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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平雨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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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君正在御书房看书,夏右之从窗户跃入,并朝新君射出一支袖箭。

    说时迟那时快,新君一抬手,接住袖箭。却不是真的袖箭,只是卷起来的草纸。在没有外人时,夏右之便不用行君臣之礼。

    见状,夏右之笑道:“王上功夫见长 ,佩服佩服。”

    新君蔑视了夏右之一眼,道:“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你再看看。”

    夏右之细看时方见得,这支纸箭并未被新君接住,而是粘在新君手背上。若是真箭,新君手掌此刻定然已被贯穿。

    见夏右之不语,新君扬了扬手道:“你这是行刺王上,得诛九族。”

    夏右之嘿嘿笑道:“那可不成,那王上身边的秘卫一半得被诛杀。”

    新君心头突然闪过一些警觉,但稍纵即逝,没有细想,问道:“杨昭霆托你何事?”

    夏右之应道:“他让我去杨府取一件东西。”

    新君问道:“取东西?什么东西?”

    夏右之道:“我也不知,只是从杨府后院墙角下取出,是个密封的铁盒,想着王上跟杨家女的关系,我也不便细探。”

    新君道:“那可惊动杨家人?”

    夏右之回道:“不算惊动,就是在离开的时候似乎被一个小女子觉察,但我学了猫叫,她便没再追究王上,她可是未来王后?”

    新君放下手中的书,唤夏右之近前,待夏右之近前,新君冲着他胸前就是一掌,夏右之未料到新君如此出手,未有躲避。这一掌也挨得结实,不由得踉跄后退数步才站定。

    新君拍拍手,笑道:“扯平了,你暗算我一次,我再暗算你一次,这才公平。”

    夏右之揉着胸口应道:“王上这可不是暗算,是明算。”

    新君不解,问道:“此话何解?”

    夏右之应道:“王上这是唤我近前,让我误以为王上有事交待,因此才没有防备,说起来,王上这明明就是阳谋,不是暗算。”

    新居突然一拍桌子,道:“好,妙计!”

    夏右之听新君如此说并不理解,懵然,问道:“王上这又是哪出戏”

    新君说道:“且不管这些,你去集合所有秘卫”又扔给夏右之一块令牌,“把王城近卫全调到雨觉寺外围,我要荡平雨觉寺。”

    夏右之惊道:“王上这算何妙计?要论硬拼,我等虽能以一敌十,但也只能敌两千,那可是一万五千人啊。”

    新君道:“你且去安排便是,明日午时出发,下去吧。”

    夏右之虽心中疑惑,但这是王命,不得不从,只好领命退去。事实上夏右之一介武卫,他并不需要考虑权谋问题,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好王上。

    待夏右之走后,新君唤来御前太监,吩咐摆驾裕华宫。裕华宫是戊贵妃的寝宫,自二皇子遇刺后,戊贵妃整日精神不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理旁人。

    新君进了裕华宫,见得裕华宫庭院深深,宫女太监虽与从前并无不同,但院中枯叶深种,枯枝不除,花坛遍是野草,如同无人居住。御前太监于欲喊驾也被新君制止,让銮驾宫门处等候,只身入裕华宫。

    裕华宫中宫女太监自做自事,当新君并不存在。也是,这些人被先帝下令终身在裕华宫中伺候贵妃,平日里不得出裕华宫半步,吃穿住用都由内侍省拨济。新君继位的消息倒是传了过来,但这些人只是见过小时候的太子,还见得不多,如今新君已经长大成人,况且新君还穿着便服,他们又如何识得是君王。

    新君也不在意,径直走向内堂,宫女们如同行尸走肉,见是生人也不阻拦。许是因为宫中多年未见外人,宫中人已经麻木,这突然见得外人,也没有觉察出来。

    戊贵妃斜躺在榻椅上,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竟有白发丝丝。这戊贵妃原本三十多岁,如今看得,却像是年逾古稀的老妪。

    新君上前施礼道:“姨娘可安好?”

    戊贵妃抬起疲顿的眼睛,看了新君一眼,应道:“原来是太子,太子太子?!”说罢戊贵妃发疯似地跳起来,又惊又喜又惊恐又兴奋,像是一个疯子。

    新君着实被吓了一跳,他见过宫中女眷有此模样的仅有一回,那便是当年的奶娘,那时新君年幼,没什么记忆,但奶娘当时的神情,却深深刻在了他脑子里,与此时的戊贵妃别无二致。

    戊贵妃叫喊道:“太子太子,你杀了我皇儿,你还来作甚?你还要来杀死我?”

    新君无奈,道:“姨娘你别这样,皇弟尚在人世,你可是真的不知?”

    戊贵妃大笑起来,那声音如同厉鬼嘶叫,声声刺耳。奇怪的是,宫女太监们并未觉得异样,怕是早已习惯了罢。倒是门口等候的銮驾太监们,担心王上安危,冲将进来,将王上围在中间。

    戊贵妃又喊道:“你莫欺我疯癫,我告诉你,我没疯,我清醒着呢,我要等我皇儿鬼魂回来,我要为我皇儿报仇。”

    新君道:“那你可曾见得皇弟鬼魂回来探你?”

    戊贵妃听得此话,双手抓头,扯着自己的头发,喃喃道:“怕是皇儿怪我这母亲没有为他报仇,不想见我一次也不回来看为娘”

    新君道:“既然姨娘并不疯癫,那我且告诉你,皇弟如今尚在,并且活得很好。”

    戊贵妃又满屋乱转,确像是个疯婆子。

    见戊贵妃不说话,新君又道:“姨娘若你真未疯癫,明日午时,梳妆打扮好,我带你去见皇弟。”

    戊贵妃笑道:“午时?可是要问斩我?你是新君?要用我这疯婆子的祭天不成?”

    新君说道:“你且应我便是,明日自有人上裕华宫来接你,既然你知我已是君王,金口玉言,作不得假。”

    说罢新君也不理会戊贵妃是何反应,拂袖便走出门去,径直离开裕华宫。

    留的戊贵妃站在堂上发楞。戊贵妃并没有疯,但她确实是以为二皇子已经身亡。当年戊汇安跟戊直制造二皇子假死阴谋时,为求逼真,连戊贵妃也隐瞒,怕戊贵妃一介女流之辈,隐藏不住走漏风声,就打算等时机成熟,再让戊贵妃母子团聚。

    二皇子一直在戊汇安的秘密抚养下长大,此时正在雨觉寺中,这点新君是知道的,连戊直也知道。对,要荡平雨觉寺,戊直也是不可缺的人,新君自然是要带上戊直。

    戊贵妃虽对新君的话将信将疑,但想到是自己的皇儿,便抱着一试的心态,当即就沐浴更衣,梳洗一番,毕竟是贵妃,稍一收拾,变是另外一个人,加上戊贵妃一贯的强势作风,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甚至比王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派去裕华宫接戊贵妃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被从狱中放出的戊直。直到此时,戊直跟戊贵妃都不知道戊汇安已经早已被诛杀。

    见来人是戊直,戊贵妃甚是惊讶,问道:“为何派你前来?”

    戊直左右看过,确认无人监视后,轻声应道:“我也不知,昨日夜里侍卫才将我从狱中放出,一直被软禁在刑部,一早就被指派来接你。”

    说罢又以眼神示意,告诉戊贵妃跟来的数名侍卫在监视自己。戊贵妃自然意会,问道:“你可知去往何处?”

    戊直摇头应道:“并无从得知。”

    戊贵妃道:“新王登基,难不成是要去我们戊家?”

    戊直摇头道:“近日变化非凡,我在狱中多日,不知外外面如何,但也料到新王继位,我虽在狱中,不过每日也是好吃好喝招待,有专人可供使唤,这见得应是忌惮我父亲,由此看来,此行目的不会是我戊家。”

    戊贵妃问道:“你又是如何入狱?是新王羁押?”

    戊直又摇头道:“当日二爷爷与我说是计谋,将我以刺客身份送到太子府,后来我就被移交了刑部,关进大狱。对了,姑姑近日可有我二爷爷的消息?”

    听问起戊汇安,戊贵妃面部开始抽搐,眼神变得冷漠,回道:“莫说近日,近些年你们戊家人可曾到我宫中看过我?自我儿被刺,你们戊家人早已没当有我这个人了吧?怕是见我手中没了筹码,在王上面前失了宠,给你们戊家说不了话了吧?”

    戊直长叹一声,欲言又止,看起来是有什么苦衷。不过戊贵妃并未觉察出来,此时她怒火中烧,无暇顾及。说起戊家,戊贵妃着实有气。当年二皇子遇刺后,戊汇安差人送来一个香囊,说是香气解人悲伤,往后要谨言慎行,好自为之。戊贵妃认为戊汇安此意是告诫自己,不要将当时密谋刺杀太子的事情说出去,否则要对她不利。戊来炳怕犯了忌讳,连累到自家,也几乎切断了跟戊贵妃的往来。

    正说话间,随来的侍卫催促赶紧前往英武门侯驾,戊贵妃甩袖大步便走,辇驾也不坐,戊直见状也不好说话,只好跟之。

    一行人刚到英武门,发现新君早已摆驾,新君身着朝服,坐金銮驾,但身边护卫的侍卫仅有十余人,此等阵仗让戊贵妃和戊直都摸不着头脑。着朝服、坐金銮驾,这是王上出巡的架势,但出巡必会有文武百官相随,大批近卫护驾。只带十余侍卫,这是出游的阵势,但出游不必着朝服坐金銮驾。此等依仗着实是四不像,不知新君葫芦里卖什么药。

    当然,戊贵妃心中倒是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新君昨日承诺带她去见自己的皇儿,虽心觉是假,实在倒也还期待。

    行程到一半,戊直就觉察出来目的地了,雨觉寺!戊贵妃不熟悉,但戊直熟悉得很。话说戊直也不是闲杂人,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并且带上了戊贵妃这个已经算是被打入冷宫的人,戊直料到是为二皇子而去。不过仍有诸多疑问萦绕心头,二爷爷戊汇安在何处?若是在寺中,是否知道新君前往?若是不在寺中,新君显然是知道了二皇子的事情,一旦到了寺中又做何处理

    但此刻的戊直,即便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也无能为力,不仅身边没有可遣之人,就连自身都是笼中兽,难保,只能听天由命了。

    约在离雨觉寺一里地的时候,新君突然停下了,命人奉起茶来,这更让戊直一头雾水。

    戊贵妃倒是忍不住了,上前问道:“王上,你金口玉言带我见皇儿,却到此做甚?这荒郊野外,岂会有我皇儿?”

    新君笑道:“姨娘切莫着急,等着便是。”

    戊贵妃也不好再言语,憋着气等着。

    戊直听得新君跟戊贵妃的对话,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可新君也带了自己来,莫非是想到这里,戊直被吓出一身冷汗。

    没多久,见得一僧人从寺中奔跑出来,也不行礼,径直奔到新君身边,与新君耳语。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的盗贼程息息。新君命他先入雨觉寺查探当时取走玉佛的密室,这会有了消息,密室中有机关,将每个玉佛扭转到刻度对上处,便能打开密室的入口。

    新君又唤来身边的侍卫,耳语交待几句,待侍卫离去后。新君便示意程息息带路进寺。一路行至禅室,并没见到其他僧人,戊直心中奇怪,平日里明哨暗哨俱有,若有生人前来,在二里地外就会被寺中获知,可今日新君一干人等浩荡前来,竟无人感知。

    进得禅室,地宫入口已被打开,随新君进入后,戊直才发现地宫已经被金甲侍卫占领,道上两边均是被控制的僧侣。行至地宫大堂,见得二皇子正在跟女侍玩耍。

    戊贵妃一眼认出是自己的皇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叫连连。二皇子被戊贵妃的惊叫吓到,躲到女侍身后。虽然二皇子已经七岁,早已具备了认人的能力,但他两岁时就被带离生母身边,自然不认得戊贵妃,倒是认得戊直,冲着戊直就喊了两声哥,本是欢喜事,戊直却瘫坐在了地上。

    新君遣侍卫送戊贵妃跟二皇子回宫,好生保护。

    尔后摆驾地宫,侍卫兵刃出鞘,严阵以待,连戊直也知道,一场厮杀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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