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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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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周向北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赵玉兰上来搀扶他,他一把把她给甩开了。“不用你管。”

    赵玉兰被甩的一个趔趄,人差点摔倒,她站稳后,脸庞浮上来淡淡的臊红。

    “老大,你这是咋了?咋喝这么多酒?”

    王翠芬搀扶住儿子摇摇晃晃的身子,周向北看着他娘,

    “娘我这心里好难受啊"

    周向北没有人能倾诉,只能一个人憋着,老马说,原本他周向北的名字在下一批分房的名单上,然后因为这事房子吹了,没了白天盼,晚上盼的房子没了,他周向北的房子没了

    “你难受啥,和娘说说。”

    王翠芬见儿子不对劲,心里像憋着啥似的,苦闷的很。

    赵玉兰顿时紧张了起来,脸上的血色都没了,急忙拿过一旁的搪瓷缸里的隔夜水,递到周向北的嘴边

    “来,喝点水。”

    周向北看着赵玉兰眼底的哀求,他哇的一声吐了,他不想再看到她,看到她就恶心。

    猫蛋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见周向北这样难受,肯定是厂子分给他的房子吹了,真好。王翠芬把儿子扶到了屋里躺下,赵玉兰留在外面收拾着地面,她看到了大闺女猫蛋,

    “猫蛋,你说你爸会不会和我离婚?”

    她说这话嗓音低到只有她们俩才能听见,像是问这个大闺女,又像是问她自己,她见猫蛋不说话,忍不住自嘲,

    “我问你干啥,你也不懂,闺女,要是你爸要和我离婚,你一定要求他不要和我离离了,咱这个家就散了,往后你就没妈了。”

    赵玉兰教着闺女咋求她父亲。

    周文还是不啃声,她垂下眼,看着蹲在她跟前,很卑微的赵玉兰,这是她娘,如果她是她爹的话,早就和她离婚了,可周向北的软弱,赵玉兰的卑劣,这俩人这辈子能不能离成都是个问题。

    赵玉兰善于利用孩子,来控制周向北,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像什么,像训狗。

    突然,周文已经不想寻求什么真相了,真相迟早有一天要来。

    在她心里,赵玉兰早就不是她娘了,周向北也不是她爹,她不稀罕他们偶尔施舍的一点虚情假意。

    “闺女啊,你咋不说话啊?”

    赵玉兰见闺女没反应,还要说啥,王翠芬从屋里出来了,赵玉兰连忙站了起来。“娘”

    “别叫我娘,我问你,我儿子这是咋了?好端端的喝啥闷酒,是不是你干啥破事了?”王翠芬狐疑的看着心虚的儿媳妇。

    “娘,我啥也没干。”

    赵玉兰才不敢和她这个婆婆说她背着周向北收人家的钱,让周向北签了那个字,现在人家厂子里要处分他的事,要是她婆婆知道了,恐怕会生撕了她。

    “没干就好,要是让我发现你干了啥,哼。”

    王翠芬觉得眼前这个老大媳妇,贼眉鼠眼的,咋看咋像扫把星。

    赵玉兰从屋里逃似的出来了,背后属于婆婆不善的目光,这才消失掉。

    这几天,她只要一瞅到机会就和卫红她们说,说她们的爸快不要她了卫红她们心软,被赵玉兰哭的心都偏向了赵玉兰这边。

    即使赵玉兰曾经冤枉过老二周卫红,还打过她,她心里记恨这个妈,可当她哭的这样可怜的时候,周卫红心里啥气都没有了。

    赵玉兰来到下面,心里还惦记着她那个被气晕的爹想吃烧鸡的事,可她手里一个子都没有,更不敢伸手朝婆婆王翠芬要,刚好见秦银环的丈夫胡大山在下面淘菜。

    她偷偷背过脸,把眼角的眼屎给扣掉,把头发散了下来,然后用手拢了拢头发,拽了拽身上皱巴巴的褂子,要是她婆婆没有把她的蛤蜊油,眉笔,口红啥的收走,她现在还能再稍微收拾齐整点。

    “胡大哥,淘菜哪。”

    胡大山听到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是老周的媳妇,眉头顿时微皱,又低了下去。“有事吗?”

    胡大山的语气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中带着男人的殷勤,以前在这个大杂院里,就数胡大山对她献殷勤献的多,只要赵玉兰朝他笑笑,他都能乐半天。

    以前他觉得她说话声音格外的好听,人长的也漂亮,还会打扮,还认字,整个人身上有种没法说的气质。对老周体贴,人温柔的不像话他在家天天羡慕那个老周。

    羡慕老周的好命,能娶上这样的媳妇,他们俩的媳妇都是娶的乡下的,他家那个腰圆膀子粗,说话粗鲁,大字不识一个,整天穿的跟个村姑似的,一点情调都不懂。

    可现在,他却不再感觉她声音动听温柔了,只觉得像捏着嗓子说话那,做作的不行,还有她大字不识一个,却说自己上过学扯谎,只对自己爹娘好,苛待自个的公婆虚荣

    太多了,这感觉和他以前认识的老周媳妇,玉兰妹子,完全不一样,他想起以前那样讨好她,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以前觉得她长得漂亮,可现在再看,越看越不咋地,也就那样还不如他媳妇哪,他媳妇至少对他爹娘也孝顺,还通情达理,他自己挣的工资从不霸占着。

    并且他还听说了老周在毛巾厂的事这都是他媳妇拎不清啊,害人不浅。老周也真是倒霉眼瞎,摊上这样一个媳妇。

    赵玉兰对胡大山态度的转变很不适应,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借钱的话就像黏在了嗓子眼里,咋样都说不出来了。

    “玉兰啊,你和我家大山说啥哪?”

    从屋里刚出来的秦银环就见赵玉兰浑身冒着骚味,正在勾引她男人,她脚下带风,快步走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瞅着赵玉兰。

    “没说啥,我是刚好下来,在这碰到胡大哥了,就和他打声招呼。”

    赵玉兰有些被抓包的慌张,转身就要走,被秦银环一把给抓住了胳膊。

    “这么急着走干啥?好长时间咱都没唠嗑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为啥要扯谎骗大伙?”“我我没骗,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赵玉兰被羞辱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回去干啥?

    你和我仔细说说,你骗人是咋想的?”

    秦银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被赵玉兰使劲挣扎才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跑回家躲着了,等秦银环回头看水池洗菜的丈夫时,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小军她娘,赵玉兰在家没?”

    扫厕所的陈大娘扶着腰,慢缓缓的走了过来。

    “陈大娘,她刚躲回家,你找她啥事啊?”

    秦银环见她行动不便,连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我这腰闪了,不能干活,这半个月还是翠芬说让她儿媳妇赵玉兰帮我去扫,可这赵玉兰也不知道咋整的,已经好几天不去扫厕所了,现在都有人跑到我家和我说了。

    说厕所快没法上了”

    她过来看看,是咋回事,就是赵玉兰不干了,也要有句话啊。

    “她陈大娘,你甭急,我这就让她下去。”

    上面的王翠芬听见了,回屋把赵玉兰给喊了出来。

    “让你偷懒不干活,才干几天就撂挑子,成天就净找理由,要是你陈大娘对你有意见不让你干了,看我咋和你算账。”

    王翠芬狠狠的拽着她的耳朵拧了几圈。

    “娘,你今个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想再去扫那个厕所了,更何况我爹还没醒嘞。”赵玉兰好不容易硬气了一次,让王翠芬有些意外。

    “行,不去,让你爹把欠家里的钱,全部还来,我现在就要,对了,她们吃了这几天家里的粮食,也都给我吐出来,那粮食姓周,不姓赵。”

    “娘,你这不是刁难人吗?我娘和我爹,不就是吃了家里的几个窝窝头吗,你们连她带来的下蛋鸡都给吃了,她们还没让你把鸡吐出来哪"

    赵玉兰就喝了两碗淡鸡汤,啥味也没有,鸡肉没见到一块,这两只鸡,进了公婆的肚子,还有大闺女的。

    她都听老二,老三老四她们说了,趁她们不在家出去找她爹的时候,她这个婆婆躲在屋里偷偷的啃鸡肉,一块都不分给老二她们吃。

    “我就吃,你能把我咋样,我就不吐出来我能吃你爹娘的鸡,但你爹娘不能吃俺儿挣的粮食。”

    王翠芬耍着无赖。

    “娘,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不怕告诉你,我就欺负了,咋了?你能拿我咋样?”

    王翠芬欺负的就是她,和她娘她们。

    “娘,咱能不能当个好人。”

    赵玉兰被气哭了,她婆婆王翠芬真是一点都不害臊,一点理都不讲,这太欺负人了。王翠芬脸子顿时阴下来了,

    “你啥意思?你是说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我早就把你爹娘给赶出去了,连着你一块。”她真是不识好歹,她对她,还有她那个爹娘,兄弟已经够客气的了。

    “二姐,咱爹醒了!”

    门口突然出现的赵二狗吓了赵玉兰一跳,赵玉兰连忙把眼中委屈的泪给憋了回去,她不想让她兄弟知道她在这过得不好。

    “爹,你醒了”

    赵玉兰见她爹这么大年纪了,来她这,她连张床都没让他睡上,这睡在地上,虽然天气热了,可还是怕阴着身子。

    “玉兰啊,爹不想瞅见她,让她滚。”

    赵老根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旁边的刘老太,通红着眼睛瞪着她,只要一想起来她对旁的老头有意思,他就又羞又恼又气。

    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娘,俺爹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要不先去外面待一会吧。”赵玉兰把她娘刘老太给赶了出去。

    刘老太的心哇凉哇凉的,比那寒冬腊月吃了冰疙瘩还要冷,她无措的站在外面的走道上,见亲家母在捅炉子,她就凑了过去,想和她说说心里话。

    她心里憋的难受,闺女只会责怪她,儿媳妇只会看她这个婆婆的笑话,儿子只会埋怨她丢人现眼。

    她此时最好的倾诉对象,反而是这个昨个帮着那个死大妮冤枉她的亲家母。

    “亲家母,俺想和你说会子话,你昨个那样对俺,俺不怪你俺今个就想回老家去了。”

    刘老太说着说着,抹起了泪,大家同是女人,王翠芬也能理解她一点,放下火钳搬来了两个板凳,坐在门口听她说。

    “亲家母,俺和你不一样,你看亲家公对你多好,不打你,也不骂你,俺是她们赵家的童养媳。四五岁就被俺那个缺德的瞎眼娘领到了他家。

    俺那个婆婆,也就是赵老根他娘,对俺不好,俺自打进了他们家的门,就没让俺吃饱过,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看见歇着,就抄起棍子打。

    俺第一个怀上的是个女娃,大冬天嘞,俺那个狠心的婆婆连个鸡蛋都不让俺吃,原本做好的芝麻盐,也藏了起来,第二天就让俺下地去干活。

    后面老二,就是这个玉兰了,她是生在了地头上,俺当时正在地里割庄稼,挺着个大肚子,就那样生了俺婆婆见又是个女娃,对俺啊,那是没有一个好脸子。

    后来,俺又怀上了,老三还是个女娃,家里养不活,再加上俺婆婆不让养,就给俺送人了第四个,才是个男娃,俺婆婆高兴的跟个啥似的,对俺也好一点了。

    以前她和她儿子都打俺,打的俺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后来她就死了,她死了后,俺生的这几个娃也大了,赵老根对俺动手少了,可动不动还是骂俺,在娃们面前,一点脸面都不给俺这个当娘的留。

    俺生的这几个娃,就数玉兰对俺最孝顺,可她向着她那个爹,不向着俺这个娘,俺在家挨打,她只会一个劲的劝俺,劝俺别惹她爹亲家母,你说,咱把娃养这么大,是图啥咧?

    不就是图他们对咱好吗?等咱年纪大了,动不了的时候,能稍微照顾点咱,可俺这个闺女,孝顺是孝顺,可俺这心里还是不好受。

    俺都挨了她爹几十年的打了,俺就想剩下的日子,不想挨打,也不想挨骂了,俺做错了吗?亲家母?

    俺挨打挨骂还不算,还要被闺女儿子指责,怪罪,他们不是一次这样了,他们要是真疼俺这个娘,咋不护着俺,咋不去为俺报仇,打他们的爹。”

    王翠芬听的心里怪不好受,这赵玉兰她娘是个苦命人,摊上那样的男人,又生了这几个白眼狼的娃。

    “你没错,你有啥错,挨打了一辈子,往后不想挨打了,这不是正常的吗?

    咱养娃,不在乎他们给咱多少钱,咱要的是他们心里有咱,惦记咱,心疼咱,就像我生的那个老大,五六年总共就给我写了几封信,哎”

    “亲家母,没想到你也这样,咱都是一样嘞,俺不求别嘞,就是俺闺女玉兰不给俺每个月寄钱都行,俺就盼着她能说说她爹,让她爹对俺好点,可她一个劲的说,让俺别惹他就行了,那哪是俺要惹他啊?

    总不能让俺的舌头割了吧,不让俺说话,今个她又那样说俺,俺这心,难受的太不是味了“刘老太对二闺女玉兰,对儿子二狗失望的很。

    “要不,你就再找一个吧,这辈子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王翠芬怂恿着她,昨个她已经从孙女猫蛋口中,知道了是咋回事。

    说起来还都怪这个刘老太嘴太坏,好端端的给她猫蛋找啥婆家,还说让她把粮食省下来给她孙子大牛吃,提起来就来气。

    赵老根那样打她,一点都不亏。

    “这这是昨个大妮说着玩哪,咋能当真啊,亲家母,俺知道你疼那个大妮,昨个俺不该那样说,都怪俺的赖嘴。”

    刘老太算是说了句人话,把王翠芬当成了知心好大姐。

    ”你知道就好,那个孙女是我的心尖尖叫我说,你干脆蹬了那个赵老根,你再找一个,这有啥难的。”

    王翠芬见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心里对她的怨气也散了点,人也越发的热乎。

    “俺这么大年纪了,要被人笑话,再说了,俺又是个小脚,满脸的褶子那个谁,他老伴是没了吗?”

    刘老太捂着通红的脸,脸上羞的不行,仿佛一个少女似的,那干涸的皱纹重新迸发出了生机。

    “你要是真有那个心思,我给你打听打听。”

    王翠芬觉得成不了,那个杨大爷啥条件啊,咋会看上她一个乡下老太太。

    “俺可没有,俺可没有俺就是随便问问。”

    那是有人第一次对刘盼娣那样好,刘盼娣后悔这么晚才遇见他,要是能早点遇见,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嫁给那个赵老根。

    猫蛋看着这颗老黄花又想开花了稀罕的不行。

    赵玉兰的爹娘来这一趟,被捣鼓散了,都没咋捣鼓,是那个刘盼娣自己动了心,看上了那个教她咋用水龙头的杨大爷,即使是单相思,瞧这架势,这老房子的火势肯定不小。

    老一辈人大多都含蓄内敛,从不谈感情,因为羞于开口,刘老太这样大胆直接的打听那个杨大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这还多亏了误打误撞的猫蛋,要不是猫蛋那样说,恐怕刘老太只会把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一直埋藏在心底,再加上闺女儿子对他们的父亲殴打自己的长久以来的漠视。

    刘老太心冷了,也爆发了。

    即使和这个杨大爷成不了,以后也会有王大爷,刘大爷刘盼娣的春天来了,只是来的晚而已,比那些一辈子都不来,不敢来的好多了。

    王翠芬是个热心肠,在大杂院和人熟的很,关系也不赖,一顿饭的功夫,就把杨大爷的事都给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就连他媳妇啥时候走的都打听出来了。

    刘老太成了王翠芬的跟班,王翠芬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低着头,用手揪着衣角,就仿佛小媳妇一样。

    “盼娣啊,你看我也这都帮你问了,你也在旁边听了,等明个我请杨大爷来家里坐坐,你俩说说话,看能不能说到一块去。”

    “翠芬,你真好,他会不会嫌弃俺啊,俺没文化,也没有你这样大方,俺一股子小家子气,还生过四个娃。”

    刘盼娣脸上浮现出担忧和羞涩混合的一种表情来,让人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轻。

    之前她就像是一滩死水,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给人一种压抑,老封建的感觉,现在像拨云见日,脸上带了活气,眉目间也舒展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祥和的感觉。

    “别想这么多,你也不赖,虽然你没文化,但你勤快能吃苦受累长的也秀气知冷知热"

    王翠芬使劲的从她身上找着优点。刘盼娣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

    “翠芬,往后俺好好改改,俺多讲讲卫生,多讲讲文明俺往后也不说俺了,俺也说我,说城里话。”

    “娘,你们俩这是干啥去了?”

    赵玉兰找了她娘两圈都没找到人,她爹想喝水,她想让她娘去伺候她爹喝水嘞,她爹说了,只要她娘忘了那个杨老头,就还允许她和他一块过日子。

    当她看到她娘和她那个不是人的婆婆王翠芬在一块,俩人好的跟个亲姐妹似的,惊讶的不行,她婆婆不是和她娘关系一直不咋样吗?

    她婆婆嫌弃她娘,她娘也觉得她婆婆刻薄的很。这俩人咋走到一块了?

    “盼娣啊,我和你说,你这往后洗手洗脸都要用肥皂洗,那个不仅洗的干净,洗完还香香嘞"王翠芬挎着刘盼娣的胳膊,不让她搭理赵玉兰,俩人一块进了屋。

    站在原地的赵玉兰,见那俩人就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她懵的很,然后连忙追了过去,

    “娘,俺爹让你去给他倒水喝。”

    这算是赵老根发出的一种讯号,刘盼娣按着王翠芬教的,挺直了腰板,

    “你回去告诉赵老根,俺不对,是我,我要和他离婚。”

    “娘,你说啥胡话嘞?”

    她好不容易劝她爹气消下去了点,让她能回去了,可她娘咋这么不识好歹。

    “俺爹说了,只要你往后不惦记那个杨老头了,好好和他过踏实日子,他就不嫌弃你,让你还进那个家门。

    娘,你可不要想不开啊,你都生了四个娃了,和俺爹都过来一辈子了,你们一辈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眼瞅着年纪大了,你看上了旁人,要和俺爹闹离婚,你对得起俺爹吗?”

    “俺我够对得起他的了,他打了俺一辈子,骂了俺一辈子,俺给他当牛做马了一辈子现在俺要对得起自己一回。”

    刘盼娣听着闺女的话,格外的伤心,她把她刘盼娣的一辈子都给了他们的爹,给了他们这几个娃,可反过来他们还要指责她。

    “盼娣说的对,咱人活一辈子,就要对得起自己一次,否则多亏啊,白来世上一遭了。”王翠芬鼓励着刘盼娣。

    刘盼娣有了人支持她,心里有底气的很。

    赵玉兰恨死了她这婆婆,平时磋磨她就算了,现在还不干好事,拆散她爹和她娘,破坏她爹娘之间的感情,怂恿她娘背叛她爹。

    “娘,我爹也就脾气暴躁点,偶尔对你动一次手,其他时候对你挺好的,他打你,也怪你惹他,你要是不惹他,不就不用挨打了吗?

    你多顺着他,他让你干啥你干啥,这不就好了吗?你们俩多年的感情,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和二狗,你让我们往后还有啥脸面对旁人,我们可不想有个离婚的不安分的老娘。”

    刘盼娣见这个闺女嘴里句句是她爹,句句是她和二狗,没有一句是为她这个娘着想的。王翠芬听不下去了,一巴掌呼在了她脸上,

    “你爹打你娘,你不说去怪你爹,在这反而埋怨你娘不听你爹的话活该挨打,只讲你爹,讲你们自己,你们嫌她不安分,嫌她给你们丢脸了,你们咋不知道心疼一下她?”

    王翠芬打的,说的,别提让刘盼娣多解气了。“你凭啥打我?”

    “谁让你惹我了,为啥不顺着我?我打你你活该。”

    王翠芬把这话还给了赵玉兰,赵玉兰咬牙切齿的看着王翠芬。

    “翠芬这是替俺打的,你不回去伺候你爹,还在这干啥?”

    刘盼娣已经不对这个闺女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反正离了她,她也能活,听翠芬说,在这粘纸盒子,一天也能挣三毛钱,一个月那就是九块,房租两块,剩下的有七块钱,她去买点议价粮。

    也没人打她,没人骂她。

    她都想好了,留在那个家里,继续忍受那样的日子,挨打挨骂,打到刘老根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老了,还要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他。

    等到死了,儿子给她买个薄棺材随便找个地方埋掉。

    要是和赵老根离婚,她说不定还能找个好人,再不济自己一个人过,没有人打骂她,她想吃啥就吃啥,死的时候,有没有棺材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自在的活了几年好日子。

    要是城里待不下去了,她就回她老姑家,她老姑一辈子没结婚,还给她留了一处房子,她到时候加入她们那的大队,自己挣工分,自己吃。

    赵玉兰看着她娘这样,有点不认识她了,也不知道她婆婆给她娘灌啥迷魂汤了,这还是她那个娘吗?

    刘盼娣还没离婚,王翠芬就鼓动整个大杂院里的人给刘盼娣介绍老头子,屋里的赵老根知道后,急的仿佛猫挠墙,在屋里一个劲的骂刘盼娣不安分,刘盼娣是婊/子养的。

    通过接触,王翠芬发现人刘盼娣还会绣花哪,绣的栩栩如生这下更不愁活计了。常川毛巾厂厂长处。

    “周向北同志,你以前是个好同志,我再问你一遍,你诚实交代,你或者是你家里人,有没有拿张国生的贿赂?”

    沙发上的周向北坐立不安,紧张的一个劲的擦汗。

    “厂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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