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空谷
“小女自幼长在海边，能见识到辽阔的大海，听得波涛拍浪，比一般闺阁女儿见得多些，不过是取了巧罢，当不得陛下如此盛誉。”柳正阳起身道。
“朕说她当得就当得，来人，将朕收藏的空谷取来赐给柳小姐。”文帝大手一挥道。
“谢陛下赏赐。”柳南黎谢恩道。
底下的众人都私语起来，空谷可是前朝的空智大师留下的，空智大师佛法精深，琴艺也是高深莫测，没想到皇上竟然将空谷赐给了柳家小姐，之前王中书的孙女得魁首的时候皇上可是提都没提。
“陛下，这魁首？”如妃脸色难看的问道。
“陛下的意思，这魁首自然是柳小姐了。”丽妃施施然道，看到如妃面上的假脸都要挂不住了，她心情一阵愉悦，连这敌友不明的柳小姐都看顺眼了几分。
如妃平复了下心情，让人将那盆酒醉杨妃牡丹连着几件东西一起赐给了柳南黎。
柳南黎回到座位上，王玥婷罕见的开口道：“不错。”
柳南黎冲她莞尔一笑，没想到这王玥婷心境倒是不错，换了平常的女子，被她这样抢了风头，很难做到像她这般。
宴席过后，柳南黎和母亲坐在一辆马车里，与她讲了差点被人下毒的事。
秦氏听完一阵后怕，抓着她的手道：“以后你还是少去宫中为好，这宫中人心险恶，你又自小在外长大，这些手段见的少，好在今日有惊无险，总算是平安出来了。”
“不仅平安出宫，我还得了皇上的赏赐，母亲难道不开心吗？”柳南黎嘟嘴道。
“高兴是高兴，但家中的荣耀自有你哥哥他们去挣，哪需要你这么出头，你看今日，若不是你琴弹的还不错，不知道要丢多大的丑呢。”秦颜点了点她的鼻头道。
“知道了，母亲，我以后一定小心些。”
……
未央宫，偌大的宫殿，如妃一个人坐着，只有梅芊陪在一旁，皇上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丽妃请去她宫中了。
如妃心中一阵孤寂，抬手端起茶杯正要喝。
一双云纹黑靴踏进了殿里，如妃抬头看去，吴钰的身影半照在烛火中，脸色在阴影处看不真切。
如妃看到他，高兴道：“太子怎么来了，梅芊，叫人把灯点亮些。”
“不必了，儿臣深夜前来，是想问问母妃，为何一边答应儿臣，一边又针对柳小姐。”吴钰声音沉寂道。
“母妃只是好奇柳小姐琴艺如何，怎么就是针对她了，母妃难道连考验儿媳的机会都没有了吗？”如妃面上一阵伤心道。
“儿臣不是当年的稚童，母妃还是不要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的好。”吴钰说完不给如妃辩解的机会，接着道：“还有御花园中，辛秋蝶下毒一事，母妃明显包庇，这样的事，请母妃以后不要再做了。”
如妃不可思议道：“秋蝶是你的表妹，她犯了错，你不想着帮一帮就算了，还不许母妃帮吗？”
“她这样恶毒难道不是母妃放纵的吗？若不是母妃让宫人处处偏袒于她，她怎么敢为了一次输赢，就让人往别人的壶里下药？”吴钰指责道。
“又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让那几个小姐肚中不适，不能上台罢了。”如妃狡辩道。
“母妃这样纵容她，日后是不是要把景朝江山也拱手送给于家？日后舅舅那边也请母妃提醒着，母妃若是再这样不辨是非，莫怪我不顾血缘亲情，亲手处理了他们。”吴钰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走去。
“若是那位柳小姐做了这样的事呢？太子是帮还是不帮？”如妃捂着胸，叫住他问道。
“南儿她不会做这样心思恶毒之事。”吴钰脚步顿了顿，接着往殿门走去。
如妃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瓷器摔碎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第二日，卯时半刻，柳南黎没用丫鬟催就起身了，千柔听到小姐的声音，以为出现了幻觉，推门一看，柳南黎早早的就起身坐在了床上，千柔忙叫外面的人给她梳妆。
被推到梳妆台前，柳南黎交代道：“今日给我梳个男儿妆，我要出门去。”
“小姐，你准备去哪呢？”千柔好奇道。
“去看看成衣铺的铺子开在哪里好。”
“您不是说要等一个月后再开铺子吗？”安柔疑惑道。
“昨日我在宫中该出的风头都出了，以后怕是也不平静，还是早点开起来我才能安心。”柳南黎随意拿了一根素色的簪子递给千巧。
“找铺子的事让府中的管家去就好了，小姐你何必自己去找，累人不说，你都好多年不在汴京了，汴京的行情你也不清楚。”千柔担心道。
柳南黎站起身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就不要担心啦，你好好留在家里，安柔，你也扮一下，随我出府。”
“我也去？”安柔诧异道。
“怎么不带我去？”千柔有些失望。
“不是说以后外面的事交给安柔嘛，你们难道忘了？千柔，你留在府里，不要让大房那边的知道我出去了，免得平添许多麻烦。”柳南黎解释道。
千柔捏着小拳头保证道：“是，小姐，我一定不让外面的人知道，谁敢乱传我就打烂她的嘴。”
“那就靠你了。”柳南黎莞尔一笑。
柳南黎让丫鬟给她眉毛加粗，又把娇艳欲滴的嘴唇盖住了些，加上她本身肤色不算太白，年纪也还小，穿上男装一看，不熟悉的人都不会觉得她是女子。
安柔很快也装扮完了，两个人从二房这边院子的侧门出了门，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安柔诧异的看着6岁就不在汴京的小姐，娴熟的带着她穿过一条街道，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租了一辆马车，坐上。
两人乘着马车路过未央街，柳南黎示意安柔细心观察，安柔揭开车帘一路看去，整条街都是成衣，首饰，绸缎……这些东西，行走的也多是富贵人家的女子。
两人直奔长街的点心铺子，安柔下车买了好几包点心，看着坐在车上就着茶水吃得正香的小姐，安柔不由在心中怀疑，小姐出门来主要是为了点心，找铺子反而是次要之事。