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故人重逢
这边言信火急火燎地跑回家，徐婆子正在伺弄菜园子。
“奶奶～”
气喘如牛的言信大喊了一声。
徐婆子闻言转过来，眼光瞄了下言信身后，发现空无一人，又看他这么焦急的样子，瞬间不淡定了，连忙把锄头一扔就跑了过来。
“你妹妹呢？”
“妹妹，妹妹她～”
言信还在大喘气，说话都不利索。
“哎呦，我的祖宗啊，你倒是快说你妹妹呢？是不是出去玩被欺负了？”
徐婆子心急如焚，连手上的泥巴都没顾得上洗，就准备自己去看看。
终于缓过劲儿的言信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尽量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哎呦，你这孩子，说话说半截，这是要吓死我啊。你妹妹没被欺负就好，别人要来家里喝水就来呗，多大个事啊。”
徐婆子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说话都说不清楚，害她白担心一场。
想到囡囡要带人到家里喝水，担心自己一身脏兮兮的会给她丢脸，就去收拾了一下。
刚捯饬干净，凤微暖就带着人回来了。
“奶奶～”
凤微暖绵长欢快的黄鹂音响起。
“哎呦，乖宝，终于舍得回来了。”
徐婆子伸手就把她揽到了怀里，慈爱地点了点她秀挺的小玉鼻。
凤微暖刚想开口，徐婆子又开启了教育模式。
“还有你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呢，说救人就救人，万一人没救回来，可想过后果？这社会，什么样的人没有。”
说着就佯怒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而后又马上亲了一口她粉面桃花似的脸蛋。
疑惑地看了下门口:“你三哥不是说被你救的那个人要来家里喝水？不来了吗？”
凤微暖环腰抱着她，俏皮一笑:“奶奶，你终于舍得让我说话啦？”
“咋滴，嫌我老婆子啰嗦了啊？”
“哪能嫌弃奶奶呢，喜欢都来不及呢，我明白这是爱的教育。
那个顾爷爷在门外等着呢，承寒在陪着他。
他说得经过家里长辈同意才能进家门，所以叫我来问问看。”
“哟，这么讲究啊，走，去瞧瞧。”
说完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大门口。
“承寒啊，怎么他们姓凤，而你却姓肖啊。”
顾老头看似八卦得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灰狼，其实内心很紧张他的回答！
少年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语气缓缓地开口:“我是他们家收养的，他们很好。特别是暖暖，真的像一束温暖的光驱散了我人生中的暗霾。”
换做以前，他决计不会再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太过卑微黑暗了！
但自从他的暖暖像光明驱散黑暗 、神明降临人间般地出现在他的世界，成为他永恒的救赎后，
只要她在，他就爱这人间，那段晦暗的日子也不再是伤口！
顾老头没想到情况是这样的，又焦急地问:“那你父母呢？”
凤微暖她俩刚走到了门口，就听到了少年说的这番话。
第一反应不是喜悦有人把她当做了光，而是心头密密麻麻的难受，心疼一个少年从小遭遇那么多，随便有个人对他好，他都能感恩戴德一辈子。
一旁的徐婆子听到这话，心想:“承寒是个好孩子，懂感恩，有良心。”
“承寒！”
听到顾老头的话，凤微暖急急打断。
或许少年已经能够淡然地面对过去，但她不想他再揭一次伤疤。
愈合的伤疤揭开，总是会鲜血淋漓的！
听到动静的顾老头转过方向，正想开口，却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
同样呆愣住的还有徐婆子。
“你、你、你，你是小毛？”
“你是徐姐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哎，岁月不饶人啊，没想到上次一别，再相见时我们都两鬓斑白了。”徐婆子感慨万千。
“奶奶，你和顾爷爷认识啊？”
凤微暖好奇不已，没想到随手救的人竟然是奶奶的旧相识。
“不止我，还有你爷爷，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
欸，瞧我这脑子，小毛，走走走，咱们进去说，一会你凤哥就回来了，你们好好喝一杯，唠唠嗑。”
徐婆子招呼着顾老头进门。
在堂屋坐定后，徐婆子倒了一杯热水，端了一盘在供销社买的水果出来。
“徐姐姐，过得可以啊，我一路走过来，青砖瓦房没几家，你家就占了其中一份，不错不错。”
顾老头真心替她高兴。
“你也过得不赖呀。
说完，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着，凤老头三人回来了。
“妈，什么事这么高兴，老远就听到笑声了。”
凤爱国一跨进堂屋，就看到了顾老头，满脸疑惑。
“妈，这是～”
“小毛？”
紧随其后的凤老头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凤哥啊，好久不见。没想到时隔将近四十年了，你还能一眼认出我来。”
顾老头爽朗笑声中略带惆怅地说。
“虽然咱们都老了，但又不是七老八十，何况从小玩到大，能认出来一点不奇怪。”
凤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爸，这是？不介绍介绍？”
凤爱国看他们叙旧叙得开心，留下他们几个小辈在这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
“这是你顾伯，顾震海。同我和你妈一起长大。”
“小毛，这是我独子凤爱国，这是她媳妇何凤兰，这几个小的，一个孙女，三个孙子，应该提前认识了吧？”
凤老头简单相互介绍了下。
“凤哥啊，你可真是养了几个好孙子孙女，今天要不是他们四个，我就直接犯病死在大街上了。”
紧接着就把今天凤微暖救他的事，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欸，缘分呐，谁知道当初一搬家，我们再相见就是四十年后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
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经历大概讲了下。
讲到近况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我从沪市倾朴区第一中学校长位置上退下来了。
哎人老了，就得留点机会给年轻人。
但我儿子儿媳还在学校任教。
现在每天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
这人一闲下来就爱陷入回忆胡思乱想，就想着回故乡看看。
没想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完全大变样，一点昔日的影子都看不出来，还从村升级成镇了。
得亏这次来了，还被暖暖丫头救了，要不然一个故人都遇不见。”
凤微暖听着他们老一辈絮絮叨叨地回忆着过往，明白他们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的情怀。
树高千尺，落叶归根。
人和植物一样，落叶终究归根。
月是故乡明，情是故乡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是一种故乡的神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