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
虞瓷又要了一张报名表，填上了连桥的信息，只不过联系方式填了她自己的。
她们认识到现在，不过三四个小时。
虞瓷一走，报名也落下帷幕。
董行风和社员一起收拾，对姜应许“啧啧”两声：“老许，不是吧，虽然这个女生真的很漂亮，很耀眼。但你也不能打破原则吧。”
姜应许指着一叠厚度堪比两本英汉词典的报名表，回他：“别胡说，测试交给你来。”
董行风：“不是吧，我会累死的。”
“别撒娇。”
董行风：“……”
努力挣扎一下，董行风说：“应许，我见不得女孩子哭啊。”
“那就闭上眼睛。”
“你今天怎么这么冷幽默。”
姜应许拆着搭棚，抽空回应：“还行。”
董行风彻底没法聊下去了。
…………
宿舍里，两个女生一人舔着个冰淇淋，从参加的社团聊到虞瓷身上。
“静颖，你说，虞瓷家里真的很有钱吗？我看她那些饰品，也就千把块钱。”
“不知道，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下，江州市有名的纳税大户虞家，前两年富豪榜一直在榜首，今年掉在了第二。虞家二小姐是经管的虞熙，在念大四，每天豪车接送，单是一身行头就是行走的百万人民币。虞家还有一个小小姐，但是没有她的任何信息，据小道消息说是从小生了病，身体不好，很少见人。”
女孩揣测说：“虞瓷会是虞家的小小姐吗？感觉不像，你看她家佣人对她冷冰冰的态度，还有那司机开的车子，我看了，才s450，虞家那么有钱，不可能会对最小的女儿这么扣的。估计是谁家私生女吧，上不得台面那种。你查查呗，江州市还有哪个虞家是稍微有钱的。”
丁静颖说：“嘉慧，还是别乱说了，大家一个宿舍的，被听到了也尴尬。”
徐嘉慧：“有什么尴尬的，如果是事实，难堪的就她一个人。你看她，连个红薯干都稀罕地不得了，真不知道是没吃过好东西还是……”
“但是，我看虞瓷，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啊。。”
徐嘉慧撇撇嘴，没再说。
等虞瓷和连桥回宿舍时，丁静颖微信收到消息。
嘉慧：【你看，才一会，就有了跟班。不屑·jpg】
丁静颖没她那么明显，但对连桥巴结的行为，也嗤之以鼻。
宿舍分成两个小团体，但其实是三个，虞瓷不爱说话，连桥友好归友好，却也不会过分热情。
从她母亲拿出土特产，寝室每个人的反应来看，她就知道，做自己就好，圈子不同，没必要强行融入。
这晚，四个女生心思各异。
…………
第三天开始军训。
江州市地理环境有些微妙，不南不北。
进入秋季，有时凉爽，有时像是重回盛夏，短短不到一个星期，很多男生就被晒得脱皮，女生即便擦了防晒霜，也黑了很多。
很对女生受不住，纷纷请假。
教官捏着一打厚厚的请假条，其中以大姨妈为理由的，占据三分之二。
虞瓷也受不住，但她近乎自虐般接受训练，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肌肤愈发苍白。
大部队原地解散去食堂吃饭，在室外晒了半天，一进入冷气十足的食堂，虞瓷头有些发晕。
她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连桥先去打了两份绿豆汤，咕噜咕噜喝完，就急冲冲排队打饭。
虞瓷恹恹地喝了半碗绿豆汤间隙，连桥体质好，精力也足，连打了两份饭，还跑去食堂超市买了饮料，顺手给虞瓷带了一瓶甜牛奶。
“要不你也请假吧，我看教官一直盯着你看，就怕你下一秒要晕倒。”
虞瓷握着冰凉的易拉罐，摇了摇头。
“下午还有训练三个小时呢，我得吃饱些，食堂的菜没有我妈做的好吃，想念我妈的厨艺了。”
虞瓷看着她吃，迷彩裤的手机有电话进来，嗡嗡嗡地颤动。
虞瓷看了一眼手机号码，眉心拧了些，从连桥角度观察，她分明是不想接。
就在连桥以为虞瓷会拒接后，下一秒，虞瓷接了电话，仿佛换了个人，嗓音甜甜地喊道：“哥哥。”
清晰可见，连桥未从她眼里找出愉悦的痕迹，反倒是好了一点气色的面庞，逐渐苍白。
食堂太喧杂了，虞瓷握着手机站起身往外走，她头发很黑，肌肤很白，纤细的身材和秀致的五官让人频频回头。
很多男生指着她说：“哇塞，她就是那个外语系的大一新生吧，难怪说外语系系花该换人了。”
“你说追得上吗？看着好漂亮。”
“对啊，听说大一军训，这个小学妹一直坚持呢，好几次路过军训操场，都看到她的身影。”
“你放屁，你那哪是路过，你分明就是奔着人家去的。”
“就你几把话多。”
隔壁桌一桌人也听到了。
董行风说：“应许，她们军训很快就结束了，我是不是可以打电话通知她们来‘面试’了。你说呢？”
初筛很简单，先是让他们阐述一遍对击剑的了解，再讲讲为什么喜欢击剑这项运动，再则，击剑所需要的装备所带来的高消费是否承受得起。
“再等等吧，军训很累。”姜应许餐盘吃得很干净，他将汤碗里的绿豆汤喝完后，走向洗碗池。
董行风大口大口扒拉，撑得满满的：“知道你马上要去实验室，你就不能等等我嘛。”
姜应许瞧他一边含糊说话，一边大大咧咧冲洗餐盘，另一只手还捧着半碗绿豆汤，就摇摇头，替他洗了。
董行风这才咽下嘴里的饭，慢悠悠喝起绿豆汤。
洗碗池很长，大部分学生都是随意冲洗一下就叠在台面走了，姜应许则很细致的清洗，修长的手指在清水里，白皙地像精雕细琢的玉。
虞瓷接完电话走回食堂，脸色阴郁，恰好经过洗碗池，她也像很多女生那般，把目光投落在弯腰肩线端正的姜应许身上，漆黑眸光渐渐加深。
董行风喝完绿豆汤，大呼一声爽，虞瓷从他的动作预判，他也要转身洗，男生动作粗鲁，所以，在他动作弧度范围内，虞瓷继续沿着方才的速度，从董行风身侧擦肩而过。
董行风手一挥，虞瓷手里的手机，在半空划出半圆弧度，摔在不远处一个洗餐盘的男生脚边。
董行风卧槽了一声，他轻轻碰了一下女孩，手机怎么就飞了。
姜应许应声抬起头，看到手机着陆点，又看向虞瓷。
董行风连忙跑过去捡起来看，却发现手机屏幕四分五裂，手机牌子还是他六个月的生活费才能买得起的。
他苦着张脸，走到虞瓷面前，手机递到她面前：“学妹，我不是故意的。你修还是我修，呸，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送去修，还是你自己送去修，然后我把钱给你。”
四分五裂的屏幕映着她苍白的脸，她陡然生出一股厌恶。
她接过手机，轻声说：“不用了，不用你赔。”
董行风自然快速反驳：“那不行，摔坏东西怎么能不赔。”
虞瓷：“摔坏了，就算修好了它曾经也是坏的，我不喜欢坏了的东西。”
董行风心道，完了完了，要大出血了。
“学长，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和我同学加入击剑社。”
董行风立刻把在一旁看他们商量怎么解决事宜的姜应许扯了进来：“这得看我们社长同不同意了。”
虞瓷水汪汪的黑眸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不看姜应，只看着董行风：“学长，不行的话，就算了，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董行风，微笑道：“麻烦学长帮我处理了吧，里面的卡，你可以送到宿管阿姨那，我会去拿的。”
虞瓷戴着军训帽，露出一截洁白如雪的纤细颈部，几缕碎发垂落，她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璀璨。
虞瓷坐回一个短发女生那桌，董行风丝毫没有怀疑人家碰瓷，只觉得自己动作太粗鲁了。
“应许，你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兄弟欠学妹这么大一个人情吧。”
姜应许：“公是公，私是私。”
董行风不好再勉强姜应许，他把手机揣进裤兜，叹了口气：“那我只能蹭你饭卡了。”
他摸着手机，打算把这部卖掉，重新赔偿虞瓷一部新手机。
姜应许食指点了点表盘：“走吧，先去实验室。”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两道身影离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