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缘
“玄明哥哥……”
在紫狐玄明惊得瞪大了的瞳孔中，映射出了那个少女最后的微笑……
“太好了……玄明哥哥没事……”
仙琴拦在紫狐玄明身前，其腹部却已经被贯穿，她正是这么一个纤弱的身躯，为紫狐玄明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黑耀龙爪，由黑龙轩体内的魔晶幻化出的，黑龙轩的兵刃，无视三界内一切防御……
“琴……琴！”
紫狐玄明不敢相信，便是去搀扶身前的仙琴——“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玄明哥哥活着就太好了……玄明哥哥……好好活下去……一定……”仙琴的嘴角溢出了暗红色的血……
仙族……虽不是天上的神仙，却有几分仙气，而仙琴——怕就是天上落入凡尘的仙女吧……即便是死去，也是被金光笼罩着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会救你的，无论如何，你给我保持清醒！”紫狐玄明怒目瞪着杀死仙琴的黑龙轩，留下个分身照看仙琴，持刀向黑龙轩而去……
“紫莲剑法——第十二式……”
回来的时候，仙琴的身体已经凉透了，而在死去的一瞬间，她的灵魂被金光包裹，被送上了天界——她大概真的是仙女转世吧……
紫狐玄明守着仙琴的尸体……
“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仙琴……她……”
“……”
“她已经没救了……完全死去了……”
“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守住她……”
“……”
寒小风只觉得有点头晕——
“奇怪，每次试图和前世记忆共鸣的时候都会这样——”寒小风自言自语似的，“这是在拒绝我吗……”
“小风哥哥——”月琴推门走进室内，“小风哥哥你——你怎么都不吃东西啊——你看这些饭菜都，都凉了，你这……”月琴望着床上的寒小风——寒小风倚着墙，勉强支撑着坐着，望着窗外，窗外刺过来的光，将寒小风脸上的泪痕暴露无遗——寒小风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自从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仙琴——他前世没能守护住的那个女孩的时候——他便再也无法坦然去面对眼前这个女孩——月琴……
“小风哥哥这样下去可不行，饭也不吃，药也不吃……”月琴嘟着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很虚弱了，再这么折腾自己，你会撑不住的！”说着，月琴伸手释出狐火，将凉些的饭菜汤药热了热，“张嘴，我来喂你吧——”
“琴……”寒小风开口了。月琴愣了一下，狐狸耳朵抖了一抖，望向寒小风。
“诶？”
“你觉得我……”寒小风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停顿了一下。
月琴有些红了脸，她低下头——“小，小风哥哥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冲动，但月琴其实挺喜……”
“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懦夫……”寒小风终于说出了后半句话。
月琴听了，便怔住了。
“我又看见了……那个东西——我前世的回忆……”寒小风终于把脸转了过来，“我……我连自己想要守护住的东西都守不住，前世也是，今生也是……”
寒小风的手想握拳，但却使不上力气，手麻麻的，握起拳来，软趴趴的。
月琴先是怔了一会，随后便微微笑，端起碗，拿勺子拌了拌，舀起一勺汤汁，拿嘴吹了吹，并不紧不慢地回答：“不，不是的——小风哥哥其实很强的——”她将勺子轻轻地递过去，递到寒小风的嘴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小风哥哥都是很强的人……”
“可我却没有守住……”寒小风不自觉的张口，含住了勺子，将汤送入腹中。
“可我现在不就在你身前吗——你并没有失去什么……”月琴说着。寒小风怔住了——这一瞬间，月琴几乎是和仙琴重叠了一般。
他别过脸去，许久，他才缓解过来——“这汤，没甚味道，你端出去吧……”寒小风躺下，“我休息了……”
“诶，可是……”
寒小风不容争论地躺在了床上。
紫狐玄明依旧正坐在『灵域空间』之中——
“来了？”
玄明说完，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寒小风——寒小风倒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玄明身前。
“不错——误打误撞进了一次空间之后，便能较为自由的进出空间——你还算是聪明的。”
“只不过是将法力凝聚在意识上，继而将意识寄托过来罢了，不算困难……”寒小风并不含糊。
玄明挥挥手，凭空飘来一套茶具——“生前，我的母亲是开茶楼的，我对茶倒是有些了解……”边说着，玄明一套一套地，将泡好的茶递给了寒小风——七分满。
“当然，这不过是你的意识在喝茶，并不会对你的身体带来什么影响——你可以理解是你自己是在想象自己喝茶……”玄明道。
“有趣……”寒小风接过茶杯，却没有急着喝——
“月琴……到底是谁……”寒小风发问了。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了吧——”玄明微微睁开眼盯着寒小风。
“她只用了一曲，便能降住你魔化的意识……”寒小风正说着，玄明便打断道——
“《柔情曲安魂》——这是她根据《柔情曲》自创的曲奏。”玄明说着，放下了茶杯，“这‘柔情’本就是一张古琴名，其曲原有《忘情》《忘魂》《忘忧》《净心》《断肠》五部。而她所自创续上的便是《安魂》《相思》《如梦》。可惜了，她死的早，这三部曲奏也……”
玄明突然不说了。
“这个‘她’指的是——”寒小风引着话。
“仙族英雄仙罗之女，仙族和妖族的混血，仙绫的姐姐，当年被誉为仙族的天才的——仙琴。也就是现在这个月琴的前世。”玄明接了话。
寒小风咂了咂嘴：“那个出现在我记忆中的那个金发兔耳女孩？”
“说来好笑，我与她的初遇，只不过就是我路过之时，见其遇难，好心搭救，却被她缠上了——这倒不怪，听说她自小就被关在仙塔之上，虽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用最好的美味，但……她并没有自由。”
“为什么呢？她不是仙族英雄的女儿吗？”寒小风不解了。
“仙罗托孤，征战死去。作为遗孤，仙族的族长不希望世俗玷污了仙琴，进而对不起这位故去的英雄——现在想来，那位族长是对的，那年我就不应该将仙琴留在身边……也许，那时我将仙琴送回去，才是正确的吧……”
寒小风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发问——寒小风问了一句几乎可以说是“废话”的问题——“因为，你没有守住她……是吗……”
玄明没有说话。
寒小风也不说话了——连『战神级』顶端境界的紫狐玄明，都没能守住仙琴，自己……
“我没做到的，你一定能做到。”玄明应该是看穿了寒小风的心思，于是安慰道。
“不过是安慰的话语罢了……”寒小风摆摆手。
“不——这并不是安慰——”玄明严肃了起来，“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也许是力量，也许是别的什么——我相信，这一次，能守住……”
寒小风又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寒小风睁开眼——他重新回到了现世。
“已经是深夜了吗……”他望了望窗外头的月光，月光也回应这寒小风，洒了进来，倒是微弱。
寒小风转身，便是月琴——原来是不放心寒小风，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月琴便一直守在寒小风身旁，她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着了。
寒小风就这么静静地望着月琴——望着月琴已经熟睡的脸——可惜，寒小风下不了床，也无法使用法力，他无法去顾及这位女孩。他只能趁机伸出手，轻轻地掐了掐月琴的脸，软软的……
月琴并没有被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吵醒，只是支支吾吾了几声。
寒小风缩回了手——“我真的不想再感受到失去的痛苦了……”
寒小风将触碰了月琴的手放在胸前，像是护着——“为什么让我再次拥有你……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另一头，万俟雨并没有睡——“我的妹妹……还活着……她就在北冥……可我却……这几年她都在那里等我吗？她过的还好吗？”
“这么晚了，竟然没睡？”妖灵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台上，望着万俟雨，“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睡不着——你不也一样？”万俟雨道。
“我也是——我只是没想到啊，我前世的师傅竟是今生的寒小风，有些惊讶——看来我的预感不错，前世的英雄们似乎在以可观的速度在转世后又被重新吸引到了一起，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些年日可能要出事了。”
万俟雨不语。
“你的妹妹……你是打算回北冥去见你的妹妹？”妖灵子发动了读心。
“不知道，但妹妹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这些年我对不起她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万俟雨回答。
“那就走呗，反正近来到也没什么战事，北冥国离寒冰国也算近，来回仅几日不是问题。”妖灵子说着，“如何？要去的话——”
万俟雨望着妖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