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江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穆顾妈也没再说这件事，把一盘子鱼肉虾肉推到他面前，欣慰的说让他多吃点。
吃完三人乘电梯下一楼，从电梯出来时，穆顾瞥到南慕莲跟他在微信里提过的那家很好吃的蛋糕房。
江叔热情邀请：“你好久没回家里了，要不要去坐坐。”
穆顾客套的婉拒了：“下次吧，最近有点忙，工作还没处理完。”
穆顾妈心疼道：“你那公司怎么这么累人啊，在公司干那么晚不算，回家还干，不行换一家算了。”
“嗯，我有分寸。”穆顾笑了笑。
江叔劝穆顾妈说：“年轻人就是要趁年轻的时候拼一拼，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说完有对穆顾道：“你妈也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生活和工作两不误嘛，如果那女孩谈得来就多约出来见见，谈恋爱人才不寂寞。”
穆顾淡淡的笑笑。
江叔从穆顾手里接过几个袋子，和穆顾妈步行回去了，见他们走远了，穆顾才走进一旁的蛋糕房。
回家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他把蛋糕盒子打开，拿盘子装了一块尝了尝，果然很甜，可这种味道对南慕莲来说‘不算很甜’，她究竟有多爱吃甜食。他低低的笑笑，拿出手机对着蛋糕拍了张照片给她发过去。“今天出门办事，路过你推荐的那家甜品店，进去买了新品尝了尝，口感很不错，就是太甜了。”
把手机放下，他又尝了一口，心说还是太甜，勉强能接受，他边刷手机新闻头条，边用勺子挖着甜品吃，不知不觉就把那盘甜品消灭干净了。
看了看微信，南慕莲没有回他，他想她或许是在吃饭或是洗澡。
他冲了杯咖啡，端到书房里去处理工作，手机放在笔记本旁，有消息来他就知道，不放心的又看了眼声音模式。
半小时过去了，手机毫无动静，他再次点开微信看了看，南慕莲没回他，他们的对话仍然停留在他刚才发出去的那句话上。不管是吃饭还是洗澡都弄完了……所以她和朋友出去了？还是去游乐场了……不可能大晚上的，要不就是去看了之前她说想看的叫《情书》的电影。
他放下手机，想继续工作，却总是集中不了精神，他干脆关闭电脑，拿手机去了客厅，躺在沙发上边听有声书边刷手机，这期间一直未能得到慕莲的回复。他想她就算是看电影也该看完了，都已经这个点了。他点开和慕莲的对话框，编辑道“在干嘛呀？”手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一下又删了，看了看刚才自己发的那段话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再往前翻他们的聊天记录，也不该是说错了哪句话惹到了她，明明他们昨天聊的还挺好。
穆顾想不出慕莲为什么不回复他，之前她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复，直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她发过来一段话：“上次约你去游乐场你说没时间，是不是觉得去游乐场太小孩气了，因为我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很少带我去，但如果你觉得没有意思，我就约别人了。”
穆顾盯着她发来的消息看了很久，他看懂了她话的意思，他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要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联系着，算朋友还是算恋人？她是要他给他们的关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外面天光大亮，穆顾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回复南慕莲。看看表已经7点半了，他想他们也许就这么结束了，她这会应该也已经起床上班去了，肯定也查看过了手机，如果他早一点回复她，还能找个“昨晚睡着了，没有看到信息”这样的理由，现在她肯定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
或许就该是这样，那就这样吧……
一整天穆顾都心不在焉的，工作起来完全没有效率，他努力让自己认真投入到工作当中，但丝毫起不到作用。中午吃饭时，他又忍不住点开他跟慕莲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是慕莲希望他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糟糕又很卑劣，他逃避了她的问题，却还期望她能再给自己发消息。他退出对话框，手指长按在‘删除该聊天’上停了很长时间，终究还没舍得按下去，他从头开始翻阅他和慕莲的聊天记录。
【没有星期五】：“你好，我是穆顾，孟医生的外甥。”
【爱莲说】：“你好，我是南慕莲，孟医生病患的女儿（哭笑不得）。”
【爱莲说】：“听孟医生说你高中也是在一中读的？”
【没有星期五】：“嗯，是。”
【爱莲说】：“是10年毕业的？”
【没有星期五】：“是。”
【爱莲说】：“那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没有星期五】：“是吗？”
【爱莲说】：“我和你同一年毕业的，我是文科三班的，你是理科四班的？”
【没有星期五】：“嗯。”
穆顾从头到尾逐条的看他们三个月以来所有的聊天记录，一边回想两人之前的约会，一直看到昨天晚上慕莲问他那句话，他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上慕莲了。
将近一个月的夜里。
穆顾妈快到穆顾家时给他打了电话：“在家呢吧？我从你姥姥那过来的，你姥姥给你准备了些吃的让我带给你，我就到了。”不等穆顾回答，她挂了电话。
穆顾妈于五分钟后赶到，进门一看愣住了。房间一团乱，客厅摆放的桌子椅子全都不在原位呆着，柜子的门、抽屉都打开了，里面装的东西都倒腾出来了，满屋子都是一堆堆的东西，两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十分醒目。
穆顾妈找了个空地把带的东西放下：“你打算搬家了？”
“不是。”穆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好长时间没大扫除了，就想着把边边角角都收拾一遍，我姥姥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比你上次去的时候恢复了不好，跟我说别让你惦记，说你一个人住千万别亏待了自己，又让你妗子给你炖了排骨、猪蹄，我记得放冰箱去。”穆顾妈往卧室里面看了看，这会还是整齐的，但看外面这架势，估计这里面也跑不了。
她儿子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不能搞这么大阵仗？话到嘴边斟酌了一下，穆顾妈试探性的问道：“你大姨给你介绍那女孩儿，还联系着呢嘛？”
“嗯。”穆顾蹲在地上，把他妈带来的东西一件件的都拿出来，该冷藏的冷藏，冷冻的冷冻。
“之前不是聊的挺好的？”穆顾妈用尽量随意的口吻问道。上月吃饭的时候，听穆顾那意思还挺不错，她还挺欣喜期待，这女孩算是穆顾近几年聊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她还以为这回总算有希望了。
穆顾默默的整理着东西，没回应。
见儿子这副样子，穆顾妈就猜出是因为什么事，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你这样……是不是因为苏梨？”
穆顾闻言动作一滞，然后随意把东西往冰箱里一塞，合上冰箱门，直起身去厨房倒水。
穆顾妈期期艾艾的跟上去，立在门口看他。
她心疼说：“我不是硬逼着你相亲结婚，你岁数也不大，我不着急。我只是见不得你这么折磨自己，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我知道你要真是想找，也用不着别人给介绍。你说我为什么张罗着让别人给你介绍，不就是想着万一有哪个女孩能让你忘了苏梨吗？”
终于说出了憋闷在心里好久的话，穆顾妈索性将话说开了：“我知道你对苏梨长情，我也很欣慰，可长情也不是这么个长情法。她人已经不在了，你难道还要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过去走出来，从她逝世的阴影里摆脱？我给妈个定心丸，即便是三年五载，妈总要知道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的生活，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受。”
穆顾背对着他妈，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我不说了，说了你也不听，那你就一个人好好的过吧，我走了，东西你都搁好。”穆顾妈像以前那样长叹一口气。
听着他妈关门离开的声音，穆顾陷入良久的怔愣之中。像今天这样的对话以前重复过很多次，除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妈，这些话他其实早听麻木了，但这一次他有些被刺痛到，他妈说‘长情’，如果他真对苏梨长情，也不会是今天这副样子。
他从未和他妈解释过苏梨自杀前后的事，他妈以为他是对苏梨的死不能释怀，不能忘记对他的感情。只能他自己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活在对苏梨的愧疚与懊悔中。他妈每次都问你什么时候才能从过去走出来，解脱出来，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无数次，他也不知道答案，要多久才能解脱，多久才应该解脱。
这些年，他拒绝了所有靠近他的女孩，别人介绍的他也全都敷衍了事，但对慕莲不一样，他本想把和她的聊天记录删了，可根本就舍不得，他才明白他是遇上了令自己心动的女孩，以前拒绝别人无非是想快点从愧疚里解脱出来，找的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