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决裂
曲沫妍被明月扶回了仪鸾殿，她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仪鸾殿的坐榻上。刘清雨刚才说他是大塵的太子，他没那么简单，激怒了他他会做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些她当然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可她别无选择，她根本就别无选择。
明月给她递过来一杯茶，对她说道：“娘娘喝口茶吧。”
她拿起茶杯，茶杯在她的手里颤抖着，她这才发现原来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强制将茶杯拿到嘴边喝了一口茶，又颤抖着将茶杯放在案上。她眼神飘忽着看向明月轻声的问道：“明月，你怕吗？”
明月站在她面前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哭着说道：“娘娘，我不怕，可我担心娘娘。”
曲沫妍看着明月，伸手轻轻的擦去了明月眼角的眼泪对着明月身心疲惫的说道：“我累了，替我洗漱吧。”
……
第二天，太阳还像往常一样的升起，曲沫妍也像往常一样的起床，洗漱，梳妆打扮，然后去用早膳，仪鸾殿里格外的平静。曲沫妍用完了早膳，明月刚将她扶到坐榻上坐下。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没等明月开口询问，周白扬已经带着一大堆东宫侍卫，径直闯进了仪鸾殿的内宫。随后太子也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仪鸾殿里的宫人看到太子进来，纷纷跪倒在地，向太子参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对他们根本就视而不见，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对着周白扬冷冷的说道：“给孤搜，仪鸾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搜，不许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太子发号施令的时的声音虽然不太大，但越是这样不大的声音越是显的阴深恐怖。太子平日里总是一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样子，从没有人见过他发火，越是这样的人发起火来越让人觉的可怖，仪鸾殿里的宫人们忍不住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他们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周白扬向太子行礼说道：“是。”
便带着人开始大肆搜了起来。
曲沫妍看着太子走进来，她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了太子眼睛射出来的寒光分明透着杀气。她不想挣扎，她没有什么可挣扎的，她只异常平静的说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缓缓转过身看向曲沫妍，他用如刀锋般冷冽的眼神看着曲沫妍咬牙切齿的说道：“昨天凌烟阁里吃剩下的东西呢？你收拾的倒是干净。”
曲沫妍将目光避开了些，依然平静的说道：“既然不吃了还留着干什么。”
太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收拾的那么干净怕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菜是严兴准备的，殿下倒是问严兴啊，跟仪鸾殿有什么关系。”
“那酒呢？总是你拿的吧。”
“臣妾昨天就对殿下说过，这是臣妾和明月胡乱酿的酒，你喝不惯，你不听偏要喝，喝了以后又……”
曲沫妍停住了没有再往下说，只把头转向一边，明明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说到这儿她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太子走向曲沫妍，用那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强行压低声音问道：“喝了以后，怎么样了？”
曲沫妍将脸转过来，迎着太子的杀气张狂的说道：“臣妾劝殿下，以后喝酒谨慎点不要什么酒都喝，最好以后干脆别喝了。”
她是故意在挑衅他，她就是要将他彻彻底底的激怒，她要逼他把悬在她头上的那把剑快点落下来，她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她不想再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一刻也不想等就是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太子整个人逼向曲沫妍，他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道：“为什么不喝了，昨天的酒好喝的很孤还没有喝够呢，把剩下的酒交出来，孤倒要看看什么样的酒四，五杯都喝不得了。”
曲沫妍眼睛死死的盯着太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砸了，臣妾把剩下的酒砸了，臣妾看这酒实在不适合殿下喝，所以，砸了！”
这时在仪鸾殿搜查的侍卫们已经搜查结束，他们纷纷回来向太子禀报，没有搜到任何东西。
太子再次用力攥了攥拳头转身看了看凌乱的仪鸾殿，冷笑着对曲沫妍说道：“做事倒是干净，看来孤是没有办法了是吗？”
他又大声的说道：“把人带进来。”
太子的话刚说完，刘清雨就被人带了进来，太子对着刘清雨冷冰冰的问道：“昨天着急忙慌要见孤与太子妃，是为何事？”
刘清雨跪在地上，那样杀气腾腾的太子让她害怕极了，她只能弱弱的说道：“臣妾该死，臣妾昨天中午约了林太子嫔在凌烟阁本想小酌几杯，可不曾想，厨房错拿了一壶三日醉，林太子嫔误喝了三日醉，便醉倒在了凌烟阁，臣妾原该向太子妃娘娘禀报的，是臣妾的疏忽请殿下治罪。”
“就算你没有向太子妃禀报，也该在凌烟阁留人吧，也该知会东宫的侍卫吧。”
“是臣妾思虑不周，臣妾该死。”
“刘太子嫔可以思虑不周，那林太子嫔身边的小雪呢？她至少得陪着林太子嫔吧，为什么她昨天也不在凌烟阁？”
“这……”刘清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跪在那儿沉默着。
太子对着周白扬说道：“把人带进来。”
太子的话刚刚说完有人就将小雪带了进来，太子对着小雪威胁道：“你身为林太子嫔身边的贴身婢女，昨天你为什么不在林太子嫔身边？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想好了说，若让孤发现有所隐瞒决不轻饶。”
小雪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昨天刘太子嫔请我家娘娘去凌烟阁喝酒。后来我家娘娘喝醉了，就把我家娘娘安置在了凌烟阁里间的卧榻上，奴婢是陪在我家娘娘身边的。凌烟阁外间刘太子嫔也留了俩个宫人一起陪着的，刘太子嫔说，她去知会东宫的侍卫。不久以后奴婢在里面听到外面有声音，询问她们又不回话，奴婢出去查看，发现她们不见了，后来，后来奴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直到殿下派人搜到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听了阴笑起来说道：“你们俩个怎么说的不一样呢？看来是有人在撒谎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孤不客气了。”
太子说完这句话，阴冷的发号施令道：“来人啊，把她们俩个拖出去吊起来，用鞭子抽，狠狠的抽，孤倒要看看敢愚弄孤的人，骨头有多硬。”
曲沫妍听了慌忙站起来说道：“慢着。”她从坐榻上站起来，走到太子面前跪下求饶道，“是臣妾，都是臣妾做的，你放过她们吧。”
太子俯下身来，在曲沫妍的耳边阴冷狠冽的说道：“她们俩个中，有一个在撒谎想要愚弄孤，这样的人如果不处罚将来人人效仿，那孤成什么了？你知道是哪一个你告诉孤，孤放了另外一个。”
曲沫妍跪在地上向太子求道：“是臣妾，全是臣妾一个人做的，你放了她们，臣妾老老实实的交代，再不敢有半分隐瞒，求殿下放过她们吧。”
“是吗？那孤问你昨天中午刘太子嫔约了林太子嫔去凌烟阁喝酒，你知道吗？”
“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臣妾是东宫的太子妃，东宫一切事务由臣妾打理，东宫里的事臣妾想知道就能知道。”
“那她们喝的酒呢，怎么拿错的？”
“不是拿错，是臣妾早就准备好了的，臣妾故意给了她们三日醉，又故意派人去告诉她们，让她们相信厨房是不小心拿错的。”
“早就准备好的？”
“她们一冬天都没有出过门了，早晚会闷不住要出来的，果然如臣妾预料的她们前几日出来一起喝了茶，那哪天天气好了约着喝口酒是早晚的事。”
“你刚才说东宫的事你想知道就能知道，那就是说昨天林太子嫔喝醉了以后，刘太子嫔有没有留人在那儿陪着，有没有知会侍卫你也知道了？”
曲沫妍抬起头哀求道：“你罚臣妾吧，求殿下了，与她们无关，殿下处置臣妾吧。”曲沫妍一边说着，一边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太子眼睛盯着她冰冷的说道：“把人带进来。”
于是一个侍卫被押了进来，那个被带进来的人，正是昨天刘清雨知会的那个侍卫。
太子指着那个人对刘清雨说道：“认识他吗？”
刘清雨跪在那儿控制不住的整个人发起抖来，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跪在那儿害怕的哭了起来。
那人跪在地上害怕的说道：“殿下，臣，臣已经把这件事禀报了太子妃娘娘。”
太子问道：“只禀报了太子妃吗？为何不向周白扬禀报？为何不禀报孤？”
那人听了向太子解释道：“太子妃娘娘说她知道就够了，不必再禀报其他人了。”
太子狠狠的说道：“分明是你眼里没有了孤，还想狡辩，将他拖出去杖毙。”
曲沫妍哭着继续向太子哀求道：“不要，不要这样，是臣妾的过，都是臣妾的过，你放过他们，臣妾任由殿下处置。”
曲沫妍的眼泪彻底点燃了太子压制着的怒火，他终于爆发出来吼道：“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你们姐妹情深是吧，一个帮着承担罪责，一个帮着求情，那孤就成全了你们。”
太子又冷酷的下令道：“将刘太子嫔拖出去，鞭刑。”
太子说完，侍卫们就将刘清雨拖了出去，将刘清雨毫不客气的吊了起来，开始抽打。
曲沫妍哭着苦苦哀求道：“殿下，你不能这样，她是东宫的太子嫔，你给她留几分体面吧。求殿下了，你恨的是臣妾你杀了臣妾吧，杀了臣妾吧。”
“给她留体面，你给孤留体面了吗？说，酒是什么酒？从哪儿得来的？你要是说快点或许她还可以少挨几鞭。”
曲沫妍擦了擦眼泪说道：“臣妾说，酒是用曼陀罗花所酿的烟花醉，喝了使人产生幻觉，是从冷宫一个疯女人那儿得来的。臣妾已经全部都说了，你让他们停手吧。”
太子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愤怒已经使他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了起来，他对着周白扬说道：“将刘太子嫔送回沁怡殿禁足。”
又对说周白扬说道：“将她也带出去。”
周白扬于是命人将颤抖着的小雪带了出去。
太子又转向曲沫妍问道：“在东宫你以太子妃的身份可以一手遮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冷宫禁地，你是怎么进去的？”
曲沫妍哭着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太子倔强的说道：“母后身子弱贵妃已经失宠，需要臣妾帮着协理六宫。殿下你忘了吗？你说过没有人敢管臣妾，如今这六宫之中谁还敢管臣妾？”
“你……”太子气愤难忍的说道，“孤给了你孤能给你的一切，原是为了让你把孤送到别的女人的床上用的吗？”
外面人人都说她是一个没规矩的野丫头，他怕别人轻视了她，自她入东宫起，他尽一切所能挡在她的前面，不允许有任何人轻视她，到头来这一切竟方便了她算计他。他此刻碎了的不止他的心，还有他的五脏六腑也统统被撕碎了。他痛的透不过气来，他只能大口的，非常大口才能透得过气，痛苦使他整个脸变得扭曲起来。
严兴看着太子的样子赶忙过来扶他，关切的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太子推开严兴，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他再次努力的呼了一口气向曲沫妍问道：“就算你算计好了一切，可你怎么算到昨天下午孤会来仪鸾殿？
曲沫妍含着泪轻声的说道：“不用算，林静仪喝下去的是三日醉，她会在凌烟阁睡三天，殿下会三天不来仪鸾殿吗？只要殿下来了仪鸾殿，臣妾就有办法……”
“啪”曲沫妍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太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他大口的呼了一口气，似乎在使出他全身的力气，用颤抖的手指着曲沫妍说道：“孤把一切都给你，是为了让你这样践踏的吗？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孤？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孤？”
曲沫妍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她把脸转过来迎着太子的怒火说道：“杀了臣妾吧，一了百了。”
太子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孤不杀你，孤要把曾经给你的一切，一点一滴再从你身上再拿回来。”太子努力的调整着呼吸，他拼着命努力的调整着呼吸。
他努力了一会儿似乎稍调整过来一些后，又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传孤的命令，仪鸾殿所有的宫人统统送去看守皇陵，明月送回曲家，永不得再入宫，从今天开始仪鸾殿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太子说完由严兴扶着，有些踉跄的走了出去。
随后东宫的侍卫们把明月拉走了，明月哭着说不愿意离开，但一切都是徒劳，明月还被带走了，诺大的仪鸾殿如今只剩下曲沫妍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