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击
旋即落入黑暗。
顶灯熄灭的那一刹那,黎海棠身形完全僵直了,这个画面只在她的噩梦中出现过,梦里她尖叫了好几遍。
一声一声,直到嘶哑。
现在放到现实,却把她整不会了。
“……有人在外面吗?”
她尽量理智的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经过。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坠落无边深海,七窍同时被堵住了,什么也感觉不到,闷得慌,逐渐开始喘不上气。
十分钟后。
这是黎海棠一生中最难熬的十分钟,不被吓死,也要恐惧到窒息而亡了。
终于,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拳掌并用的敲打着那扇厚重的门,边砸边喊,“有人吗!我被困住了!!拜托请救我出去!!去找人帮我开一下门!”
没有用,她只好用身体去撞。
来回十几下,门都快震碎了,把手却依旧安然无恙。
窗外雷雨交加,黎海棠紧紧贴着门,狼狈的蹲在地上,抱紧膝盖将头深深的埋在腿上,一遍又一遍劝说自己:“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
为什么他的每个动作都能牵动她的心理与思想乱作一团,最痛苦的莫过于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离门远些!”
门外徒然传来一道急促的男音。
震的黎海棠心中悬浮的巨石倏地坠落,她磨蹭着发麻的小腿,听话的往后靠。
下一秒,那厚重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巨响,门锁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门外人背着光,像是生命中的圣者。
她重新蹲了下去,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软踏踏的蹲在地上,疲软无力。
男人大步踏进,半跪在黎海棠跟前,隔着布料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没有抚摸也没有安慰,只是抱着她冷透的冰凉身体。
可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又令她害怕到发抖。
不知何时,身体终于回了暖,她从地上起来转过身,摘掉面具胡乱擦了把眼泪。
这才发现面具上满是泪痕,她愣了愣,似是没发现自己居然哭的这么惨,可她明明没哭出声,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的。
滋啦——
头顶的灯闪了闪,恢复照明,应该是刚才的雷雨造成。
黎海棠戴回面具,转身看向他,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谢谢你。”
男人凌着眸子,一眼便望到她手上沾着血,胳膊上也有淤青。
心动了动,“不用谢,碰巧的事。”
她皮肤白,只多一点颜色就显得惨不忍睹,衣裙染上有污血也有水渍。
她看了眼男人挡住出口,淡声道:“可这里是女厕所。”
“我走错了。”
黎海棠点头,侧身让开位置,“那你应该很着急吧,门都踹坏了,快去方便一下吧,我先出去了。”
他走近几步,像是要抬手抓她手腕,她手疾眼快侧着身子从男人身后挤了出去,径直走到门外的小型洗手台。
没有过问为什么要抱她,直接打开水龙头冲手。
“嘶。”
吸了口凉气,黎海棠皱眉翻过手掌看向外侧尺骨,可能是刚才砸门时太过用力,那块软肉充血过度,破皮后不停流出血液。
她甩干水珠,拿纸巾裹住还在渗血的部位。转身,余光瞥见门口倒着两个故障待修复牌。
过了这么久还没人来洗手间,傻子也该发现不正常了。
应该是谁用此故意从外面堵门,路障刚好放在了把手下方,牌子被她撞门时震倒,而把手却真的震坏了。
隔音还真是好,边砸边喊了那么久都没人听见,岚庭定会成为第一个因厕所门隔音太好而被投诉的酒店。
洗手间不止这一个,为了僻静才走远了些,再加上门口放了故障挡板,当然没人会进来。
黎海棠穿过走廊回到宴场。
这会在进行第二次慈善拍卖,礼仪小姐只剩下一位,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要想找到黎家所在位置并不难,她面无表情的巡视了一圈,很快在围满人群的座位找到黎老太太的身影。
何心宁这样招惹她,她突然不想走了。
倒要看看,何心宁有没有本事把她弄死。
同样在找人的何心宁在看到黎海棠时,脸上笑容顿了顿,很快的移开了视线。
本想让她被困在厕所长个记性,没想到她却这么狼狈的出现,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不过正合心意。
黎海棠躲在阴暗处,紧紧盯着何心宁。
有人过来跟她搭话,在看她她满身污渍时,也就没敢继续上前。
过了会,何心宁突然两眼放光,偏头跟黎正安说了些什么,后者直接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原来是在叫价。
黎海棠转向拍卖台,台上展示着这场最后一件拍卖物品,是一个精雕细琢过的琉璃制品,精致又漂亮,不知是哪个年代的物件。
确实是女生会喜欢的东西。
黎正安连续叫价,最终以她五百万拍下,这种东西最多也就值一百来万,高拍多余的钱会用来做慈善。
所以没人会傻着继续争,何况又是黎家这种大豪门,大家都尽可能以礼相待。
这种穿插的拍卖的慈善晚宴,一般都是当场付钱,拍下的物件会由礼仪小姐拿到后台包装,附上慈善支援致谢小卡片,然后再送过来。
亲眼看着黎正安刷卡付钱,黎海棠皎洁的眸子荧光一闪,起身端了杯酒往某处晃悠。
何心宁一时心思都安在琉璃品上,心态比较放松。
在礼仪小姐端着包装好的盒子走过来时,黎海棠不着痕迹的伸脚绊了她一下,在伸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任凭盒子摔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礼仪小姐面色一红,赶忙起身道谢。
黎海棠看向何心宁,丢给她一个极尽温柔的笑意。
在看到盒子中破碎的琉璃时,何心宁眸子彻底红了,五百万打了水漂,还没处撒气。
黎正安质问礼仪小姐时,何心宁还要忍气吞声维持着善解人意的形象,生生吞了一记哑巴亏。
气的心都在颤抖。
她黎海棠就是料定了她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发疯。
黎海棠心不在焉的回到原位,并没有觉得多痛快,只是一个轻而易举的下马威,这种报复就像是羽毛刮了一下何心宁的心脏。
起不到太大作用。
场地灯光转换,她往后退了两步,却撞上一个人。
耳畔传来一道低沉又磁缓的男声:“你是故意的,嗯?”
黎海棠立即往旁边躲,捂着耳朵看向身后男人,“钱到手了,你又亏不了什么。”
面具男人轻笑一声,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放在身前,拇指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
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模样却好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