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年快乐
“好啊。”
“仙女说，她答应了。”
焰火在黑暗逐渐变得微弱，然后熄灭。
眼前晃过一道虚影，那是南徵的手。
“那拉钩。”
“幼不幼稚啊。”余栀栀掩不去脸上的笑意，她举起手，伸出小拇指和他相勾，“准了。”
“余栀栀，你赶紧过来帮我拍照！”
祝小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余栀栀抽回手，转过头，恰在这时，江风呼呼吹过，祝小婉手里的仙女棒燃到底，彻底熄灭。
祝小婉举着焦黑的铁棒，向她招手：“快来，珊珊拍起来丑死了，我美丽的大饼脸只有你才能拍出水平。”
余栀栀闻言站起，向人群走去。
“那你得找陆知钏。”余栀栀边做边说：“他拍的照片就没有不好看的。”
祝小婉抬眼打量：“真的吗？”
陆知钏双手插兜，耸了耸肩：“小的不才，学校摄影社社长。”
林驰原走到祝小婉面前，主动揽活：“小婉婉，我拍照也可好看了。”
“你一边去吧你。”祝小婉一手推开，把手机交付给陆知钏。
郑重道：“我的美丽，就交给你了。”
陆知钏比了个ok：“不辱使命。”
林驰原被推到旁边，趔趄了下，余栀栀堪堪把他捞住。
他切了一声，“鬼扯，高中就有部门了吗？”
余栀栀善意提醒：“我们也有纪律部。”
说完，坐在江边的纪律部部长起身，朝他们走来。
陆知钏的拍照姿势的确专业，没过一会儿，祝小婉就拿到自己满意的照片。
陆知钏把手机还给祝小婉，转头问道：“栀栀你拍不拍？”
“大钏哥哥免费提供服务哦。”
余栀栀：……
“你好油。”
陆知钏捂住心口，一脸受伤：“栀栀，你这样说太让人伤心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大钏哥哥了吗？”
“哇哦。”祝小婉双眼放光：“我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俗话说，想要和刚认识的朋友变熟，那么爆料自己兄弟的糗事就是最便捷的方法。
更何况还是一爆料，爆两个。
半个小时后。
余栀栀无奈环着胸，看着坐在江边的四人笑得左颠右倒。
余栀栀垂着头，两指捏住鼻梁，不愿面对。
又是一桩她不想记起的糗事。
事情发生在三人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
陆知钏比他们两人高出一届，他读大班的时候，余栀栀和南徵还在读中班。
也不知道陆知钏是看了什么霸道总裁电视剧，每天在小朋友中，除了绷着个脸装逼，剩下的就只会说“嗯”，“哦”这种单音节的词。
那时候余栀栀就是一个跟在陆知钏屁股后面的小屁孩。
整天嘴里说得最多的词就是：大钏哥哥。
“大钏哥哥你能帮我把青椒吃掉吗？”
“不可以挑食。”
“大钏哥哥，你能当爸爸吗？我来当妈妈，南徵就是我们的宝宝。”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
后来有一天，林如芳心血来潮，在三家聚会时，逮着自己女儿问：“小栀栀，最喜欢谁呀？”
“我最喜欢大钏哥哥了。”
“为什么呀？”
“因为大钏哥哥不爱说话，非常冷酷，我们班好多小朋友都喜欢大钏哥哥，我也最喜欢大钏哥哥了。”
事情本应该到这就此告一段落。
结果第二天，原本活泼的南徵突然一句话蹦不出两个字。
方娟兰一拍大腿。
完了。
余栀栀总算想起来，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南徵就变得不爱说话。
她侧过来看着身旁的少年，南徵似乎对这段过往不为所动，他眼睑微垂，从外套里拿出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怎么了？”南徵帮她拧开瓶盖，问。
余栀栀摇摇头，她接过水，其实被体温捂过的水没什么效果，但她还是有一种回暖的错觉。
“栀栀宝贝。”祝小婉转过头来，双眼放光：“那你现在还喜欢大钏哥哥吗？”
余栀栀差点被咽下去的水呛到：“喜欢个屁。”
“油死了。”
陆知钏回头，委屈问：“是现在大钏哥哥不够霸道冷酷了吗？”
余栀栀：……
她憋了又憋，还是没能忍住：“陆知钏。”
陆知钏：“大钏哥哥在。”
余栀栀：“滚。”
陆知钏一脸受伤：“小栀栀现在是跟臭南徵越来越像了。”
……
夜，逐渐深了。
一行六个人并排坐在江边，迎面吹着冷风。
祝小婉拔了把草，突然有些伤感：“你们说上大学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没人说话。
寒冷的江风发出呜呜声，平添一股凄凉。
“难。”林驰原最先开口：“不过我跟小婉婉应该是最有可能在同一所学校的吧？”
“大徵。”林驰原顿了顿，“大徵的话，应该会考京大。”
“那正好跟我一个学校啊。”陆知钏突然道：“到时候我可以好好照顾他。”
南徵没有说话。
余栀栀埋头拔着地上的草。
南徵的愿望是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
京大。
可能么？
现在的她，连个好一点的本一都考不上。
余栀栀侧过头，在朦胧的夜色中去窥探旁边的少年。
少年的双眸落在江面，双唇绷出冷硬的线条，察觉到视线，他转过头，凌厉的眉峰瞬间柔和了下来。
余栀栀双腿曲起，手臂圈住小腿，侧脸趴在膝盖上：“你要考京大吗？”
她心慌意乱。
她也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
希望他考。
又不希望他考。
“再说。”
南徵把眼镜扶正，“没想过。”
“我的愿望，是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可是我……”
咻——嘭！
余栀栀的话还没说完，黑压压的天空上已经窜起数朵烟花。
绚丽。
灿烂。
余栀栀却鼻头发酸。
她没有信心，能考上太好的大学。
她怕，跟不上南徵的步伐。
“别担心。”
在漫天璀璨的烟火中，在远方传来的喧嚣里，南徵的声音极低，只能悄悄让她听见。
“我们一起努力。”
祝小婉从草坪上站起，她举着手，手腕上的手表一分一秒地走着。
烟花盛开得最璀璨时，她仰天呐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狂风吹过的低语呜咽，独有少年的喃喃低叹，弥留在她的耳际里。
“余栀栀。”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