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介意记个过
这条巷子已经有些破旧。
长满青苔的石砖堆积在墙边，墙上不知被谁砸出了个窟窿，上头悬挂着三四块板砖，歪歪扭扭搭在墙沿上，风一刮，似乎就能掉下来。
再往里，拐弯处的墙边蹲着个男生，右手夹着烟，没有点燃，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连帽卫衣，此时帽子被他盖在头上，遮住了脸。
听见动静，男生抬起头，凶狠的双眸里带着警惕。
尽管他穿的是最不显眼的黑色，但余栀栀还是认出来了，这是跟王诠安混在一起的其中一人。
男生下意识问：“你们来干什么？”
与此同时，徐环珊清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听起来有些崩溃：“王诠安，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拿着我的钱，去养五中的小妹妹？”
“你把我当冤大头了？”
余栀栀和祝小婉相视一看：还特么有这种事？
两人见蹲在地上的男生要起身，瞬间从他身旁掠过，默契十足往声源方向跑。
徐环珊的声音很近，在巷子里又拐了个弯，一群人猝不及防出现在两人眼中。
听到动静，徐环珊转过头来，她的鼻头泛着红，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而王诠安正站在她对面，背后站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女生不以为然地拉着王诠安的手，垂头欣赏她新做好的美甲。
见突然来了陌生人，她就当没看到似的，反而更兴奋了，她抬头趾高气扬地看向徐环珊。
“姐姐，差不多得了。”
“这样死乞白赖缠着前男友，好丢脸的～”
话音刚落，周围静谧一片。
半晌，徐环珊胸腔强烈地起伏着，她被气得不轻，一颗泪珠悬挂在睫毛上，久久未落。
“我缠着他？”
“那你也不想想，他用谁的钱，给你买的礼物，给你买的奶茶？”
“分手可以。”徐环珊缓过气来，她抹掉那颗迟迟不落的泪珠，然后伸出手，在王诠安的面前摊开：“赞助你们谈恋爱的钱我不要了，你把我送你的礼物还给我就行了。”
徐环珊家里有钱，这是盛明一中众所周知的事情。
身上穿的衣服鞋子还有用的东西，随便挑一件出来打底也要千把块，就连零花钱也是从来不用担心不够用，喜欢什么买什么。
据说是因为徐环珊父母平时忙于工作，对从来没照顾过的女儿心怀愧疚，因此给了她一张卡，让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尽管略有耳闻，但从徐环珊嘴里说出来，余栀栀还是感到惊讶。
没想到王诠安还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铁公鸡似乎被“赞助”两个字整破防了，他脸上不太好看，余栀栀看着原本抓紧手臂的女生悄悄松开手，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看好戏的两人仿佛这时才引起了王诠安的注意。
原本还不以为然的王诠安，看见有外人在场，耳尖瞬间红了个透，他阴沉着脸绕过徐环珊，走到余栀栀面前。
王诠安个子高，最起码都有一米八，他居高临下看着两人，声音狠厉：“这里没你们的事，滚。”
说着，一只手往余栀栀肩上推了一把。
余栀栀踉跄了两步，堪堪站稳，她双手叉腰，冷笑着揶揄：“怎么？你一个高中生不好好学习，用女孩子的钱劈腿，现在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看了？”
“没想到啊王诠安，你还是条抠搜的八爪鱼？”
“你是不是有病？我跟徐环珊的事，关你屁事？”王诠安走上前来，又往余栀栀肩上推了一把。
这次王诠安似乎被气急，用的力气太大，余栀栀没有站稳，摔了个屁股蹲。
“我告诉你余栀栀。”王诠安居高临下看着她：“当初要不是看在于程的面子上，我早揍你了。”
“正好，现在老子心情不好，你偏偏要撞枪口上？”
王诠安像拎小鸡仔似的，一把将余栀栀从地上拎起，毫不费力。
在这种时刻，女孩子的力量在男生面前显然不值一提。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整个人被王诠安提溜上来，余栀栀唯一能做的，只能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
她以为王诠安会揍她。
但想象中的拳头似乎没有落下来。
余栀栀试探地睁开一条眼缝，映入她眼帘的是熟悉的红色袖章。
再往后，是急急忙忙从巷口跑进来的林驰原。
南徵似乎跑了很久，他的胸口快速起伏着，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恍惚间，余栀栀看到一颗汗珠从他的太阳穴淌下。
下一秒，她听到了一声嗤笑。
王诠安松开了手。
“放心，我又不打女的，吓吓她罢了。”
南徵挡在两人中间，他背对余栀栀，眸色一暗：“你真要动手，我也不介意跟你一块记个过。”
“南徵，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王诠安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警告她，少管别人闲事。”
余栀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我没有。”
“我跟我女朋友的事……”
“是前女友。”徐环珊走过来，无所谓有没有人在看好戏，打断了他的话：“我刚刚已经说了，你要跟她在一起，把我送你的礼物还给我。”
“当然，你送的我也会还给你。”
徐环珊双手绕到脖子后面，解下项链，项链因为戴得久了，有些发黑，材质塑料得像是两元店买的。
然后她摘下手机壳，一并把这两样递给王诠安，而后说：“没了。”
“该你把东西还我了。”
徐环珊淡淡道：“你身上穿的蓝色卫衣，是我上个月给你买的。”
王诠安二话不说，脱下衣服，又重新套上校服外套。
“脚下这双运动鞋，也是我给你买的。”
鞋子被踢到一旁。
“耳钉也是。”
抬手摘下。
“手链也是。”
王诠安默不作声摘下。
“袜子也是。”徐环珊嫌弃道：“不过不用脱了，我怕有脚气。”
巷子里的路并不平整，王诠安脱了鞋，只能两脚并拢在一块，看起来有些可怜。
余栀栀怕笑出来不太礼貌，整个人躲在南徵的背后，偷偷咧开嘴。
徐环珊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旁，连其余东西一并扔到垃圾桶里。
她眼神扫过王诠安，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王诠安。”
“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