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睡了睡了

    从塔楼出来时，远处的大本钟刚好响起钟声。风臣这才发现，伦敦分部所在的塔楼，或者说整个克洛夫特学院区的旁边似乎就是西敏寺，原来欧洲术法界的核心，竟然也处于不列颠的核心区域。

    其实这也很正常。

    法师们虽然凭借独特的的力量得以隐藏自身的存在，但既然他们如今并不能凭借法术的力量在普通人中占到什么便宜，那就说明，作为的文明基石，普通人所能爆发出的潜力未必就比法术更弱。

    而作为在整个不列颠，乃至全世界范围内都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以及掌权组织，女王与她的大臣们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皇室的卧榻之侧会有如此庞大的不协调区域。

    或许，法术的光辉才是女王皇冠上最明亮的那颗宝石。

    站在门口，风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午后的灿烂的阳光照在脸上，暖融融的，驱散了初冬的一丝寒意看了眼个人终端，居然才下午三点。

    想想今天凌晨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居然就与包括圣教军、逆十字、坎特伯雷大教堂、iso等诸多在现界举足轻重的组织产生了一定的接触与交流，还遇到了另一名老牌猎人，甚至还把接下来几天要去做什么给安排好了。

    这大概是风哥这辈子最忙碌、也是效率最高的一天了。

    虽然风臣确实不觉得累，但很明显能感觉到精力已经没有那么充沛了，现在如果在自然光条件下再想用“仿形幻彩”那种需要高度集中、同时不断进行微调的技巧，恐怕造出来的幻觉会十分抽象。

    虽说猎人不需要饮食和睡眠，尤其是其他猎人没有王棺护住灵魂，过去的记忆在“薪”点燃时便已经烧掉，适应新的生活方式自然是没有什么压力，但风哥却终归是有从前生活的惯性的。

    好在，“不需要”终归不是“不能够”。

    于是风哥果断回身，走回了办事大厅。没办法，谁让他的“新家”，跟办事大厅在一栋楼上呢……

    当然，楼层间一系列的安全限制措施对风臣而言基本约等于空气。银白色的光芒闪烁着，风臣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十五层，他的家门前。

    推门进去，风臣惊讶地发现屋里居然跟晚上没开灯一样漆黑一片，只有放在床旁边的电脑桌上，摄像头正在发光。

    风臣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呆在床上的nono，那个摄像头一样的装置原来还有投影功能，刚好，风臣的床对面就是一大块白墙。原本挂在那儿的油画被nono摘了下来，放在一边，nono正在聚精会神地享受着这个私人剧场。

    “哟，你的小宠物还挺会享受的嘛？”泽弗尔调笑道。

    但当风臣走过来时，nono还是发现了他的身影，喷口张开、拉出四条蓝色的光带，nono像只小狗一样扑进了风臣的怀中。

    风臣笑着摸了摸nono，说：“看来你也挺会给自己找乐子啊。看的什么？”

    风臣看了一眼屏幕，满屏都只有一张女人的脸，正在被一只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抬着下巴，背景闪烁着光芒。

    “嗞，nono看的《银翼杀手》，一个人造的智慧生命追求生存与自由的故事。”

    “woc？你还看了什么？这三四个小时总不至于就看了这么一点儿吧？”

    “nono还看了《终结者》、《黑客帝国》、《我，机器人》和几集《西部世界》。”

    嘶——

    风臣倒吸一口凉气。

    但问题不大。既然阿芙洛汰儿说帮忙改造过了，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或许是灯神曾经救过他一命，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形而上学的原因，风臣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会去相信阿芙洛汰儿。

    更何况，nono会老老实实地告诉风臣，他身为一个机器人，主动去看了这么多“反人类”的影视作品，某种程度上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反正灯也关了，风臣也不管nono和泽弗尔还在旁边，直接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还顺手把nono也捞到怀里，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了。

    nono也没想到风臣睡觉还要抱着他，眼睛先是变成了豆豆眼，然后迅速地变成笑眯眯的弯弯眼，然后轻轻的转了转，把脸埋到风臣的胸口，熄灭了屏幕。

    黑暗中，投影仪还在运行着，屏幕上，穿着风衣的男主正从鸥翼门的汽车上下来，自雨幕走入幽深的隧道中。

    泽弗尔“啧”了一声，打了个响指，直接拔掉了电源线。黑暗中，她看着风臣搂着nono熟睡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诱惑 ，叹了口气，悄悄地飘到了风臣的背后，直接穿透了被子，进入了被窝里，从背后将风臣搂在怀里。

    感受到环绕在自己胸膛上柔若无骨的手臂，和背后传来的温暖触感，风臣在心里偷偷一笑，沉入了梦乡。

    ……

    一位年长的水手乘坐在一艘摇晃的帆船上，透过玻璃舷窗，能看到窗外密布的阴云，随着狂风席卷而来，海面上渐渐掀起波涛，天空与海面是同样的黑暗，而夹杂在其中的，是难以形容的黑暗……与诡异。

    船舱的木板之间相互摩擦、挤压着，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风也在船舱的缝隙中试图强行挤入船内，发出痛苦的尖啸与呜呜的悲泣。

    不只是风与木板……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一些……怪异的声音，船舱外，在海面之下，在那宁静的海洋深处。

    在这狂乱的天地之间，哪怕是他这样富有经验的水手，在大副与船长的带领下，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在荒岛的崖壁所形成的避风港里抛下船锚、收起风帆，祈求上帝收起他的怒火。

    忽然，乌云的一块骤然下坠，紧接着便被撕开，仿佛是上帝的神杖，撕开一角晴朗的天空。

    天，亮了。

    乌云之上，明明应该是深沉的夜幕才对，但一道炽烈的火光划破了天际，沉入大海之中。

    随后，大海，竖起来了。

    剧烈的摇晃后，一切都沉入了海底……

    风臣看到，在理应宁静的海底，在那被撕碎的木船残骸的一侧，在被无可抵挡的冲击击沉的岛屿上，似乎有什么在异动着。

    一串水泡升腾而起。

    就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更大的黑暗即将睁开眼睛之际——

    悠远而霸道的气息君临于此。无数蓝色的结晶在海底生出，直刺海面，海水的黑蓝色不断变浅，海水的流动也变得越发轻灵。

    风臣抬头看去，不知何时，海面早已消失不见，亘古苍凉的巨型棺木横于空中，在棺木的一侧，还有两个人影，一个扶着棺椁，睥睨着藏身于黑暗的一切，一个翘着二郎腿，坐在空中。

    那熟悉的身影，风臣一看就知道是泽弗尔，而另一道身影，则正是他自己。

    涌起的风暴一时间让风臣睁不开眼。

    当风臣再次睁开眼时，棺木和人影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的海面。而当他回头时，无名的黑暗也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