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生的代价
狩魔者三人组扫描了战场周边，确认已经没有其他强大危险生物继续靠近，防止打了小的，大的找上门了。
不过传说中的【统帅】级、【魔神】级机械幽灵极少出现在血之荒原，它们大都游荡在在夜之湖境内。每一位现世都将掀起血雨腥风。
岚刃瞥见边政的伤口有恶化感染的迹象，便留下了一个便携式医疗舱和绘有雄狮图案的晶石牌。
晶石牌子是狩魔者小队的信物。凭此信物在遇到危机关头可向其他巡逻队求助。
不过它也是一封推荐信，如参与一年后的巡逻队人员选拔大赛并胜出，那么被选上的人就可以脱离被放逐者身份。
“加油，勇敢的小伙子，期待有跟你同为战友的一刻。”
“别死了哦，boy。”
狩魔者小队来去如风，三人组展开了战甲的飞行模块，回到前哨基地稍做弹药补给后就再次游猎去了。
他们对获取战功非常的狂热，但是背后的动机和故事岚刃没说，边政也敢没去问。
只要还活着，终有一天还会再相见的吧。
三人走后，边政摇摇晃晃的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个人开始二次打扫战场，或者用捡破烂来形容更合适。
“哎这个部件还是九成新。”
“呀，这个探测仪修修还能起大作用……”
无数主宰者被暴力切割成的各种碎片零件也许狩魔者小队看不上，但是对一穷二白的边政来说可是香饽饽。
为了生存嘛，不寒掺。
零零散散的在战场中捡了一些可用零件之后，边政在靠近前哨基地的安全地带，找了一处小山洞蜗居下来。
边政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此刻万籁俱静，夜已深，他终于靠着山洞墙壁疲惫的坐下，一股深深的倦意和此前伤口的疼痛感涌上心头。
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饥饿和虚弱让他的状态极差，生命值跌至只剩6点。
身边只有那些猪脑花似得血肉肿块在微微颤动，不知道这玩意切片涮火锅能吃不。
擦了擦口水，边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球形装置。
按下中心的开关后，整个球体如火中之蜡，快速的融化为液体，那些液体其实是由无数肉眼看不清的微型纳米机器人组成的。
边政有些好奇，这个要如何变成一个医疗舱？
眨眼间，满地液体根据芯片的指令，蠕动着重组为一个冰柜模样的医疗舱，这些液态架构成型后就快速干燥，坚固异常，如遇冷后的蜡滴重新凝固。
这个医疗仓的技术跟终结者里面的反派机器人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这么一个横着的柜状医疗舱，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来看，有点像口棺材……
边政忍着心理上的膈应，躺了进去。温暖的医疗液体瞬间浸润淹没了他的身体。
转生后这短短一天积攒的疲惫、愤怒、伤痕、背叛、恶心等等负面情绪都暂时被抛之脑后。
他好像回到了妈妈的肚子当中，那般静谧，安详……身体中的伤口也在缓缓结痂，脱落……
“好舒服。”他忍不住哼了几声。
泡在医疗液中，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是一个风头无两的商业大亨。
凭借推销im公司新产品——永生保险，他在商界崭露头角。
后来首例永生保险理赔时，在全球同步直播。醒来后的投保人经家属亲口证实，跟死亡前的亲人全无区别，音容记忆均无变化。
此消息一出，让这个产业彻底疯狂。试问，谁不想永生呢。
光他自己都买了三十多份保险。
然而风光了一段时间后，血雨天灾出现了。
地面世界开始变得诡异而恐怖，人类生存的资源被极度压缩，全球人口锐减。
在绝境中，im创造的全新人类决策机构——超脑诞生了。
它作为没有个人情感，奉行宇宙生存逻辑的超级计算机，对人类的存亡做出了如下判断，并被日后确立为神圣四定律：
1人类彻底放弃地面建筑，转入地下筑城而居。
2舍弃消耗大量资源的肉体，转为将精神上传至虚拟空间的意识形态存在，仅消耗极少的电量和内存即可永存。
3没有贡献者一律放逐，有贡献者可以获得暂时居留权。
4低智能低效率的科研全部停止，全力研发战斗、星际殖民、机械智能的科技树。
……
看似无情的决定却让人类完成了生活稳定，科技飞跃的惊人成果。
但部分高层对全员转化为意识存在的决策产生了质疑，于是人类分成了肉体、意识两派互相倾轧。
永生保险及其推崇者，在两股巨力之下就成了中间的炮灰。尤其是意识派逐渐占据上风，肉体派日渐式微。
商业陷阱、破产、家庭破裂、放逐，克莱恩千辛万苦打造的商业帝国一夜间崩塌。他终于第一次使用了永生保险的理赔。
重生后被判决放逐时，账户尚且富余的克莱恩也曾兑换过一些珍稀装备，然而他的死亡绝非偶然。
低语村，被调查官形容为一个平安祥和的幸存者聚居点。每次重生，他都会被诱导前往此处。
终于，一次次未带回新记忆的死亡、重生，已经耗尽了他的贡献点和保险次数。
直到在低语村地下室内的最后一次死亡……一切本应全部结束了。
幕后的那些大佬也就转移了戏谑的目光，不再关注这里。
巧合的是，他的夫人曾在他发家前偷偷为他买过一份永生保险。
这次重生带回了他死前部分破损的记忆，也让边政的意识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克莱恩的体内，成为了新的变局。
这就是克莱恩的故事，也曾辉煌，也曾快意，只是结局终究意难平。
看到这里，有人在轻轻的呼唤边政。
“你来啦”
边政念头一转，背后已是一片白雾笼罩的湖面，他赤脚站立其上，迈步间波纹涟漪四散。
梦境里不用担心合理与否，我思即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木凳，克莱恩赤身坐在上面，似老友重逢般的向他挥手。
边政突然有一种奇怪的亲密感，仿佛两人已经相知相交很久，彼此没有任何秘密隐藏。
于是他盘腿坐在克莱恩旁边，听听老友唤他来，是否还有未解之心结。其实他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克莱恩。
“很抱歉，给你留了一具这样的身体。”克莱恩指了指自己身体的几处部位，那里有癌化的细胞。
扣去这一天，根据扫描仪的提示，这副身躯的剩余寿命只有141天了。
“那时我还没钱做全身检查，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险推销员而已。是我的夫人瞒着我用自己的嫁妆为了购置了一份高昂的保险。”
“不过那时的我真的很快乐，野心勃勃又初生牛犊不怕虎。”克莱恩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缅怀的笑容。
此时雾气渐淡，太阳要出来了。
“这具身体对我来说已弥足珍贵，否则我已被当成垃圾文件删档处理，永远无法醒来了。”边政本来并无躯体用于复生，正是借助克莱恩的最后一次保险才得以存活。
“你做的比我已经好很多了。至少第一个夜晚你已经平安度过了，恭喜你。”当然，跟克莱恩这种在新手村就死了三十多次的倒霉蛋相比，边政确实算很优秀了。
克莱恩最长的一次记录是活了三天零四个小时。
那次他迷路了，没有去低语村。而是流浪到了一棵高不知几何的神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