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表姐妹（8）
生理期推迟或是一两个月没有来，并不代表怀孕了，还有可能是营养不足、气血有亏。
但钱遇不吃避孕药这事她是真没想到。
难道真的像秦若尧想的那样，钱遇想要借着孩子赌一把？
毕竟在赵家人的逻辑里，钱遇一定会觉得秦航会因为她不是处女而分手。
不过，她就不怕被秦褚查出来彻底翻车吗？
灵犀有些想不通钱遇那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她并不太在意钱遇的结局，如果她能把秦航拖下水当然替她省了不少事，就算不能，她找秦航的麻烦也是迟早的事。
等下一次灵犀再听到关于钱遇的消息，是赵绮告诉她钱遇已经怀孕快三个月，等这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她就要休学待产。
看见曾经想拉一把的侄女，最终还是被老赵家的旧思想侵蚀，赵绮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努力读书靠自己的能力实现经济独立不行吗？非要找一个有钱人嫁了。
要是个真有钱人也就罢了，毕竟人各有志，她也管不了太多。
偏偏秦航还没成年，而且又是个私生子，若是没有秦若尧也就罢了，就这么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废物秦褚都能无条件为他买单。
可偏偏有个秦若尧珠玉在前，秦航拿什么人家斗？
看着赵家人一心想钓个金龟婿，赵绮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哟。
“宁宁，你大姨她们算是没救了。你可不一样，千万不能学钱遇，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赵绮摸了摸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小，不用着急谈恋爱结婚。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不是指望你早点结婚好让我抱外孙的。所以，等你以后工作稳定了，再谈恋爱也不迟。”
“你妈我当年就是听了你外婆的话，你看，结婚太早也不是什么好事。两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稀里糊涂地结了婚，生了孩子，就像完成计划表上的任务一样。这样的婚姻，有了还不如没有。你呀，可千万别像妈妈一样。”
灵犀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点了点头:“我知道，妈，你放心吧，我的男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习！”
赵绮哑然失笑，笑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呀，就知道哄妈妈开心，等你长大了就不这么想咯。”
半个月后，灵犀背着寒假作业在校门口和杨佳分开，顺着街道往地铁站方向走，正准备上扶梯，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
灵犀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眼睛直视着前方，低声道:“你就不怕被你爸发现？”
“他还挺喜欢那个孩子。”秦若尧神色淡漠，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家的事，“说是有他当年的风范，呵。”
“难怪能凑一堆去，原来是物以类聚。”她扯了扯嘴角又问，“不过，你爸就这么相信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他的亲孙子？”
“由不得他不信。”
灵犀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帮钱遇，不由得感叹一句，这黑心肝的男人还真是恶趣味啊。
试问哪个男人能接受女朋友给自己带绿帽子？
如果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钱遇就跟他坦白的话，估计那两个人早就被秦航找秦褚帮忙送进去了。
“你是想让你爸通过钱遇想起当年程湘骗他钱的事？”
“可惜，他运气还不错，儿子的确是他的种。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他爹一样，这么幸运。”
从嘴里呼出的热气遇见外界的冷空气，冷凝成一片白雾，弥漫在空气中很快被寒风吹散。
灵犀紧了紧脖子上的红围巾，她今天穿的是赵绮新买的白色羽绒服和白色的毛线帽，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会移动的雪人。
“就算是亲生的也没关系，现在那两个人在看守所蹲着，让他们说出之前跟钱遇发生的经过，并非难事。”
站台上人挨着人，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衣物，让本就不宽裕的站台显得更为拥挤。
头顶的显示屏上，距离地铁进站还剩一分钟，安保员举着白色扩音小喇叭提醒乘客不要拥挤，先下后上注意秩序。
地铁进站口，车厢门打开，一条逆行的人流你推我我推你，挤得灵犀有些站不稳，回头一看，秦若尧却像定海神针金箍棒一样稳稳地立着，她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新的天道之子果然不一样。
只是，钱遇身上的光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散？
她可以收回钱遇身上不属于她的气运，却没办法和一方世界的天道对抗。
虽然天道并不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毕竟它掌握一方天地，没事找点麻烦恶心自己，或是干脆把她赶出这个世界还是可以做到的。
任务都完成了一半，这要是被赶出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下一班吧，太挤了。”灵犀看着那满满当当的车厢，无奈地叹了口气，晚高峰就是这么麻烦。
秦若尧低头看着手机嗯了一声，他单手打字的速度非常熟练。
对方给他发了不少秦航和钱遇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非常亲密，目前他们已经在赵芳的默许下同居了。
在赵家所在的村子里，他们仍然保留着摆完酒就当领了结婚证的习俗。
所以，在赵芳看来，虽然还没有摆酒，但女儿肚子里已经有秦家的种，那她也已经是秦家的媳妇了。
至于秦航，他只是不愿看见钱遇成为下一个程湘。
但在秦若尧看来，一个男人要是真的不愿意对方意外怀孕，为什么当时不用套？
计生用品是免费的，连钱都不用花。
现在人家肚子里揣上了，又来表现得像个二十四孝好男人一样。
呵，虚伪至极。
……
过年的时候赵绮母女两并不打算回老家，于是提前去探望了赵芳一家，并让她把红包带回去。
那是灵犀第一次见到怀孕后的钱遇，四个月的肚子微突，被秦航像电视剧里的太后一样扶过来，在沙发上落座，瞟向灵犀的眼神带着几分上等人对平民的倨傲。
仿佛怀了秦航的孩子就成了了不得的富家太太。
不过，她前两天也听秦若尧说，秦航为了这个孩子跟秦褚妥协了，不仅叫了爸，还保证好好学习以后进公司。
想来秦航也应该跟钱遇说了，也难怪她现在这么得意。
“这次考试宁宁考得怎么样啊？”赵芳面上含笑，“我家那个这次就没考好。她啊，怀孕反应大，坐在教室里老是想吐，所以这次才考了前三十，比上回退步了十几名。”
赵绮客气地笑了笑说:“宁宁还跟以前一样，在前十里打转。”说完看了一眼钱遇的肚子又说，“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她年纪小，两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能让你多费费心了。”
“唉哟，可不是吗。”
这话可算是说到赵芳心坎上了，小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现在周围人都顾着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搞得他发了好几次脾气。
要不是怕小儿子不懂事，冲撞了她的金外孙，她哪里至于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对方家。
秦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人，哪里知道该怎么照顾孕妇？万一把他惹烦了，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在老家她也不是没见过摆了酒席，连孩子都生了，结果最后男方突然反悔不认账，连离婚证都不用办，直接跑路分手了。
你说她好不容易攀上这门亲，哪里舍得到手的鸭子飞了？
“你说我现在又要上班，又要带小的，还要照顾她，哪忙得过来啊。还是小航懂事，专门请了个保姆照顾她。”
一旁的秦航正在给钱遇剥橘子，听到这话抬起头淡淡地回了一句应该的。
钱遇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以前在家里她不仅得帮大人干活，还要照顾弟弟，哪里过过被别人伺候的日子。
怪不得大家都说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瞧瞧，她现在不就投了个好胎？
赵绮看这母女两这样子顿时也没话说了，总归有些跟斗，只有自己摔过才知道痛。
当年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灵犀跟她们没话说，躲在赵绮旁边给秦若尧直播。
“我觉得秦航现在可以改名字了，干脆叫长孙之父好了。”
对方回复得很快:“这样不好吗？眼看着他起高楼宴宾客，仿佛一切胜券在握。若是没亲身经历过，又怎么能体会到美梦破碎的失落。”
赵绮客气地笑了笑:“那挺好的，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样也更有保障。”
赵芳注意到灵犀一直在玩手机，忽然问了一句:“宁宁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是不是在跟男朋友聊天啊？”
面对她突然来的关心，灵犀打字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回道:“哦，我在跟杨佳，就是我同桌，女的，她现在和家里人在东南亚过年，我就跟她商量，让她带点特产回来。”
赵芳不赞同地说:“哟，在国外过年啊？那有什么好玩的？人家在外边的都是回来过年，他们怎么跑出去了？”
“现在家里有点钱的都流行这样。”赵绮笑了笑说，“东南亚离国内又近，机票钱便宜。又是儒家文化圈，年味还是很足的。而且那边天气也好，不像国内这么冷。再说了，那边消费也低，像什么水果啊、海鲜啊，都很新鲜。”
“你看，国内有春运，出行也不方便，就算出去了也是人挤人，反而遭罪。而且，我们小的时候还能放烟花，现在为了环保，也不让放了，哪有我们那时候热闹。”
赵芳觉得她说的这番话完全是来膈应自己的，什么叫家里有点钱的都流行这样？是说他们是陈焕生进城吗？
“国外哪有国内安全？对了，你们今年是不是也打算去国外啊？”
这话让赵绮不太好接，毕竟侄女结婚回老家办酒席，当姨妈的只拿钱不到场，说出去也不好听。
这时灵犀抬起头笑了笑说:“我妈被临时安排要加班，要去北方出差，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也跟着一起去。”
“过年还要加班啊？”赵芳啧啧两声，一脸的不认同，“你们公司也太忙了吧？你看你一天赚这么多钱，忙得都没时间花，你说你图什么？”
“这工作嘛，哪里不是忙？再说了，拿了人家老板工资，就得干活不是？”
话音刚落，赵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女儿打来的，愣了一下，心领神会地对赵芳说:“你看，这就是说不得。我先去接个电话。”
“行，你先忙你的。”
赵芳话音刚落，赵绮就起身去阳台接电话，灵犀和秦若尧交代了一句就按熄屏幕替她应付着赵芳。等她接完电话，母女两便提出告辞。
回家的路上，赵绮看着车语重心长地对副驾驶上的女儿说:“如果秦航能一直这么对她，倒也不算太糟，怕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