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启航
“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船票。”
检票员站在安检门前,穿着笔挺的制服,面带微笑地轻轻拦住了风臣。
风臣摘下双肩包,从夹层里翻出了船票,递给那名检票员。今天他穿的还挺休闲的,一身衣物基本都是黑色的运动款,也没怎么讲究搭配,反正托尼老师做出来的每件衣服都有一种独特的美。
眼尖的检票员自然也能看出,风臣穿着的t恤配长款羽绒服,虽然看起来没有其他乘客那么正式,但从走线和面料一看就是高级品,胸口那不知名的logo绝对是纯金线缝制的,这一套定制下来,恐怕不会比那些最顶级的奢侈品便宜多少。
当然,作为顶级邮轮的工作人员,学会不要狗眼看人低,是他们签下劳动合同后,入职培训的第一课。
检票员打开那张邀请函一样的船票,放在一旁的扫描仪上,随着一声轻响,船票的可靠性得到了确认。
“文德米内斯特先生,对吧。”
“您的行李麻烦暂时放在这儿,我们会在确认安全后直接送到您的包厢中,如果有想随身携带的物品您也可以直接带上,过一下安检门就好。”
说着,一旁的扫描仪结束了工作,检票员将船票连同一张白卡递给风臣。白卡看起来很干净,一面是公主号的俯瞰图,另一面则是他的房间号码。
这玩意儿算是公主号上的标配了。虽然本身是豪华游轮,但想要找到能盛满这艘载客量超过七千人的巨轮的达官显贵,显然难度不低。因此,像这种不年不节的初冬时节,公主号也会适时降低部分客房的票价,来吸引一些中产顾客。
这张卡,既是在船上时的房卡,同时也是纪念品,下船时可以直接带走,不用归还。甚至还可以在船上的纪念品商店花20欧元镀金。
当然,作为最顶级的豪华邮轮,安全问题还是要做到位的。风臣也没说什么,耸了耸肩,将行李箱也递了过去,身上只留了手机(个人终端)、黑卡、万能证件和房卡。
“如果可以的话,琴匣我也要带着,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看。”
说着,风臣将背着的琴匣也摘了下来,匣身上镶嵌的那颗巨大的“红宝石”光彩夺目,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
似乎也是在可以配合风臣的炫富行为,天空中,浓重的阴云破开了一角,一束阳光正好照射在码头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宝石散发出了美丽的六射星光,那光芒甚至似乎是在宝石的内部流动着。
周围的乘客,无论是拖家带口的小康之家,还是年轻的情侣,亦或是穿着华贵、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们,无不为这奇珍异宝感到惊叹。
一名胖胖的女明星,今年刚刚凭借其自导自演的影片《欢愉之城》一举拿下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编剧以及最佳女主角三大奖项的玛丽捷琳娜,已经有些忍不住要过来询问风臣是否愿意将其转让了。
在这万籁无声之时,没有人发觉,一名穿着深色衣服、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轻人,悄悄从另一个检票口上了船。
自从人类第一次发现,磨光的卵石在太阳下闪烁着光芒,矿物质形成的色彩令人浮想联翩之时,珠宝,便成为了美与珍贵的代表,能作为最高尚的贡品奉予祖先,更能令无数人为之疯狂。
风臣装了波大的,顿时感到自己那种人前显圣的小心思一本满足,笑着打开了琴匣,堂而皇之地亮出了伪装成电吉他的步枪,说:“我这个琴匣中可没有什么狙击枪哦,也没有什么装子弹、装匕首的暗格。”
检票员吞了口口水,这不是废话吗!先不提谁会这么暴殄天物将红宝石装在琴匣上,如此珍贵的琴匣别说装枪了,带出门都是一种极度不可靠的行为啊!
没成想,装够了的风臣在周围的富豪们赶上来询价之前,直接把贤者之石摘了下来,用幻光之法让它看上去活像个酒瓶子底,成功劝退了那群挥舞着钞票没处花的富人们。
看着土豪们兴致缺缺,却仍强行维持表面礼貌的尴尬样子,风哥偷偷一笑,施施然过了安全门。
一小时后。
风臣背着琴匣,倚着甲板的护栏,徐徐海风吹拂在脸上,带着一丝咸腥的气息。
随着汽笛的轰响,邮轮缓缓驶离港口。甲板上的人们纷纷挥手,向来送别的家人们道别,港口在风臣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虽说这阴云密布的天气并没有人们的心情那么欢快,许多游客还是十分开心,其中不乏初次乘坐邮轮的旅客,兴奋地四处乱转着,也有许多游客告别了家人,正在返回船舱当中。
顶层作为露天浴场,虽说有恒温系统,但显然,现在无论是天气还是着装,大部分人都不适合在这儿游玩。本身很多人上来就是为了同家人道别,没过多久,熙熙攘攘的人群便都散去了。
风哥倒是很淡定,坐在围栏旁的高脚凳上,望着远处的波光。
阴雨天的海面,不仅仅没有像平时一样带着粼粼波光,反而异常的深沉、黑暗,让风臣想起来了洗墨江。
当时也是冬天啊。
大雪纷飞,那如墨的水,江涛无声。
只是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不但没有被冻住,波涛反而更盛三分。
“前天”的事,风哥还记忆犹新。
那天,随着卡巴拉之树在天空展开,作家也有些坐不住了,让风臣先去街上维持秩序,这儿的情况已经是风哥无能为力的了。
风哥也知道自己在这种场面下的无能为力,一咬牙,没等泽弗尔顶号,就直接跑了出去。
而留下的人中,能称得上战力的,也只有安德烈亚斯和作家了。
面对危险等级超过200的秘宝所释放出的神力,在场的宗教界人士基本都直接跪了,他们费尽心机“偷走”的那一点儿神力,在火剑之前,又如滴水之于江河一般,瞬间便被同根同源,还得到了白银之海承认的雅戈无意识的控制住了。
卫教骑士团长被自己的圣光所背叛,沉重的枷锁缚在了文森特神父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而坎特伯雷大主教,更是被他自身的信仰所束缚,背叛神的罪孽更是成为镣铐,让他再难前进半步。
火剑的力量不断膨胀着,安德烈亚斯自虚空中取出法杖,开始咏唱法咒、构建法术模型,作家也掏出了【姆西斯哈的呼唤】。随着作家的吹奏,无声的音波扫荡了整个空间,于是在教堂的各个角落中,一道道透明的虚影缓缓浮现,向着雅戈撕咬过去。
与此同时,在法杖的加持下,原本长篇累牍的咒文被缩短到了几句话,安德烈亚斯的法杖尖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光球,随后猛然膨胀,激起无数气流,其中星辰点点,宛如一片瑰丽的夜空。
下一秒,无穷的火浪随着雅戈将剑拔出,汹涌而至……
风臣走在街上,家家户户的平民都已经走出了家门,震撼而虔诚的望向那不列颠最古老的教堂上空的生命之树。许多老人甚至感动地落下泪来,街上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在虔诚地祷告,风哥反而成了异类。
风哥最后的记忆,是那十环中的第一环亮起,伴随着响彻天地的圣歌,头戴花环、身披黑袍的天使,在无尽的夜空中缓缓浮现,仅仅是一张脸,便几乎遮掩了整个星空。
那是尚达丰,光明天使。代表“王国”的第一原质被激活,尚达奉便于融合的物质界诞生。
可还没等祂有所动作,一声响彻天地的钟声响起。
当风臣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昨天”。
除了他和作家,似乎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洗掉了,普通民众忘记了天空中的异象,风臣定做的衣服也全都消失不见,“明天”的圣筵也只是一场普通的周末宴会,圣剑也从来没有被追回过。
看似时间倒流了,但更多不可预测的影响却正在发生,正如末日监理会的理念——
熵增一旦开始,就没有逆转的可能。
……
“咔嚓”一声,伴随着相机快门的清脆声响,风臣回过头来,看到一名不到三十的青年,正摆弄着相机,开心地看着他刚刚拍,拍下来的照片。
风臣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旁边坐上了另外一个人。他的体型虽然有些微胖,但将近两米的身高显得他异常的壮硕。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厚厚的羊毛围巾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那深沉的模样,与年方十八、一身短平快的运动服,显得青春而悠闲的风哥产生了强烈的对比:年轻与年长,壮硕与瘦弱(对比出来的),悠然与深沉,一个看向大海,一个看向船内,再配上背景中的怒海与乌云下的豪华邮轮,小记者越看越满意,感觉普利策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看着风哥看了过来,那名记者也主动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笑道:“二位好,我叫卡雷拉斯,来自苏格兰,我是《天鹅报》的采风记者,这次是来度假的,二位简直是天生的模特,刚刚看到这么完美的构图,忍不住就犯了职业病,很抱歉,没有得到你们的许可就擅自进行拍摄。”
风哥自然是非常大度,对方都伸出手来了,俗话说得好,抬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也将手伸了过去,友好地跟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风臣,也是来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