一眼,林越没有过多的意外,跟他预估的差不多,可能还少了几分。
最兴奋的莫过于林爸和林妈,他们着实没想到儿子能考这么高。
就这分数上南城大学妥妥的。
刘明雪更是提议要对林越的升学宴大办特办。
但这个想法直接被林越否决了,他才懒得去应付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
他一开始的目标是京大,但现在因为桑榆犹豫了起来。
填志愿的最后一天,林越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还是填了京大。
直觉告诉他桑榆就在京城。
七月中旬,南城中学正式放暑假,林知趁着假期开始连载第二本小说,她的那些忠实粉丝纷纷给她加油打气,幸运的是,这本小说在网上的反响很好,又为她吸了一大拨忠实读者。
九月开学季,林越拖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高铁。
南城中学比京大早几天开学,林知很快就投入了高二的学习生活。
这一年似乎所有人都变得格外忙碌,林知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选了文科,虽然她的理科成绩也不错。
这天放学,林知一如既往走到公交车站坐车回家。
因为人不多,她刷了卡找了个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
觉得有些无聊,她索性掏出耳机,一边听着歌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可是没一会儿,她的眼皮开始耷拉下来,靠着车窗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子经过减速带,司机猛地一踩刹车,眼看着女孩的头要重重磕在车窗上。
蓦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托住了女孩的脑袋。
随后将女孩的后脑勺移到自己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有些痒,是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