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除夕
夜十点。
淮宁末班车上。
“帅哥的求好友之路啊。”祝小婉趴在车窗边，看月亮逐渐隐匿于云中，她啧啧两声：“就被我们南大神扼杀在摇篮里了。”
由于已经放了假，原本寥寥无人的末班车上反而人变多了不少，很多都是相约出门玩，这个时间段才回家的。
他们上车时，只剩零散的两个空位，一前一后，正好让祝小婉和徐环珊坐了。
南徵站在余栀栀身旁，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回复消息。
听见祝小婉的话，他神色淡淡，声音慵懒：“你要是想加好友的话——”
“她不想。”南徵话还没说完，林驰原已经着急道：“你不用把名片推给她。”
被薄云遮住的月亮逐渐露出月梢，朦胧月色下，南徵目光扫过林驰原，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没好友。”
南徵说：“不过我可以免费提供检讨书指导。”
检讨书指导？
余栀栀听到这个名称，愣怔片刻。
她抬头看向南徵，只看到冷硬的侧脸线条。
“可别啊，大徵。”南徵还没转回头看到余栀栀求学若渴的眼神，林驰原已经着急忙慌帮她解答了：“小婉婉她就是犯花痴了，不到早恋那种严重的地步。”
黑暗的车厢里，还剩一半的矿泉水瓶准确无误地砸到林驰原怀里。
“你说谁犯花痴呢，林驰原？”
公交车在黑暗中平稳行驶。
和伙伴们一一道别后，余栀栀和南徵到站下车。
又过了几日，杨易雯给她推了个名片。
名片里的头像用的是自拍照，照片里的男生摘下了眼镜，以一种不太经常使用的角度拍下了照片。
余栀栀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在杨易雯生日南天，没要到她微信的人。
两家正一块吃着午饭。
南徵见她忽然停下筷子，眉头紧皱，便问：“怎么了？”
余栀栀沉默片刻，还是如实回答：“有人加我。”
闻言，南徵也放下筷子，伸出手。
余栀栀把手机递给他。
她的手不安地在底下抠着桌角，对面的人脸色很不好看，眉头已经皱巴起来了。
有种老公被妻子抓包的错觉。
“是他自己加的。”
“我没同意。”
南徵没有说话，只是舒展了眉头，把手机还给了她。
余栀栀接过来，垂头一看。
zz：推给祝小婉。
余栀栀按下撤回键，但为时已晚，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已经撤不回来了。
她抬头怒瞪，对面的人剥好了虾，放进她的碟子里。
叮咚。
手机声响起。
叮咚。
又一声响。
小婉婉：宝贝，我对谈恋爱其实没什么兴趣，你留着自己享用吧，乖。
林狗：[语音消息60&39;s]
余栀栀有不好的预感。
她颤着手打开，却忘了不知什么时候设置成了外放，听筒里嘹亮又怨念的声音响彻餐厅，让人不禁停下了动作。
“老余我平时待你不薄吧？你居然给小婉婉推男人，你不识好歹，你居心叵测，我告诉你，你就是想让你的好朋友写检讨你，我让她开学就跟你绝……”
余栀栀听不下去，掐断了林驰原的怒吼。
林端芳捧着碗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余栀栀没有回应自家老妈的关心，她举着手机直指对面这个一副事不关己的罪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南徵把剥好的虾又放进她的碟子里。
“你让林驰原有事找我。”
“先吃饭。”
余栀栀举起的手还没放下，视线已经扫过眼前的餐碟，那上面堆满了剥好的虾，和南徵碗里的虾壳成了鲜明对比。
余栀栀放下手。
她突然，好像又没有那么生气了。
……
转眼到了除夕夜。
一大早，余栀栀窝在被窝里，就被林端芳闯进房间里，一把掀起被子。
刺骨的冷意从衣摆下钻进来，冻得余栀栀一个哆嗦。
她翻了个身：“妈，你干嘛呀？”
“赶紧起来帮忙贴春联。”林如芳说：“今年你爸有事回不来，你想让你妈一个人累死啊？”
余栀栀双手撑在床上挣扎坐起，“妈，不然我们就不过年了。”
林如芳顺手把被子叠了：“那哪行？谁家不过年啊？”
“赶紧起来啊。”林如芳说：“刚好南徵在楼下呢，一块去帮忙。”
南徵？
余栀栀猛然睁开眼睛，抬手揉掉眼角的分泌物：“南徵在楼下干嘛？”
林如芳：“在楼下贴春联啊，你这孩子怎么左耳进右耳出呢？”
余栀栀一骨噜从床上跳下来，她把林如芳推出门外，锁上门。
“知道了，我先换个衣服。”
她从衣柜里拿出特地买的新衣服换上，又把睡成鸟窝头的长发梳顺，在镜子前欣赏了一番后，才开门下楼。
院内。
一道劲瘦的身影正蹲在大门旁，他把春联的背面抹上浇水，在撕下旧联处又换上新的。
余栀栀走到他旁边，拢了拢头发：“南老师，早啊。”
高举对联的身影偏过头，鼻梁上的眼镜滑落了几寸，南徵的双手正忙，余栀栀脑子一热，伸手帮他把滑落的眼镜推正。
不知是谁先挪开了视线。
南徵轻咳一声，把春联贴好:“这么喜欢叫我南老师？”
余栀栀捏着耳垂的手一顿。
这是什么问题？
虽然她是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但主要还是因为自从南徵答应帮她补习后，不仅给她额外留了作业，还帮她整了一份错题集，让她在魔鬼式的加强训练下，成绩有了显著提升。
更别说这个寒假里，南老师尽职尽责，让她不但要写寒假作业，还要写完他出的那些针对训练的题目。
在这个“枯燥”的寒假里，她过得充实无比。
久而久之，南老师这个称呼，她就叫习惯了。
南徵见她没说话，他撕下另一半旧春联：“这样。”
“给南老师背一下梦游天姥吟留别。”
余栀栀眨了眨眼，转移话题：“南老师，你的刘海是不是有些长了？”
南徵抽出手理了一下头发：“嗯，你背完就去剪。”
“……”余栀栀：“南老师，你还是人吗？”
南徵勾唇笑道：“怎么了？”
余栀栀：“今天是除夕，明天是春节，往后的好几天都要出门拜年，你居然让我在这大喜的日子，给你被梦游天姥吟留别？”
余栀栀愤愤转身，双手叉腰。
“嗯。”南徵笑容更深：“那今天不背。”
余栀栀：“这还差不多。”
南徵：“拜完年背。”
余栀栀：……
余栀栀懒得和他争辩，她踩上凳子，想把门上的福字揭下来。
一脚还没踩上去，胳膊便被南徵眼疾手快摁住。
“今天穿得那么漂亮，就不要爬上爬下了。”
余栀栀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她漂亮的新裙子是那天和徐环珊逛街时，买的小短裙。
她的脸颊瞬间变烫。
“南徵说得没错，这种活让我们男孩子来就可以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公主，就应该美美的站在旁边监工。”
她转头看向院门。
脸上的羞赧瞬间变成惊喜。
“陆知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