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方良
董宇只看了几眼就从便民市场中退了出来，他不敢再多看了，只因里面的东西都太刺激了。
“把伞拿上吧，早上忘记让你带了。”
董宇接过伞又被李迷嘬了一口才从她的嘴下逃离。
刚到电视台楼下，手机铃声响起。
诶，没辙，摊上这么一个黏人媳妇儿，愁得慌。
可当他眉开眼笑，喜形于色地拿起手机，才发现是一串陌生号码。
“你好，是董宇吗？”
“您是？”
“呵呵，我叫方良，是国台综艺频道的总监。”
董宇有些拘谨，心里暗道：这挖墙角还总监出马，我这面儿也忒大了吧。
“诶您好您好。”
即便知道对方是来挖他的，但他也没直接问，等着对方先开口。
“小董啊，你知道我打电话的目的，相比于地方台，国台无论是你施展理想抱负，还是想有个好前程，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倒是挺直接，也不拐弯抹角。
“领导您说的我也懂，只是我本就是水聿人，这里的领导和同事们对我也都挺好，目前我还是不打算换单位，抱歉。”
“呵呵，小董啊，国台的薪资待遇比地方台要优越很多，我听说你现在还是租着房子住？这样吧，来了京北，台里给找个离台近的房子，干满两年房子就是你的了。”
卧槽，京北国家电视总台可在三环呢，离台近点儿的房子，那得多少钱？他妈的，买我的命都够了！
董宇迟疑了，可也仅仅是几秒钟，几秒钟后他揣着忐忑，对着电话说道。
“领导，您诚意我看到了，您的好意我也心领了，可还得容小子和您说句抱歉，短期内我没那个打算。”
被屡次拒绝的方良也不恼怒，反倒发出呵呵的笑声，随后便话中有话地说道。
“没事，你会来的。”
董宇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看着那串号码，没由来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人不是啥好鸟。
带着些许不安，董宇上了楼，和办公室同事们打过招呼后，便径直向楼上刘兵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之后，门自动打开了，是陈泰安。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但最让他震惊的，是看到了他眼神中竟然带了一丝挫败感。
这咋啦，这老鬼居然还有这副面孔，让老头子收拾了？
当他目光再投向办公桌后的刘兵，他才知道，事情大发了。
桌上全是碎纸片，七片八片连地上都掉落了几张。
再看刘兵，脸色通红，不是高兴而是愤怒，看着他鼓起腮帮子，便知道那是在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台长，发生什么事了？”
董宇紧皱着双眉，他可没见过刘兵这副样子，他印象里刘兵一直和蔼可亲，可不像现在，就和一座马上喷发的火山一样。
“节目被视总局叫停了，你那个。”
不就是节目被告停了嘛，不至于的~何必这么大火气，老人家啦得多注意身体。
什么！我没听错吧？！把我的那档节目停了？
“为什么啊？”
陈泰安看到刘兵喘起了粗气，他连忙快步上前，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药片，喂刘兵吃下。
“老师有严重哮喘，我和你说吧。”
董宇探着头一脸担心。
“老头子没事儿吧？这么严重的哮喘怎么还生这么大的气。”
陈泰安不断顺推着刘兵胸口，说道。
“很多年老师都没这么生气了，是因为你那节目。之前送审视总局很顺利就通过了，可刚刚却收到让整改的消息。”
“理由是博物馆那边给出的文物信息，与我们有出入的地方，担心让观众接收错误历史，所以暂时叫停了。”
怎么可能出现的这样的问题？关于历史里人物的偏差我都修改过了，而且老鬼和老头子也都亲自审核过。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与历史不一致的地方，那也只是戏说，不是胡说啊，没有到要叫停节目的地方吧？
于是董宇纳闷道。
“不会吧，剧本当时你和台长都审过了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再说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陈泰安没说话，只是看着董宇。
“小董，你来找我有事吗。”
已经缓过来的刘兵，开口问道。
“后续几集的剧本写完了，拿过来给您看。”
“没必要了，这个节目可以暂时放弃了。”
啊？董宇非常不理解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整改节目会让刘兵和陈泰安气成这样？
陈泰安这才看出董宇的疑惑，原来他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开口解释了起来。
“整改后是要需要重新审批的，而看眼前的形势，这一审批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台里不可能倾尽资源，去拍一档上不了电视的综艺节目。”
“为什么会审批不过？”
“国台和视总局是穿一条裤子的。而现在国家宝藏这个节目，让国台嗅到危机了。”
听到这儿，董宇就算再傻，也明白里面的道道了。
既然通过节目竞争不过收视率，那就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解决掉对方的节目。
即便无法彻底解决，只要拖过这段时间，这个节目的热点一旦退去。
它本质上缺乏娱乐性的病症，一下子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必然会少很多跟风的观众，收视率自然也就降了下来。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方良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从刘兵办公室出来后，董宇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接到通知。董宇的编剧小组因为节目暂时整改，原地解散。
各频道编剧部的二把手都回到了自己频道，本这段时间一直欢声笑语的办公室，突然冷清了下来。
赵海见董宇自从楼上下来就一直闷着，直到现在接到通知，他才明白发生了啥。
“董编，看起来你不得不跳槽了，哈哈哈。”
董宇还在赵海的小办公室里坐着，他看了眼赵海，问道。
“老赵，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海把头探了过来，见门口没人，才悄悄说道。
“董编，有时候你猴精猴精的，咋这时候看不开了，只要你还在水聿台，那水聿台日后的任何节目都很难过审！怎么着都得压个好几个月！”
“除非台里把你雪藏，不让你参与任何剧本创作，但那显然不切实际，家有金山哪儿有不用的道理。”
老话说人越老越精。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赵海会瞧不上前来应聘的年轻人们。
职场里才华固然重要，可想待下去，靠的还得是弯弯绕。
董宇怔住了，他还寻思准备花点影响点数，再整个剧本。可让赵海这么一说，他算是明白了。
“听没听说过象棋里的一个残局，蚯蚓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