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万俟雪？寒冰天使
“来了？”妖灵子回过头来——
在寒冰国的北城——慕城的城门外，万俟雨于是按照先前所约定的，来到了这里。
“这次的行动，动作幅度要小——至少不能让寒小风知道——”“放心——”不等妖灵子说完，一旁的东方黕便打断道，“殿下他并不知情。”东方洁则补充道：“方才我还看见殿下在和月琴小姐谈情哩。”
万俟雨愣了愣，拱了拱手：“想不到东方将军，黕前辈和洁前辈也能来助阵，晚辈感激涕零。”
“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是替殿下分忧涉险，在所不辞！只望能多尽二三分力。”东方黕回了个拱手礼。
“黑玉和白玉都在匣子里了——”东方洁摆弄了一下背着的漆木匣子，“哥，可以出行了。”
“行，那就出发——去北冥——”妖灵子正说着，才听一声疑问——
“怎么去？走路？”
众人望去——泉子杨？！
“我认得你，你是之前小风失控时的那个小道士！”万俟雨道。
泉子杨点点头。
“泉子杨？——哦，您就是东城军里说的，寒冰国新启用的军师？”妖灵子正要行礼，却被泉子杨制止——“不必如此言重——凌梦师兄。”
妖灵子一听这声“师兄”，才反应过来，一惊——“你是——”
“白灵明的转世？！”
惊讶之余，泉子杨于是将食指和拇指环起，放在口中，一吹口哨——“vi～！”
便见几匹马儿跑来。
“你，你哪搞来的？”妖灵子问。
“放心，这几个孩子是我之前跟着白龙轩师傅时驯化的，现在作为我的通灵兽使用。”泉子杨摆摆手，“既然要远行，没有马驾怎么行得通？”
说着，便招呼众人上马，便是向北冥行去。
“北冥国啊……好久没回来过了……”万俟雨感叹着。
北冥国是寒冰国的附属国，对于从寒冰国远道而来的游者，北冥国向来是城门开放着的。守城的士兵们将手中的枪矛柄顿地——“欢迎踏足北冥——远道而来的大寒人。”
这里是北冥国清彭城，是万俟雨的故乡——曾经的。
到了城里，众人便急着四处打听和万俟雪相关的消息，希望能准确万俟雪的位置，以及她近来是否安好。但对于“万俟氏”，清彭城里的人们基本上是清一色的认为——万俟氏早在三四年前就差不多被灭门了，就算有活口，也不可能出现在北冥。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要是记得不错，我记得城里有一个卖菜的姑娘，和你们说的那个女孩挺像，好像住是北街胡同里……”
“诶？万俟？不，没见过——但是你说‘雪’啊，我倒是认识——他是北街路口的酒楼里跑腿儿，哦，对，他是个和你们差不多大的男生，不是姑娘。”
“诶？你们说的，不会是阿雪吧？哦，可是她很久没有再在清彭城亮过相了，估计是休息去了吧？”
“……”
基本上，问了也是白问。关于这个话题，得到的回答又多又杂，内容不一。而整个过程，泉子杨都在比划着什么，时不时用炭条在帛巾上圈圈画画……
天色将晚，众人见也询不出什么了，便打算在城里就寝。找了一家酒楼，众人便是住了店。而泉子杨则拿着帛巾找到了掌柜的，问了一些事——
“……对的，大约是一个和我那个兄弟差不多的，灰白色短发的……左红瞳，右灰瞳的……对的，冰系……”
“看样子，泉军师似乎有头绪了……”东方洁道。妖灵子望着泉子杨——“妙哉，妙哉……”呢哝着……
直到泉子杨回来，万俟雨便迎上前去——“泉军师，是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确实有——不过我们还是稍纵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泉子杨摆摆手。
“真的？”其他人惊了，万俟雨也忙问：“在哪？”
“似乎是在清彭城的内城，一家戏园子里。”泉子杨道。
“军师和那掌柜的是如何问出这些情报的？”东方黕请教道，“今日我见军师在帛巾上涂画，不知是——”
“只是简单的推演罢了。”泉子杨说着，从水袋里取水喝，“排除掉了今天搜集到的冗杂的情报，剩下的情报便是——万俟雪并不在清彭城内。”泉子杨顿了一下，解释道：“不在清彭城内，外加上万俟氏曾经家门被入侵，若有遗者，哪怕只有一位万俟家的人，也不至于城里每个人都说万俟家被灭门了，没后了之类的话。毕竟清彭城这么小，不过是千户左右的小城，城里谁家有谁，基本上都清楚的……”
泉子杨又喝了一口水，众人也听着：“其中，有几个人的回答我很感兴趣，便是‘阿雪很久没有在清彭城里亮相了’。考虑到在清彭城里没有线索，索性便记住了这句话——而且这家客栈，应该是这座城里最好的客栈了，我寻思掌柜的估计懂点事，于是试探着问了一下，结果还真就问出来了点东西——”
“那个‘阿雪’所有的特征，基本上和万俟雪相符合。”众人倒吸一口气，只有万俟雨将攥紧的拳头松开了，咬着牙，缓缓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我顺着问了下去，得知，那个‘阿雪’是内城人，在内城的戏园子里唱戏，有时也会跟着戏班子到别的地方巡演。之前也在这家客栈住店，那家戏班子算是在整个北冥有名的，所以掌柜的记下了那些人。”
“太好了……”万俟雨喃喃，“妹妹……哥哥我……找到你回家的路了……”
次日，众人向内城——清鸥城而去。
相比之下，万俟雨显得格外精神。
这家戏园子还是小有名气的，几乎在城里随便一打听，就可以确定位置了。
众人于是来到了园子外，便听一句——“想他们双双同入罗帏，竟将我红娘关在门外。”再一听个：“好！”才见台上正唱着戏，一青衣正在台中——
“那个是……”万俟雨看了几眼，方才认出，台上那个，便是万俟雪——他所苦苦寻找着的妹妹！
“唱得不错……”东方洁道，其他人也默认着台上这个青衣的唱功。
“她就是我妹妹，万俟雪……”万俟雨说着，众人才回过神来——“那位便是……”
“老夫人，您这回可放心了吧！”万俟雪唱。
“后面备酒。与张相公相饯行！”另一人回。
“多谢老夫人——”万俟雪才一甩水袖，下了台，戏终，台下便响起掌声来。
“走吧，我们进去。”妖灵子正要起步，便被万俟雨拉住——“容我准备一下……”
众人不解其意，万俟雨才是缓了缓气——“三四年就这么过去了……分离了三四年……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她……或者说——她现在如何面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万俟雨想着台上妹妹风光的模样……
万俟雨深呼吸着，终于，他起步进了戏园子里——“哟！几位光临园子，快快里边请就坐——”便有人招呼着。万俟雨将一块金子塞进小二手中——“多谢。”
“哟！贵宾五位！”小二拱手，“几位老爷光临我这园子，咱这小园子蓬荜生辉啊！——五位里边请——”
几人便前去了后台——“您好，几位贵客——”才是一个伙计拦住了几人身前，“前头是后台，是优伶们歇息准备的地方，几位还是莫要打扰……”
“啊，是这样……抱歉，稍有打扰……”万俟雨有些尴尬，“我是来找我的妹妹的……”
“哦，是这样啊，这位贵客，还请理解，我们这后台不方便外人来……”正当那伙计说着，那后台的幕帘子便被掀开，一少女探头出来——“阿拓，帮我拿一下我的簪子——这里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阿雪妹妹——这几位贵客呢想来后台看看，说是要寻亲人……”又不等这伙计说完，万俟雨便叫唤了一声——
“妹妹！”
万俟雪愣了一下，便将眼望去——“啊——啊！”她一惊，捂着嘴，方才手抓着里的银饰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啷”的清脆声——
“哥哥！”正惊讶着，万俟雪便转头望帘子后的后台而去，便听帘子后头传来几声——“老板！大宝！二宝！阿葵！……我哥哥，我哥哥来了！我哥哥他来找我了！我就说过，我哥哥一定会来寻我的！”万俟雪很激动，很欣喜……
片刻，几人跟着万俟雪从后台走了出来。
“阿雪妹，你说，哪个是你哥？”其中一个男人，似乎是刚刚在台上唱生角的那位，眯着个眼睛，却看上去没好气地问。
万俟雪指了指人群中的万俟雨。
那男人便快步过去——“您好您好……”万俟雨正打着拱，那男人便一把揪住万俟雨，狠狠一拳砸在万俟雨脸上。万俟雨便连连后退几步，捂着脸……
“你想干什么？！”众人将万俟雨拉到身后，厉声向那男人道。
“二宝！你干什么呢！？”万俟雪也急忙拉住那个男人，用手拍打道。
但那男人不依不饶，上前，又扒住万俟雨：“四年！四年！你这个混蛋！亏你还记得来！你知道阿雪这几年念叨着你多少次了吗？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妹妹！——你这混蛋，穿的刀人模狗样的，混得不错吧？！”
“行了，二宝！你少说几句……”万俟雪跑来，想拉开那个男人。
“好了！二宝！”又见另一先生走来，拍了拍二宝的肩，“不得对贵客无礼！”二宝这才松了手，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那个先生倒是一脸慈祥，面容和蔼，文质彬彬的。他先是轻轻拍了拍，理了理万俟雨的衣服，念叨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来了咱们就就好好待客……”
“园长老板……”万俟雪见其拉开了二宝和万俟雨，于是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挨打也是应该的……毕竟把妹妹托给你们这么久，实在是麻烦你们了……我这几年其实一直在寻找她，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最近才听说有消息，于是才赶来……”万俟雨揉了揉挨打的地方。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那位先生依旧念叨着。
“先生如何称呼？”万俟雨拱手问道。那先生也拱手回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韩蓝晨，是蔽园的园长。”
韩蓝晨环顾了一下其他人，乐呵着，又向其他人拱手问候道：“蔽园不大，能迎几位贵客算是蔽园的福气——几位贵客，我韩某人略有耳闻——比如这位阁下——若韩某人眼识泰山，阁下莫不是东方将军，东方黕吧？”
东方黕上前一步，微微鞠了一躬——“先生言重了，鄙人正是东方黕。”
“我曾听闻，说将军曾经在寒冰国金水城一带，以不足五千的兵力，破釜沉舟，硬是击溃了炎王国那万数来犯之敌。守住了几乎命悬一线的金水城的『金麦大捷』一战。”韩蓝晨道，“鄙人不才，倒是有根据这件事改写了一部戏剧，将军若不嫌弃，我等可唱于你听。”
“先生抬举了，黕现不过是伤病残躯，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能的先生赏识抬举，才是黕的荣幸。”东方黕回复着。
“诸位今日一行想必劳了神，园子里倒不乏一些空房间，诸位此行来接阿雪回家，不如先在蔽园休息一日，隔日再走？”韩蓝晨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众人，道。
这倒也不是不行。毕竟要找的人——万俟雪就在眼前。
众人一并同意，韩蓝晨于是才吩咐着：“大宝二宝，去打理一下二楼的空房，准备几张空床出来……”
万俟雨望着眼前的万俟雪，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俟雪也望着万俟雨，期待着哥哥能说点什么。
“你……”终于，万俟雨发话了，“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虽然时常有在想哥哥……”万俟雪很果断且快速地回答。
“那……那你……”万俟雨还没说完话。后台便有人吆喝着什么，万俟雪回头应了一声，于是道：“哥哥稍等，阿雪待会要上台了，先去化妆换衣服……”便头也不回地钻进帘子里去了。
万俟雨望着万俟雪的背影，总觉得有些酸酸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只有在天暗下来的时候，韩蓝晨才能看见今晚的月亮——竟然是蓝色的。
韩蓝晨的神情有些吃惊，但又迅速做出来调整，便叫来了几位戏子，吩咐了些什么……
晚上，众人正要到打理出来的空房间里歇息，无意间一瞥，便看见园子外头的空地上，聚集着十来二十来人，个个手里拿着花枪长毛，大刀宝剑等家伙什。
“这么晚了，他们要练功？”妖灵子呢喃一句，“真是辛苦……”
泉子杨打量了片刻，反驳道：“凌梦师兄，我看他们似乎并不是在准备练功啊——他们似乎是在提防什么东西……”
其余人把目光投来——
“刚刚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韩园长看了一下天空，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害怕……我顺势看了一下——今晚是蓝月。”泉子杨说。
“蓝月当空……阴月？”东方洁接话道，“阴月当空，妖魔躁乱，阴法者猖——军师的意思是他们在提防魔物？”
“不清楚，不过看他们所处的那个院子，那里有好几处人为法力破坏的痕迹，看起来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泉子杨道。
“需要我们去帮忙吗？”东方黕问。
“不清楚，我们还是观望一下吧？”泉子杨回答。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却不见一点异动。
“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妖灵子还没说完话呢，便突然，一道极光闪烁，几乎将黑夜照亮成了白天一般，一股强烈且寒冷的法力流涌动在空气中——
“来了……”正当众人感叹这法力流的强大时，东方黕便一脚踹开大门，释出黑缎，向光芒中央而去——“黑玉剑来！”从匣子中飞出来一柄黑剑，便是黑玉剑——
正当东方黕一剑斩去时，便见——光芒中央竟然是一位女子！
黑玉剑斩在那女子的肌肤上，竟然被弹开了？！
东方黕被弹开，又被一个戏子接住，安顿好。
“竟然能无视黑玉的无差别攻击？！”东方黕惊讶着，“那家伙，似乎有神识！？”
“那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俟雨惊讶着。才见韩蓝晨穿着老式的道袍，走到众人面前——
“可怖吗？”他问。
“那个被包裹在极光里的女子——就是阿雪……”他说。
“那个……是……”众人呆住在了原地——
“天使……”极光中传来一声，“降临！”
又是一阵寒气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