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府衙做客，求情救人
叶冬一行三人一起到了府衙，叶小丰先下了马车见过张知府，道：“知府大人，现在天色已晚，家父这次过来置办了一些田地和一个铺子，想赶在放衙之前把那些房契地契的事情办了之后再来拜见知府大人。”
这张知府有点奇怪，明明有两个穿着像模像样的大人，却派一个小孩过来跟他说这件事，不过想到他救了女儿的份上，还是答应了，并派了一个仆从带他们去办理相关手续。
那办地契房契的胥吏以前遇到这样的事，都是要收红包的，可有了知府大人的人带路，这些手续相当顺利，几乎没有说什么多话。
几份契书都是一式两份，府衙留存一份，叶冬他们手里留下一份。
由于都是用印有固定格式的契再手写相关内容，所以花了约半个时辰，才把这些办好。
等办好手续之后，叶冬还是给了胥吏二两银子的红封，那胥吏不敢收，叶冬却道只是为了讨个好彩头那人才收下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仆从把叶小丰三人带去了张知府的府里。
张知府的家是一套在府衙内部一个四合院，面积很宽，叶小丰估计约有二亩地，大略数了一下，耳房厢房各种房间加起来约有四十多间。
这应该是公家房子，因为仆人众多，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
叶冬和叶秋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见那地面都被红漆刷过了，他们穿着布鞋都不敢进去。叶小丰倒跟没事人一般跟在那仆从的后面。
进了院子，在要进房子之前，还是有仆人给每人递过一双新的布鞋过来，三人都换了鞋子，进来拜见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
到了门外，就见那两个丫环此时已经被人用冷水泼醒，双手被绳子捆在后面，双双跪在夫人面前，脸色惨白如纸。
人还没有进去，只见周清明立即笑哈哈地迎了上来，道：“叶冬老弟，小丰贤侄，快请进，快请进。”
叶冬和叶秋都有点发懵，这人身穿官服，一看就知官位不小，可自己不认识啊，而这官员却倒像是与他特别相熟的样子，叶小丰忙对他们轻声说道：“这是同知大人。”
那周清明的身后，跟着周惟聪，周惟聪对叶小丰是挤眉弄眼地，像是告诉他，好多事情那张知府都知道了。
而叶冬兄弟二人闻言就要行下跪礼，被周清明一把扶住道：“叶老弟，令郎与犬子是好友，你我虽是初次相见，却是令周某神交已久，老弟在益安办煤铺的事情都传到知府大人这里来了，刚才我跟张知府介绍了你的情况，张知府也深感你是一个有本事之人，正盼望着你们能前来府城开煤铺，那可是造福我们凌州府城的一件大好事啊！”
周清明一把把周惟聪推到前面来，周惟聪连忙与叶小丰行礼，又与叶冬叶秋行礼：“见过二位大叔。”
叶冬幸好以前也见过那郑永贵几次，胆子稍微锻炼出来了一点。
忙道：“见过同知大人，见过周公子，小民叶冬，这是我三哥叶秋，今日能与大人相识，那是小民三生有幸啊。”
周清明连摆手示意不用客气，把几人迎进了知府的客房。
接着，进到房里，叶冬三人又要向知府大人行跪拜大礼，却也被那张知府示意免了，道：“三位不必多礼，尤其是这位少年，刚听周大人说起，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个在益安县城凭着一人之力，为民除害的奇少年叶小丰，本来，我还想着有机会前去益安县时，一定要与你见上一面，只因公务繁忙，一直未能成行，今天，你却出手救了我女儿一命，这是缘分啦。”
叶小丰忙道：“能得知府大人记挂，小生实是惶恐，在益安县能为民除害，小生不敢独自居功，没有郑知县和他的公子，没有你们两位大人与惟聪哥哥出手相帮，小生是无法成功的。至于救下令爱，那纯属机缘巧合，刚好在一本书上见到过这种救人之法，今日一试，也是令爱的造化大，才让我出了一次风头。”
这些话听得叶冬和叶秋都是一愣一愣的，他怎么在益安县为民除害了，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而那张知府见叶小丰小小年纪，说话又彬彬有礼，还以为他是一个书生。
忙笑着道：“小丰谦虚了，令尊也是教子有方。”说完还向叶冬抱了抱拳。
叶冬心里这个急啊，这个叶小丰，在县城干了什么事情，竟不跟自己这个父亲说，害他现在不知怎么回复才好。
忙道：“大人过奖了，我儿他确实自小聪明，也怪我无能，家里太穷，快十三岁了都还没有入学堂门，这也是我的一块心病，若是他能入学，我也就心安了，再有，他在县城干了什么为民除害的事，说实话，我是一无所知，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这下轮到张知府愕然了，按说这个少年的谈吐，一般读书人都不及他，可他父亲却说他还未曾入学，再有，早听说那益安县城的煤铺买卖做得风生水起，怎么也不可能送不起儿子去念书啊。
于是，张德才疑惑地看向周清明，周清明示意叶小丰进行解释。
叶小丰忙道：“知府大人，其实两个多月前，我们因被那孙大潭所害，家里不仅一贫如洗，还欠下二十多两银子的外债，后来幸好遇到益安盐场的吏目王大人，那王大人与家父以前相识，有些交情，王大人给了家父一笔银子，才让我们有了经营煤铺的本钱，至于我，虽未曾入学，却向往念书，不得已只能经常在私塾外面玩耍，实则是在偷听夫子讲学，故也相当于学了很长一段时间，识得一些字，看过一些书，也懂得了一些道理。”
原来如此，张德才不禁感慨道：“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这孩子，太懂事了，不仅懂事，还知道通过在私塾外面玩耍偷学，只怕里面那些正式学习之人都不如你哦。”
张德才又问道：“那，你收集孙达潭那些证据的事，你父亲他们都不知道？”
叶小丰道：“回大人的话，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让我父亲知道，除了徒添他们的担忧之外，并无一点益处，故而特意瞒着他们。”
这下，叶冬和叶秋基本懂了，敢情那孙达潭倒台，还是小丰出的力啊？听这张知府说还是凭他一人之力为民除害，这小丰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啊。
自从听叶小丰说他有神人托梦之后，叶冬对儿子做什么事情都见怪不怪，可这次，他还是震惊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小丰，你……你是说那孙知县倒台，是你去搜集了他的证据？”
叶小丰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详细说事情经过。
趁此机会，周清明便把已经与馨雅书院联系好了让叶小丰去念书的事跟张德才说了。
张德才连声称好，道：“小丰去了书院，遇到任何困难都可找惟聪帮忙，他解决不了的，可来找我。”
叶小丰连忙伏地道谢：“谢谢大人如此帮助。”
对于古人的这些礼节，叶小丰实在不愿意去做，可就这样的封建社会，讲究的是尊卑有序，稍不留心，就会得罪人，也只好委屈自己了。
张德才忙让叶小丰起身道：“你救我女儿一命，理当我们谢你才对，这样吧，今天天色已晚，我已命下人备下家宴，请三位与周大人父子一起就坐。”
众人一起来到餐房，早准备了一桌子大菜，叶冬与叶秋不敢落座，却被张德才拉着坐到了客位，一桌子山珍海味，又有上好佳酿，周清明主动提出由他来斟酒，从张知府开始，给每位大人都倒满了酒，到了叶小丰之时，问他是否也喝一点。
叶小丰也想尝尝这所谓的古代佳酿是什么味道，便笑道：“我知这是上好佳酿，尝尝味道便可。”
周清明哈哈笑着，道：“男子汉就该这样直爽。”便给他斟了小半杯酒。
叶小丰尝了一下这所谓的佳酿，却是非常寡淡，那酒精度数最多也就二十来度。
喝了一小口后，叶小丰便将剩余的酒倒给了叶冬。
没有什么行酒令，也没有什么大力劝酒，只是由张德才举杯，宣布一起来之后，众人以袖挡杯，轻轻地小酌一口。
反而是吃菜，张德才用筷子一一点菜，劝叶冬三人都尝尝味道。
酒席散后，知道叶冬他们也要回去了，张德才命人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竟摆着十根金条，道：“小丰，你救了子莹的命，我们做父母的对你是感激不尽，这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叶小丰连忙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大人如此深情厚意。”
那张德才故意板着脸道：“小丰，这礼物你得收下，不然我与我夫人都会心下不安的。”
叶小丰见状，想了想道：“既然大人执意要我收下，我想提个请求，请求你们换个礼物可好？”
张德才愣了，这小子，竟然还敢提出换礼物，不过还是爽快答应道：“你先说说看看。”
叶冬赶忙在后面拉了拉叶小丰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太过分了。
叶小丰拱手行礼道：“大人，不知你们将如何处置那两个丫环？”
张德才没想到叶小丰提出这事来，想也不想就道：“这二人犯下大错，明日鞭笞三十，赶出府城。
叶小丰道：“我家买卖渐渐做大，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您那些金子换成将这二人赏赐于我家可好？”
张德才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叶小丰想变着法儿救下这两个女子，这个少年，不仅心智若妖，还心怀一颗仁慈之心，虽然他与夫人都很痛恨这两个丫环，不过一想，反正也打算把她们赶走，不如就成全这个少年的一份良苦用心好了。
可又一想，大荣朝平民阶层是不允许使用奴婢的，怕是这叶小丰还不知道这一点吧？于是问道：“小丰，敢问你家可有士子？”
叶小丰也明白了，不过为了救这两个女子，叶小丰眼睛一转：“大人，我家暂时还没有士子，不过，只是因为我家正是需要用人之际，如果可以，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还放在您这里，我们也不把她二人当下人看待，让她俩给我娘亲帮些忙，会给工钱的。”
张德才考虑了一下，道：“这样的话，那我就免了这两个人的鞭笞之刑，马上把她们赶出府衙，她们的死活与我无关，她们若是愿意跟你走，就由着她们了。”
张德才这事做得圆滑，既把人送给了叶家，却又与自己无关，是这两人因犯事被赶出去了。
而叶家收留两个没有户籍之人，只要他张德才在凌州，估计也没有人敢去管这事，也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却又不会连累到自己。
叶小丰当然也明白了张德才的心思，于是拱手相谢。
张德才道：“这两个丫头的死活与我无关，也不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因此，这些金子你们还是得拿走。”
“这，这这……”这下轮到叶冬他们为难了。
叶小丰一想，这张大人执意要送自己金子，莫不是怕我们以后还麻烦他们，想以这样的方式两清，也罢，那就收下这些金子好了，以后，你不找我，我不找你便好。
想到此，叶小丰只好收下了。
正要离开，叶小丰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张知府道：“知府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德才示意叶小丰尽管说便是，叶小丰便道：“这次令爱遭遇危险，只是一个警示，在下认为根源在于子莹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假如你们能偶尔有时间带她出去看看，她就不会躲开两位丫环私自外出，我建议你们还是寻机会，或派人保护，或亲自带着她看看外面，或可避免今日之祸。如不然，恐怕子莹以后还会犯今日之错。”
张德才凝眉思考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多谢小丰的提议，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她是如何出去的，又为什么要出去，看来，是我忙于公务，对她疏忽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对了，你家店铺开业之时，烦通知我们一声，若有时间，我会亲自前来道贺，或可带着子莹一起前来。”
叶小丰连称求之不得，一行人这才与张知府一起别过。
那张知府还反复交代叶小丰他们有事可以来府衙找他，叶小丰只当这是知府大人的客气话，便也客套地回应一定会前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