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下石窟
「君士是一种荣耀、一种信仰，千千万万人的梦想！他们在灾变面前，守护祖国和人民，至死方休！ 他们不谋名利，不享富贵，不居高位，不畏艰险。 他们尽忠职守，奉皇帝之令惩治奸淫邪道。
君士誓词中有言：‘对皇起誓，以明我志。不凌弱者，无畏强敌。凡所邪谬，吾伐其痴。’说的就是这种精神。
他们是四大帝国的利剑，伊亚人类的脊梁；是抵御异族的长城，至暗时刻的光芒！总之，君士代表着伊亚人类男性的至高荣耀！几乎每一个降生在四大帝国的女孩都有一个梦想，就是以后能够嫁给一位君士。当然了，这个梦想能够实现的少之又少。」
「你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果然是你们文化中的重要成分，都倒背如流了啊。」
「当然！毫不夸张地说，君士文化是我们伊亚人类的主要文化！同时也是我们伊雅人类在残酷黑暗的宇宙中延续千代的重要依靠！我的养父，也就是曜光镜皇，他就是一位伟大的君士。」
「谁都可以成为君士？就连皇帝……」
「谁都可以成为君士，只要你通过考验。但君士的考验异常严格，共分为六段，同时在君士之下又设有准君士，所以我们的君士并不是很多，但绝对没有败类！因此在各种紧急场合中，只要你向周围的群众喊一声：‘我是一名君士’，并且向他们出示你的君士徽章，人们就会无条件地信任你。君士是我们四大帝国公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的保护神，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这么一说我都动心了。」
「怎么，你也想成为一名君士？那可得好好的讨好我，我作为一名皇女，应该可以册封你。」
「皇女能册封君士？」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可以，但在伊娅人类已经式微了的今天来看，应该可以了吧……」
「……」
「没办法，在我们那里，君士与皇女的地位是齐平甚至高于皇女的……」
“这里就是美索不达米亚？”顾言之自从走出舷窗后，就一直好奇地观望四周。周围粗犷的地貌令他精神一振，就连呼吸到的空气似乎也夹杂着黄土的气息。
在他们所降落的地点，层层陡峭的山峦震撼人心，银白色的瀑布飞流直下，高耸山峰积雪盖顶，陡峭的峡谷被湍急的河流划开，绿山和葱郁山谷连绵不断，峡谷一座座相互延伸，最终被汇入视线所不及的无垠远方。
“这里早已经停止开发了。自从人类开始向太阳系内其他行星迁移的时候，这里就不再有新的建筑出现。”科联会中的原生地球人、基因编程学家范绍轩说道。
“这里以前打过仗？”顾琴之敏锐地观察到身边那些年代久远的泛黄混凝土建筑上还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另一些建筑似乎是被外力人为摧毁的。
“21世纪的事了。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们现在都不作了解了。”范绍轩答道。
“蒋俊乔，沈英怀，请你们对周围的环境做一下风险评估，我们要选择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扎营。”
“顾执事，请您看一下那边的建筑！”沈英怀大喊道。
放眼望去，一座古罗马斗兽场风格的建筑矗立在众丘陵之中，庄严肃穆。
而后，众人惊奇地发现，这座古古建筑居然还有地下部分！
众人乘坐升降机下到这个巨大石窟的内部，而里面要比顾言之想象的大得多，并且有一种诡异的空旷之感。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这里面的空气莫名其妙的有些清新。
按理说，这种常年埋藏在地底的遗迹，应该早已充满霉味了。但这里的气味不但不刺鼻，反而有一种令人保持清醒和理智的功效。
本来经过一夜的奔波，顾言之已经很疲惫了，但吸了几口这里的空气之后，身体仿佛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这里就像是在等待某个生命醒来……”顾言之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也有这种感觉。”江芷说道。
突然，一种肃穆的气息向周围弥散开来，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端正了自己，那一瞬，仿佛令顾言之感到有数千亿的英灵长眠于此。
令人格外惊诧的是，这个巨大洞窟内部布满了各种壁画，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奇特文字。
“这些全部扫描下来，供以后研究之用。”孙泽对白华说道。
“好的，科长。”
石窟的内部有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装置，它虽然庞大无比却不显臃肿，犹如一块巨大的水晶轻盈地漂浮在半空。给在场的人们一种圣洁崇高之感。
装置整体呈现长八面体形，其中散发出的亮黄色光芒似乎带有某种涤荡人心的力量。
“这种亮黄色光——是艾尔塔矿石发出来的吗？”严令问道。
“这还有待研究……不过我感觉应该是这样。在之前的研究中，我们知道艾尔塔矿石对伊雅人类的作用极其巨大。不仅仅是作为能源，甚至还作为他们自身的养料。在之前所掌握的文献资料中，不止一次的出现了‘他的脸上散发着艾尔塔之光’这样的描述。”孙泽说道。
“看啊！这透明的沉眠装置里，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邵铃潇用手指着沉眠装置，挥舞着手臂大喊道。
淡蓝色的围巾斜斜的搭在粉白的颈脖上，丁香紫的及膝短裙微微扬起，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系着带有神秘图腾的银饰，褐色的长发在头上盘结成可爱的团形，星辰的光芒在灵动的眸子里跳跃。
她的眼睛微微张开、关合，几缕飘逸的发丝垂在眉角，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在这一刻仿佛让人产生了错觉——沉眠装置内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而外部的时间在飞速流逝，转瞬千年……
“她的眼睛为什么是睁开的？难道说……”顾言之疑问道。
“她已经醒了，不，准确地说，是她早已经醒了。根据我们检索到沉眠装置运行记录，她在530年前醒来，之后就一直保持这种半醒半睡的状态。”沈英怀说道。
“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在这卡了500多年？”邵铃潇问。
“当然知道。不过不同物种对时间流逝的感受程度是不一样的，这还有待进一步调查。不知道这530年对她而言是转瞬即逝，还是遥远漫长。”沈英怀回道。
“这些都以后再说吧，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把这个装置打开。”顾言之说道。
“我们现有的科技力量无法打开它，摧毁也根本不可能。它的强度比太阳系内任何物体都坚硬，即使受到了意外的损伤，它还有自愈系统。也就是说，除非这台装置被正式打开，否则外界的一切都无法伤它分毫。”沈英怀略带沮丧地回答道，但随即又微笑着说，“但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成功地和伊雅人类的皇女有了联系。他就是——封子相！这种事情可以让他姑且一试。”
范绍轩转头望向封子相，封子相苦笑道：“这得看看皇女的意思了。稍等我片刻。”
封子相的脑海中，两个属于不同身躯的意识，在快速交流——
「令元皇女，你在吗？」
「有什么事？」
封子相随即开启了共享视野
「看！这应该是你妹妹吧？」
「纯织……封子相，鉴于你们现在的状态和研究进度，我不建议你们唤醒她。」
「为什么？」
「她身上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了结。她应该是你们最后一位唤醒的皇女。」
「可是我们现在必须唤醒她，她是我们的探索成果，我们这么多人在地底下艰难探索了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建议让我们空手回去吧？」
「空手回去最好，但如果你们执意要唤醒她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只是你们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格外严峻。本来如果你们按我说的方法做的话，可以很温和地和我们伊雅人类打好关系，我也能更好的给你们复原我们的历史，分享我们的科技。但如果现在唤醒她的话，对你们来说有些超前。」
「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吗？」
「这倒不会，这世上无法挽回的事情本来就少之又少。」
「那么，令元皇女……」
「别令元皇女了，我说了多少遍了，直接叫令元姐姐吧！你们人类这种尊称和客套话让我感觉很别扭的……」
「好，令元姐姐，请你——‘亲临我身，行我欲行，成我之愿’」
“警报！警报！检测到伊雅人类降临——”探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我可怜的纯织妹妹呀，恐怕你这个时候苏醒，又要经历一番挣扎了。”封子相说道。
“那个皇女，操控了封子相的身体吗？”白华问道。
“不，准确的说封子相是在为皇女代言。”顾言之回答道。
“沉眠装置操作系统已启动，我是纯织公主的催醒师伊莎贝拉。令元皇女，欢迎您的到来。请您发出下一步指示。”
一阵悦耳的清澈女音在沉眠装置内部响起，众人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调试好纯织公主的生理状态，在装置中对纯织公主进行恢复训练后，解放纯织公主。”
“请出示您的皇女令。”
“令启天元。”
“皇女令检测通过——请口述您的操作密码。”
“gsusizj13467hdjdghk”
“请开启密码变频”
“hdidoxk2457jfkfhjl”
“密码变频正确。催醒程序开始启动倒计时120秒。请令元皇女耐心等候。”
“这系统真是麻烦！”
众人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沉眠装置开始泛出亮蓝色的光芒，装置中沉眠的公主开始有了具体的活动，但却让顾言之感觉很怪异。那根本不像是正常的催醒操作，纯织皇女的表现非常痛苦，像是在进行没有麻醉剂的手术一般。
“催醒装置出现安全故障，现在开启故障维修系统……”
“妈的……”令元皇女现在真想对三万年以前的那个天才工程师扇上一巴掌，这沉眠装置简直就是一个笨重烦人的垃圾玩意。
“故障维修操作成功。伊莎贝拉开始履行使命。”
“静静看着吧，纯织公主马上就要重临世间了。”令元皇女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她操控下的封子相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为什么…让我长眠于此？
为什么…大家都要离我而去？
为什么…不能陪我到最后？”
纯织皇女冲出沉眠装置，她的眼睛宛如熊熊烈火在燃烧，这座古老的遗迹与她的身体发生共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了整个遗迹的振动。
“小心落石！”顾琴之突然大喊道，迅速转手将顾言之、江芷拉到沉眠装置附近。
“大家快过来！”
事实证明，顾琴之的反应是正确的。在这所失落的遗迹中面对四周的落石，沉眠装置附近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套装置自带的防御系统很轻松地抵挡了四周的碎石块。
“明明我那么努力，明明我拼命的想让大家喜欢我……为什么！”纯织皇女的声音依旧在四周回荡，她的声音使整个遗迹开始大规模震动，林立的石柱开始逐个倒塌，发出骇人的巨大声响。
“幸亏刚才把壁画都扫描上了，要不然可亏大了。”严令说道。
“皇女，现在应该怎么办？”顾延之向封子相询问道。
“没事。等她发泄完了就好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地给你们讲她所受的委屈。”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纯织皇女是……”
“是曜光镜皇的女儿。镜皇是一位伟大的君主，他带领我们创造了伊雅人类最后的的辉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我们最后一位圣贤君皇。”
“那他的女儿应该是个被救宠爱的幸福小公主。”
“不，她是个怪物。她在我们那里害死了很多人，包括她的至亲，都直接或间接死在她的手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也是我们的报应吧。”
“你们的——报应？”封子相震惊地问道。
“是的，在那个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但我们并不后悔，因为这也是我们面临那种情况的最优解。”
“好了，接下来你们只要安抚纯织公主，让她冷静下来，她就会配合你们做研究调查了。在这里提醒你们一句，千万不要谈及她的身世，如果你们真对这个感兴趣，可以询问其他君士和皇女。”
“封子相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各位再见。”封子相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后他凭借自己的意识控制住了，这说明令元皇女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接下来怎么办？”白华问道。
“还有没有艾尔塔矿石碎块？”沈英怀问道。
“我这里还有12克。给你。”叶关晴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块发光的晶体放在沈英怀的手掌心。
沈英怀攥起矿石不顾肆无忌惮的落石径直冲到纯织公主面前，用略显蹩脚的君坦语说道：“伟大的君主曜光镜皇的女儿纯织啊，这些是唤醒你之人送给你的食物。请您平息心中的愤怒与沮丧，好好地看看现在身处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